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摄政王也是王爷
赵嶷,字延铮,昂藏八尺有余。无论身材样貌,皆配得上“君子世无双”。只是,他处事手段过于雷厉风行和狠辣,让不少朝中臣子颇有微言。
可是怎么办呢?他是摄政王也是王爷,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康及成和陆太常恭敬地站在一边,等候赵嶷发话。赵嶷视线扫了一眼康及成,转而对陆太常说:“不过十天,交址的朝拜队伍便到达京城,太乐署负责接待所有宴会,准备的如何了?”
陆太常恭敬回话:“回王爷,一切都正常准备着,必定让邦国的客人宾至如归。”
赵嶷没再多问,他此番过来,除了了解一下太乐署的接待事宜,更有重要一事:“听闻二皇子前两天得一古筝,名为“挽月”,乃已故乐圣程燕遗物,因嫌弃琴身颇旧,故拿到太乐署,安排乐师修葺,可有此事?”
陆太常脑海思索,回话:“回王爷,的确有此事。但因为那古筝来历特殊,尚未安排好乐师修理。”说罢,他不禁冒出细汗,内心不由惶恐,惶恐还没修理,王爷会怪罪他们作业迟缓。
赵嶷修长且指骨分明的食指摩擦了一下扳指,吩咐说:“不用修理了,现在拿来,本王带走。”
陆太常听罢微微松了一口气,立刻安排门童去取。不一会儿,门童便抱着一架古筝进来,而他身后跟着进来的是赵嶷的护卫星日。
星日从门童手上接过古筝,双手恭敬递到赵嶷跟前,赵嶷站起身抬手抚上古筝,眼神微眯,脸上看不出喜乐。他收回大掌跟星日说:“带回去。” 随后迈步离开。
康及成和陆太常作揖:“恭送王爷!”
待室内回归安静,两人才抬头对视,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皇家的威严不是盖的,自带的气场,就能压低众臣。
陆太常毕竟年纪大些,经验老到,很快就收回心神:“走吧,我们去用饭。”
离开太乐署的赵嶷坐上舆轿,直到出了宫门才吩咐跟在外面的星日:“把“挽月”送还给程漪。”
星日点头:“是,王爷。”眨眼间,人影消失的无影无踪。
“张月。”
赵嶷的声音从舆轿里传出,从后面替补星日位置的小厮答应:“是,王爷?”
“传话,让二皇子晚上过来一趟。”
赵嶷冷峻的脸上,露出一抹嫌弃。
时至晚上,誉王府书房中传出阵阵抽泣声,门外候着的侍卫对视一眼,又一副冷静模样,似乎见怪不怪。
锦衣少年如冠玉的脸上此刻泪眼汪汪,他双腿跪地,吸着鼻子,撇着嘴巴抽泣着:“皇叔,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那女子是...皇叔的师妹...”
冷峻声音打断:“就算不是师妹,你身为皇子也不能以势压人,抢夺他人东西!这并非君子所为,你还要名声吗?”赵嶷坐在书桌后,冷眼看着少年满脸委屈,他微蹙:“还有,你身为皇子,这么个小事就哭哭啼啼,怎么成大事?”
二皇子赵迁被这么一说,瞬间停了哭声,声音不由嘀咕:“还不是皇叔太吓人了....”他瞄了一眼站在自己身边拿着藤条的星日,不哭的话,这藤条就要落自己身上了,他怕痛!
赵嶷冷声问他:“你不擅音律,抢这古筝是要干什么?”
赵迁一怔,顾左右而言,但又不敢瞒着眼前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小皇叔,就算想也瞒不住的,只能避重就轻道:“送人的....”
赵嶷冷哼一声:“又是那个...”一时间找不到词语形容一个不受家人待见的女子,他舌头一转说:“那个,你喜欢的姐姐?”
被说中心思的赵迁,只能红了耳朵,轻轻点头。
赵迁心中有一位白月光,此事在皇宫里是公开的秘密,他身边的人都知道,可见过佳人样子的人却寥寥无几。
皇帝也好,皇后也罢,对于赵迁这个心思单纯又年小的皇子,两人甚是宠爱,只道他还没长大,且尚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年少起情愫这种小事情,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让他继续胡闹。
再者,这位白月光身份虽然尴尬,却也是敬重臣子的家人,皇家人便没说什么。年少无知,情窦初开,谁不会好感他人呢!只不过,一旦他做出出格的事,皇家人便会架入。
赵嶷俊眉一皱,恨铁不成钢:“男儿志在四方,为一个女人不顾名声,如何服众?古往今来那么多红颜祸水之事都不能领你明白这道理?假以时日,若你能大事有成,要谁得不到?何必贪恋一时软玉怀香!”
随手握起一本《资本新论》往赵迁跟前一丢,赵嶷冷声又说:“回去禁足反省三日,把这本书抄写三遍!”
赵迁一听,如晴天霹雳,可他不敢反驳,拿起跟前如茶盏高度一般的《资本新论》灰溜溜的走了。
一直在门外候着的张月见书房安静下来才禀告:“王爷,程漪小姐在承楼已等候多时。”
赵嶷淡淡应了声,随后迈步离开书房,身后依然跟着星日和张月。然走至长廊转角,他顿住:“让侧妃过来一趟。”
张月应声下去。
在承楼等候多时的程漪,端庄温柔,她安静的坐着等候。
“师妹这么晚过来,找我何事?”
低沉稳重的声音响起,赵嶷跟星日已到她几步开外。他们二人皆是练武之人,走路沉稳且无声,程漪不会武,所以并不知道两人已进屋里。
程漪心里一惊,她立刻起身朝已坐到主位的赵嶷福身:“民女拜见王爷。”
赵嶷接过婢女递过来的茶盏放置一边,视线停留在程漪身上:“你我之间不必拘谨,私下叫我师兄便可,请坐。”
赵嶷弱冠之前喜欢拜师学艺,乐圣程燕便是他的乐理师傅,程漪是程燕的女儿,按长幼有序,称他为师兄。
程漪坐下,视线跟赵嶷碰上,不由紧张起来:“嗯,师兄,我这次过来是为了“挽月”的事....”
赵嶷没搭话,静静地听她说,只是这师妹似乎经常紧张,说话也慢的很,实在....磨蹭。
见他俊眉轻轻动了动,程漪心中一惊,连忙道:“我是来道谢的!”
“不必,本是我侄子的不对,他不该乘人之危,抢了古筝。我已经罚了他,等他解禁了,便让他去跟你赔礼道歉。”赵嶷有点后悔,自己似乎罚赵迁禁足早了,应该先让他跟程漪赔礼道歉再关起来。
关于古筝一事,赵嶷早已查清:乐圣病重离世,他的作品及乐器就成了世人眼里的遗世珍宝,奈何程燕此人风清朗月,视金钱如粪土,视名气为米糜,留给女儿的不过一间房子及这些遗世物杂。
不少有心人打起注意,趁着程漪忙于处理后事,趁火打劫,以欠债为名,抢夺乐圣遗物。赵迁便是这个时候,刚好遇上这茬,帮她平息了众人掠夺行为,但也挟恩图报,让她将“挽月”低价贱卖给自己。
收到程燕离世消息那天,赵嶷在回京的路上,他立刻安排人手帮助程漪处理程燕的后事,直到头七过后张月才召回下人。可不过几天,便发生了赵迁低价哄抢“挽月”这事。
他曾说过,只要程漪有需要就会帮她,可当时的她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