你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走进房间。黎深正在翻看你的试卷，听到你推门的声音，便将试卷放下。“怎么没吹头发？小心着凉。”他看着你披散的湿发，皱起眉头。“等会儿再吹嘛。”你想拖延一会儿，无他，吹头发着实是一件麻烦事。但黎深已经起身，取来电吹风：“坐过来。”

    你听话坐下。啊，哥哥还像小时候一样爱操心。他熟练地捞起你的头发，一点一点地帮你吹干。电吹风的声音有点大，你听见他含着温柔与无奈的声音□□燥温暖的风吹开：“怎么还像小时候一样。”

    你将已经吹干的头发慢慢梳理柔顺，听着黎深给你分析错题。台灯暖色的光芒映着他的侧脸。你有些分心。哥哥真的很好看，你默默感叹。尤其是，尤其是当他这样坐着，被柔软的光笼罩着，又吐出那些，清晰而有条理的话。

    “嗯？我讲清楚了吗？”他转过来，温柔地看向你。而你只听到了自己怦然的心跳声。你盯着他澄澈的、琥珀色与碧色糅杂的眼睛。啊，好像，被子弹击中了心脏。你双手做出手枪的手势，枪口对准哥哥的胸膛：“‘砰！’听懂啦，哥哥讲得很清楚。”

    讲完所有的题目后，你已有些困乏。黎深向你道了晚安，起身出门。卧室门即将关阖，又被一双宽大的手掌推开。你听见哥哥略带犹豫的声音：“那个，你书柜上的……”他有些难以启齿。这毕竟是妹妹的情感私事，做哥哥的好像不该管。可是妹妹的学习不会被耽误吧？“书柜上的什么？”你太困了。你听见他接着说道：“情书。是怎么回事？”“啊，不小心带回来了。”

    他的心脏有一瞬停跳。什么叫“不小心”？是要瞒着家人吗？怎么办，要干预吗？他的劝阻之语堵在口腔，正要突破桎梏，便听见你的声音：“忘记扔掉了。我都不知道是谁给的，不用管啦。”如蒙大赦。他吐出一口浊气，平复心情，而后说：“那早点处理掉吧，爸妈看见会担心的。”“嗯嗯，晚安哥哥。”你将情书抽出，随手撕掉，扔进纸篓。“晚安。”门终于关阖。

    *

    你并不是自大，自己的成绩的确很好，最终也顺利考入了Z大。并且，无论是理论还是实战课程，你的表现始终优异。

    黎深看过你的训练。他看见自己的妹妹像矫健的豹子一样，身躯柔软而有力，敏捷且迅速地穿越障碍物。所以，妹妹这样优秀，被很多人喜欢也是情有可原、理所应当的吧？他拎着熬好的冰糖雪梨汤，在教学楼出口，不知道第几次看到妹妹被那些青春洋溢的男性纠缠时，如是想。

    这一个有点脸熟，好像看见过几次了。他皱起眉。而且……手真不讲规矩，看来是家教不好。皱起的眉头更深。他快步走过去，将那人即将搭上妹妹肩膀的手格开，看向你：“怎么今天下课晚了？”“啊，哦哦哦，因为今天最后的课堂任务是小组讨论，所以耽误了一点时间。”你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哥哥，有些没反应过来。

    旁边的男同学好像快哭出来了：“学姐，请问这位是……”“我哥。”“她哥哥。”你和黎深异口同声。男同学松了口气，心情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哦哦，哥哥你好！我和学姐选了同一门课，学姐的成绩很优秀，所以我一直都很仰……呃，不是不是！我一直都很想向她学习请教！”

    黎深看着这位男同学羞涩涨红的脸，不忍出声斥责，但也莫名客套不出口，最终只是冷淡道：“嗯。我妹妹确实很优秀。”男同学还想说话，但被黎深打断：“还有，我不是你哥。”男同学尴尬，男同学匆匆告别，男同学落荒而逃。

    你和黎深坐在路边的长椅上。黎深拧开瓶盖，递给你。你端起胖墩墩的水瓶，慢慢啜饮起来。你两眼弯弯：“很好喝。”黎深被你的笑感染了，嘴角轻轻上扬：“嗯。”但很快，他的嘴角又拉平了：“刚刚那个男同学……”你听他提到这个，忍不住笑出来，脱口而出：“很可爱吧？那个学弟跟小狗似的。”

    不，他想说的不是这个。他想问，你们是什么关系？他在追求你吗？你……看出来了吗？还是，你默认了他的追求，准备和他，坠入爱河呢？

    他心中猛地一惊，啊，自己在想些什么？正常的哥哥，会对妹妹的人际关系，哦不，情感关系，有这么强的控制欲吗？妹妹想和谁交往，是她的自由吧？可是……没有可是，黎深。他凝望着妹妹的眼睛，里面装满了对他的信任与依赖。没有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