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傳…大事不好了。”
吉安匆匆忙忙跑来，遭了福安的一下。
“什么样子，成何体统。”
“伺候娘娘这么久了。”
“没一点长进。”
他瞧见他那副模样，颇恨铁不成钢
“师父，可是出大事了。”
吉安附在他的耳边讲了阵，福安方知大事不妙。
”人怎么样了。”
“还好，已叫赵侍郎往回送了。”
福安这才叹出口气。
“好，那我去报了。”
话说，人不想来什么偏来什么。
尚书府的夫人同郭婠曾是闺阁好友，只想着如今她二人虽君臣有别，但也不曾想叫儿女们断了联系。没承想惹了这等祸事。
“娘娘若知道殿下在臣妇这受了这等罪。”
“臣妇怕是升不了天的。”
事都发生了，也好在人都平安。
“夫人莫要这般。”
“小姐如何。”
“她没事，刚叫人灌了醒酒汤，估计还得蒙会。”
“人没事便好。”
说着她鼻子一痒
“哎呦喂，罪过呀。”
尚书夫人忙叫人端了姜汤来，心疼道
“这是刚熬好的。”
“女孩子的身子最是金贵，受了凉可难养了。”
到底是好意，她虽不喜欢那味道，却还是一口闷了下去。
“夫人，赵侍郎久等了。”
“好，这就来。”
“不是…谁？”
“赵侍郎来府中谈事，刚巧便撞上了。”
赵鳞趾忽然不是这么想出去了。
上次刚同他不欢而散，就连求他办事都是偷摸的，现今要同他面对面，啧…
老天啊，有地缝吗，怎么钻，求教程。
果不其然，她看到了赵愚诚那张比锅底还黑的脸。
旁的王似之向她行了一礼，便出去了。
老天鹅，这气氛尴尬的都快出水了。
“哥”
她弱弱道
没办法，她只能“先发制人”。
“你还知道我是你哥。”
“上次你拿自个的命来唬我，怎的迫不及待便在今儿作践了。”
见赵鳞趾不说话，赵愚诚猛的一拍桌案。吓得她一机灵。
“说！”
他今天的气势很足，她理亏在先，只能弱弱道
“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他一下便叫这话扼住了。
他气不打一处来，却又不晓得该如何继续“教训”她。
“走，我送你回去。”
他憋了好半天，才站起身去拉她。
“嘶”
他回过神来，渐渐松开。
“手拿来。”
“没什么”
“再倔，拿来！”
他将她的衣袖挽上去，只见一片触目惊心的抓痕。
他怎的那么粗心，那尚书小姐醉酒跌下，她下去救人，慌忙之下，溺水者容量挣扎，她会留下伤处的。他怎么就…
“好了，回家吧。”
他的声音放轻了些。
她跟在他身后，不紧不慢的
“哥”
“嗯”
“那个…樱桃好吃吗。”
赵愚诚猛的停下，她险些撞上去。
“嗯”
“什么瓷瓶上的红纸若是叫果汁浸湿了，便用火烤烤。”
“嗯…”
“我知道”
“过几天查好了，叫人送进去。”
他也懒得再问她是怎么想的，要做什么。
有些事她但凡不想讲，他怎么逼都没用。
“哥”
“嗯”
他今天是怎么了，嗯来嗯去的，惜字如金，叫人怪不适应的。
“我…”
她叹了口气
“对了，那赈灾粮…”
“什么赈灾？”
他又应激了
“你…你…”
他指着她，气的好半天讲不出话，索性一挥袖，快步往前去。
其实她自己也可以猜到。
线索应该是断了。
史书之后对这件事的记载好像是推出了个吕姓的官员做替罪羊，之后就无了。
很潦草，这也就让她心中的猜想更坚定了几分。
啧啧啧，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果然是一步错步步错。
“还不跟上来。”
“哦”
她快步上前，盯着赵愚诚的紧绷侧面。
“哥”
“嗯，干甚。”
“这事…大概与爹爹联上了关系。”
“嗯”
“会不会不了了之。”
她到底在讲什么废话呀！
赵愚诚没答应她，只是重重的叹了口气。
“蛮蛮”
“嗯”
他严肃道
“朝廷的水，你不要涉。”
“明不明白。”
她乖乖点头，但怎么可能嘛。
赵愚诚见她如此，语气又松了几分。
“走，哥送你回家。”
“哥，我刚刚瞧见你是同另一个大人来的。”
“我可以自己回去，你别叫人家。”
“殿下，臣不会久等。”
王似之迎面朝二人走来。
“臣，王似之见过福康殿下。”
“殿下千秋。”
“似之，老地方吧。”
赵愚诚同王似之打了个手势。
“也好。”
王似之颔首道。
“殿下贵体金安最是重要。”
“臣便先告退了。”
……
赵愚诚一直将她送至神武门。
“好了，回去吧。”
她晓得这是规矩，也只好撩开轿帘，道了声。
“哥，走好。”
她刚到慈元宫门口，便遇上了福安公公。
“哎呦喂，我的贵主。”
“您可算回来了。”
随着福安的这一声，郭婠最先失魂落魄的冲出来，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绍兴帝紧随其后，刚想说什么，却只听郭婠道
“好了，好了，平安回来就好。”
她丢了她一次，绝计不会再让她丢第二次了。
赵鳞趾感觉郭婠似是要将她揉到骨血中去。
“娘娘…对不起。”
“让你担心了。”
“不要说对不起，不要说对不起，蛮蛮。”
“平安回来就好了，平安回来就好。”
……
另一边，赵愚诚送她回去后，便去了酒肆同王似之会合了。
两人都没说什么，也正好到了午晌的时间，二人便点了两份凉面，一盆脆琅玕（1），又要了一小壶的陈酿。
赵愚诚将脆琅玕覆在了凉面上，扒拉几口，又饮了杯陈酿，那辛辣的味道直接在他口中混着脆琅玕的清香弥漫开来。
“吕氏还是不招。”
“嗯”
王似之吃完后，又叫人上了清茶。
“目前为止，线索断的太彻底。”
“那批粮食按户部那位大人的讲法，是接到官家的律令后便发了的。”
“线路也是规划好了的，是吕氏忽然改的道。”
“而吕氏只是由心急胡弄过去。”
“究竟是罪不可赦，还是…”
他眯了眯眼
“有冤不敢申。”
赵愚诚正色道
“能要吕氏的改主意的必是上头的人。”
“当务之急是找出这个人。”
“赵兄…你说那个人会不会…”
“不会，他就算再糊涂，也做不出这种事。”
赵愚诚道
“只能说他如今因这件事进退两难。”
“所以赵兄怀疑那人是他身边人。”
“是。”
“我们一直往那个方向钻，不如改变改变思路。”
王似之明白了他意思，不禁倒吸了口冷气，却又不免激动。
这局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那我先回去了。”
赵愚诚忽然想起，阿妧很喜欢这家的羊羹，便高声吩咐道
“小二，包一份羊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