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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溽暑(五)

    她从巷口出来便瞧见了小满和春雨。

    “不是唤你们去吃茶吗?”

    “小满见了殿…”

    “姑娘才心安。”

    春雨默默接过了她手中的篮子。

    ”哇,是妃子笑。”

    “前儿在宫里才听人念叨的。”

    赵鳞趾揉了揉小满的脑袋,笑道

    “小谗猫”

    “准你们分些的。”

    小满听后眼睛亮了亮

    “我都说了”

    “咱姑娘是一等一的好神仙。”

    春雨大概往篮子里瞄了一眼

    “姑娘,这樱桃虽看着可人”

    “味道却是不大好的。”

    “可是要做糖渍果子。”

    她正有此意

    “奴见这量会有些少。”

    “若等会街上有。”

    “便叫人再去采买些。”

    春雨做事向来妥当,她很放心。

    …

    该做的全做了,便该回宫了。

    尽管时间有些短。

    “娘…”

    她踏进慈元宫,却没见着郭婠。

    “殿下”

    说话的是慈元宫的小太监吉安

    “娘娘呢”

    “回殿下”

    ”陛下邀娘娘游西湖去了。”

    “叫奴告诉您和小殿下莫等她。”

    吉安这么一说,她才发现赵平淮一脸幽怨的坐在桌案前。

    成吧,不就带小孩嘛。

    这还难得倒她!

    另一边,西湖

    他已经好久没同郭婠扮成寻常夫妻出来玩了。

    “婠婠,听说这的蔡嫂鱼羹很好吃。”

    “要不要来些。”

    他好久没有这样亲密的叫过自己了。

    她不禁浅笑,两个好漂亮的梨涡都快叫人醉了。

    他们刚新婚不久,先皇被俘,宗室破散,他打着建炎的旗号,带着朝廷四处漂泊,直到四年前,定都绍兴。

    好快啊,他们的孩子今年过完年一个十七,一个五岁了。

    他们的儿女是在苦难中出生的,以至于蛮蛮的身子一直养不好。

    同甘苦难十会载,谋求富贵不相忘。

    他不曾忘她是他心心念念想娶作妻子的姑娘。

    他当时还只是十六皇子。

    相较于其他兄弟的舞文善墨,他更钟爱那一杆红缨枪。

    多神气啊。

    他从师镇国公,镇国公武将出身,郭家长子与他交好,他们只差了三岁。

    郭家长子堪堪十五,高中探花,他上门恭贺,那料本该意气风发的探花郎说

    “汝鱼。”

    “百无一用是书生。”

    郭家的幺女叫郭婠,才总角,却已经生的很出采了。

    翎尾毽叫她踢的像是活了起来,翎尾的的铜钱发出叮叮的响声,很是悦耳。

    “哥哥”

    她见兄长回来,便什么也不顾的奔过来了。

    “哥哥,我听娘讲。”

    “探花郎是会叫人砸帕子香粉的。”

    她仰头笑嘻嘻道

    “我要嗅嗅看。”

    “若是有,我便去同君兰姐姐讲。”

    元君兰很早便和郭家定了亲,是内定了的郭家长媳。

    “小坏蛋”

    “胳膊肘往外拐”

    郭家长子故作凶狠的刮了刮自家小妹的鼻子。

    “放心好了”

    “只有你君兰姐姐的帕子香粉。”

    “才会落到我身上。”

    他见她这般样子,不禁轻笑。

    郭家幺女这才注意到他。

    “见过十六皇子。”

    “不必多礼。”

    他连忙将她扶起来

    “我师承国公爷,又同少程如手足兄弟。”

    “你若不介意,便叫我赵阿鱼。”

    “好啊,阿鱼哥哥。”

    郭家幺女,笑的时候面上会有很漂亮的梨涡。能将人浸到甜里面去。

    之后他便等啊等。

    从天真浪漫的总角到婷婷娉娉的豆蔻,再到繁火烈焰的及笄。

    他的小姑娘倾国倾城,又有才学,京中有很多人家都起了提亲的心思,可那是他亲自看大的小姑娘,他真的好想把她藏起来。

    郭婠及笄的那天,享中的桃花开的很美很美。

    “赵阿鱼,你唤我来做什么。”

    她好少穿艳色的衣裙,但今她却穿了件新贴的红绣罗襦,款款走来。

    “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我瞧你先前一直想要支步摇。”

    “喏”

    他从身后将其拿出来。他一个庶皇子,很少有余钱去打首饰的。

    “希望…你喜欢。”

    他有些不好意思。

    “我好喜欢。”

    “阿鱼哥哥帮我戴。”

    其实早在好几年前,她便很少叫他“阿鱼哥哥”了。

    每当他问起,他总会很恼的说。

    “我又不缺哥哥。”

    他的动作很轻,生怕弄疼了她。

    桃花随着南风纷纷扬扬的落下,也掀起了少年心事。

    “赵阿鱼”

    “嗯,婠婠”

    “你是不是喜欢我。”

    他帮她戴好步摇后,轻轻为她拈去了肩头的花瓣。

    “我们的婠婠怎的生的如此聪明啊。”

    他也不否认

    “谁一认识便直要人唤他的小名。”

    “你定然图谋已久。”

    他听后哈哈大笑,用手中的折扇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

    “是呀,赵阿鱼图谋已久。”

    “那等我们婠婠过了及笄”

    “便来当赵阿鱼的王妃。”

    “好不好。”

    他正色道

    他知晓自己是庶皇子,以后出头的机会会很少,给不了她荣华富贵。

    但这么多年了,白日令他心心念念的是她,夜夜令他辗转反侧的是也她。

    他,想要善果。

    但她从来想要的都不是荣华富贵。

    她心中的那一轮皎皎明月,他也有。

    “阿鱼,你蹲下些。”

    他有些不明所以。

    “蹲下些嘛。”

    “你太高了。”

    他乖乖的依着她的话照做了。

    少女深吸一口气,而后蜻蜓点水般在他脸上啄了一口。

    “婠婠”

    他有些惊诧,反应过来后却扼住了她的手腕,将她圈在了怀里。

    “小坏蛋。”

    “这下没人要我了,怎么办。”

    他心中窃喜,面上却是装的委屈巴巴的。

    “那我便做十六王妃”

    “好不好。”

    桃花夭夭,灼灼其华。

    他的小姑娘,如今也到了宜室宜家的年岁了。

    “再说一遍嘛。”

    “乖婠婠,好囡囡。”

    “好不好。”

    他乞求道,他其实听见了,但他怕,怕这是梦。

    “让我做十六王妃好不好。”

    “我以后只同你笑。”

    他明白她在哄他,却还是温声回了句。

    “好”

    可如今,一切都变了。

    他们之间因果兰絮。

    登位后,他参透了皇权。

    这个位置,让他变成了彻头彻尾的怪物。

    四年前,他们定都京杭时,蛮蛮豆蔻了,平淮也周岁了。

    郭少程彻底放下仕途,准备从戎。

    “汝鱼。”

    “还记得我曾同你讲的。”

    “百无一用,是书生。”

    郭少程时任翰林院学士十余年了。

    “记得”

    “但,非要这样吗?”

    他们现为君臣。

    深谋其位,必知其弊。

    若将来他的势力冒犯到他,他们之间必会血流成河。

    他不想同他刀刃相向。

    也不想做恶人。

    “汝鱼。”

    “有句话叫什么。”

    “天下之土,莫非王土。”

    他又为郭少程添了些酒。

    “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还有一句话

    郭少程笑了笑。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我当其死有余辜。”

    郭少程他早便晓得其中的利弊

    “若有一天,真到了这步。”

    “你尽管出招”

    他释怀道

    “且我家宅安宁,门生遍地,也没什么好贪心的了。”

    “汝鱼,你会坐好这个位子吧。”

    他沉重的点了点头。

    “那剩下的,便让我这臣子来吧。”

    “人行于世,莫不浴血踏道而行,方才无愧于心”

    “总归,不是一个人。”

    “相信我,汝鱼。”

    “你非一人暗夜行舟。”

    “你所及和所不及之处。”

    “皆是光明。”

    ……

    慈元宫内赵鳞趾正同赵平淮下着五子棋。

    “哎,我总算赢了一局。”

    赵平淮扶额。

    “你刚刚还悔子。”

    “欺负小孩。”

    阿姊死缠烂打的本事又是见长了。

    “欺负什么了。”

    “娘娘?”

    “娘娘!”

    两人一下便精神了。

    眼瞧着郭婠今日心情尚可。

    “阿淮因情退让,是心甘情愿。”

    “没有什么欺负可言。”

    郭婠笑道

    “虽你阿姊且只侥幸赢了一局。”

    “但绝境处处逢生,你瞧。”

    “不论是退一步,还是进一步。”

    “你不让,你阿姊照样有机会赢你。”

    “时间问题罢了。”

    而后郭婠才催促道

    “去休息吧。”

    “明儿不是还要站班吗?。”

    赵平淮这不情不愿的去休息了。

    郭婠瞧她刚浴完汤,身上只穿了件薄薄的里衣。

    “虽是入夏了。”

    “也不好贪凉的。”

    “娘娘~”

    赵鳞趾从衣架随手取了件外衫

    “蛮蛮超听话。”

    穿的还是郭婠的外衫呢。

    “你这丫头。”

    郭婠无奈的摇了摇头,帮她一起收拾着棋局。

    她对这段时间的事有两个很不明白的地方。

    陆汀洲虽没将事同她讲的完整,但这件事她曾有耳闻。吕氏是关中人,即是心急救险,为何走白波水道,即使是因用那水道脚程更快,但又何必犯险。有人利用了他褊急之性,请君入瓮。但即是被人利用,刑询时,他为什么不报。

    其次是赵隽,绍兴帝找赵隽这么多年,从来都没瞒着人,不料迟迟未能寻到,怎的突然就在这个关头蹦了出来?何况一个风流女子,又有何银钱,能将一个孩子养活在这么大,他们身后必有人资助,

    所以这两件事后是一个人吗?

    这样便有些细思极恐了。

    他们如今正像是如青蛙一般。

    若青蛙一开始便接触到了烫水,必然会,应激避险,但如今他们却是以温水煮青蛙。

    引身入局,却又能全身而退,他们这是布了多久的局?

    她在心中已经先否定了那一个赈灾粮未能运出京中的想法,那波势力他们的权势再大,光天化日之下,那些沿途的转运司难道是傻子吗?

    也就是说,赈灾粮确实是在白波水道那边被盗的,不过他既能这般,那必有内应,想必是运输人之间出了叛徒。

    一大波粮食,他们不可能走水路,亦或是陆路运回京中,想必在白波那边已经折为现银了。

    但那是一大笔银子啊,怎么才可正大光明的流入京中。

    她想到了飞钱。

    一种流行于宋时期,可以兑换银子的票券。

    也不知道陆汀洲有没有想到这点上。

    若真因赈灾粮未能及时送达而引发暴动。如今,郭将军身在关中,他必受牵连。

    她挑出了颗黑棋。

    她会先排除掉绍兴帝。

    若是关中因早象而作乱,最不利的便是他。那个人是用了多大的胆子才敢将这胆子计划算在了他头上。

    这步棋走的很险。

    那人若是将赃款全部投入工部,而工部又恰好拿着这笔钱去见了他养老的居所。

    飞钱之事她想他们很快便能觉察,她关于赵隽的事要托人调查。虽□□之事与前廷脱不了干系,但陆汀洲是名副其实外男,内私之事,她大概只能托给赵愚诚。

    待她收拾好,雨又下下来了。

    山雨欲来,

    既是躲不过,便只能以竹杖芒鞋吟啸徐行。

    又何谓轻胜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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