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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溽暑(六)

    赵愚诚今儿算被她的话好好镇了一回。

    “我不记得你同他交往过。”

    他直直的盯着她,像是要将她看出一个洞来。

    她护他,是因为师生情吗?他也不敢再往深的去想。

    他怕自己再想下去便会忍不住去“痛杀”那人。

    张妧见他们兄妹俩之间的气氛不对,早早遣了出去。

    “郎君。”

    她压低了声音,轻扯了扯赵愚诚的衣角。

    “兄长,如今朝局不明。”

    “魑魅魍魉,古刹神佛。”

    “你又如何拎的清楚。”

    “且你也知他究竟如何。”

    她早前学过一篇赵愚诚的文章。

    “虽末路殊途,但天涯知己,愿与君同袍同裳。”

    他知道他是如何的人又怎么样。

    从世人的口中走过一遭,又哪有人会是清清白白的。

    笔诛墨伐,他不是没见过。

    再干净的人经历过了这么一次,声明碎了,清白没了。到头来用自己的贞操为别人做了缁衣,倒显得别人干净。

    她怎么就一囗咬定他了。

    他不会让他指染自己的妹妹。

    她是一个姑娘家,虽也是天家的女儿,但人言可畏,无孔不入,他又如何时时刻刻防范。

    她经不起这样的搓磨。

    管他是神,是佛,只要会伤到她,他都不准。

    “那又如何”

    “总之少来往。”

    赵鳞趾的眼眶一下子便红了。

    他的心被揪了一下,虽心底乱的不成样子,但还是强装镇定道。

    “听见没。”

    “兄长在隆庆年间写过一篇文章。”

    “虽末路殊途,但天涯知己,愿与君同袍同裳。”

    赵愚诚觉着不能再叫她说下去了。

    “还有弹劾屯田的折子。”

    “也是兄长叫人扣下来的。”

    赵愚诚“呯”一声摔了手下的茶盏。

    “这是朝廷的事!”

    “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张妧见他急上火了

    “郎君!”

    “阿妧,你叫她说。“

    他们剩下的宗室自北宋亡了,便在一起生活。

    他同蛮蛮虽是堂亲,但也早如手足一般了。

    这个妹妹从小便是最听他话的,也喜欢跟着他,遇到了难事也会找他拿主意。

    难道之前所有的都是假的,他自始至终全没看透她。

    “叫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讲!”

    “我倒还要看看,她晓得多少!。”

    赵鳞趾调整好了气息

    “那折子是黄御史呈的。”

    “哥哥应当看过。”

    “黄御史性子急,容易叫人见逢插针。”

    “屯田看似怯懦,实则是以退求进。”

    “黄御史褊急言语,句句似在维护阿舅,实则触犯天颜,易陷入不测之渊。”

    赵愚诚听后,心一下便凉了,跌坐在椅子上,声音有些疲倦。

    “你还知道什么。”

    “兄长不过亡羊补牢。”

    “黄御史早已咬饵入局。”

    “抑或说我们全被纳入局中。”

    赵愚诚深深的呼出一口浊气,强让自己静下来。”

    “是谁同你讲的。”

    “我自己参的。”

    她虽脱了班科一段时间,但王朝大概的脉络发展,她还是记得的。

    再推理一番,想知道不难。

    “你一个女儿家家的。”

    “怎么可能。”

    她的脾气又叫赵愚诚激起来了。

    “女儿家家又如何。”

    “我也不是蠢的。”

    “兄长只当我这一趟没有白活。”

    “就算哪天死了,也是通通透透的。”

    此话一出,她便知道说重了。

    “对…对不起”

    “我不是那个意思。”

    “罢了。”

    “你去吧。”

    “阿妧”

    他的声音有些哑了。

    “郎君。”

    “你前些不是制了枇杷膏吗。”

    “让她…带些走吧。”

    ……

    他还记得前段时间,她病的很严重。

    但他们早已到了男女有别的年纪,是张妧代他去看的。

    回来的时候她神色很不好。

    南方的冬天其实不冷,但她的房间却被烤得暖烘烘的。

    “蛮蛮一直喊冷。”

    “药也喂不进去了。”

    她吃了不到半碗便吐了,她被药败坏了胃口,胃里没什么东西垫着,吐出来的都是胆水。

    她何时那么狼狈了。

    他的蛮蛮从小就很愛美,一周岁时,头发细细软软的,便要皇后娘娘给她挽钗子。

    “珠珠,珠珠。”

    寻常的她还不要,便只要那根点翠的。

    但她的头发实在太短,勉为其难的,只能用红绳扎两个小揪揪。

    她为此还闹了脾气。

    他的妹妹在最落魄时都是体体面面的。

    但如今老天却将她的体面剥的干干净净。

    “蛮蛮同我讲她不想治了,不想再喝药了。”

    张妧已忍不住捂着帕子低声抽啜起来。

    “她会好的。”

    “一定会。”

    就连他这个平时讲子语鬼神乱力的人,都为她去庙里买了替身。

    但老天终究还是没收走她。

    她还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同他讲话,同他犯混。

    这样其实便很好很好了。

    “爹爹”

    小元宝在里间午休,听了前边的吵闹声便来了。

    他已经一周岁了,牙床才刚刚冒出些白头,走的踉踉跄跄,手里还撰着午睡前漂亮姑姑给他的大红包。

    “爹爹~”

    他奶声奶气

    赵愚诚胸中的郁气,便在赤子这一声奶呼呼的叫喊中,化得一干二净了。

    张妧也回来了。

    “娘”

    “哎,元宝。”

    她拉了把椅子坐下

    “怎么,还在生气。”

    赵愚诚正逗着小元宝。

    “郎君。”

    “嗯”

    “妾觉着殿下能明了时局,不是件坏事。”

    “嗯。”

    他也明白的,这是她在自保。

    “那是为了什么。”

    张妧迟疑开口道。

    “是陆…”

    “哼”

    小元宝瞧见爹爹这副样子,有样学样。

    “哼”

    他这是变相承认了。

    “妾倒觉得郎君不用如此忧心。”

    张妧抱过元宝

    “怎的不忧心。”

    “你说这天下的好男儿多的是。”

    “她怎么就偏偏…”

    想起赵鳞趾红了的眼眶,他气不打一处来。

    “妾觉着还没到那步呢。”

    “郎君想多了。”

    “什么想多了。”

    “女人心,海底针。”

    “你们女儿家家的心思,谁又摸得准。”

    张妧知道此时他是听不进道理的。

    “好好好。”

    “走喽,元宝。”

    “咱不理这头大水牛。”

    赵愚诚刚要发作,便听到下人来报。

    “大人,外面有个姓王的大人找”

    姓王的大人?想必是王似之了(1)

    他是刑部郎中,三年前忧母丁。如今回来了。

    “快将人请进来。”

    下人应了声

    只见来人穿着朱红的大袖圆领袍,腰间暗灰色的革带上别着把短刀,脚着乌皮靴。

    人虽是长得凌利,但仔细看会有些憔悴。

    “赵兄。”

    王似之做了一揖。

    “快坐快坐。”

    “怎的回来了也不说一声。”

    “我听闻赵兄接了件疑案。”

    “便回来了。”

    “上午刚到。”

    张妧他们要谈事,便退出去泡茶了。

    拔云见日,张妧出了房门不禁叹到

    “也不晓得是不是好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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