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叙旧无疑是错误的选择,毕竟后面那个未知的危险,正定定看着自己的伞出神,像一座木雕,似乎连呼吸都不曾有过。其实,她完全可以将符纸强行去除,因为它仅仅是想封印伞里面的法力,可她只得崩溃,因为符纸一旦被她强行取出,伞也就毁了。
这把伞与她到底有着怎样的纠葛,不得而知。
须臾,是姑娘平淡地祈求:“……把它取出来……求你们了……”,态度放低,跪着时紧紧抱住竹伞,弓着背,头缓缓触到地面。
刚刚来到这里的孟渡和江璟被这场面整得一愣一愣,莫名其妙,只是认为自己不应该插手。于是,自觉退到竹子下“看戏”。
天空云层变化万千,如此时郁萄紊乱的心,她表情心疼也无奈,或许是女生间的共鸣,她询问凡年:“能把符纸取出来吗?”,凡年不吃这一套,斩钉截铁:“没辙。”
姑娘神色中的戾气正如流水般褪去,柔情满载于怀中之伞,郁萄又道:“为什么不把符纸取出来?”,凡年看向她:“那我为什么要把符纸取出来?”,侧目瞥向毕恭毕敬的姑娘,笑道:“她很会骗人,别被她蛊惑了。”
话语姑娘听于心,指尖微微颤抖。刚刚的法阵已经用了她大量法力,她也不想进攻了,因为徒劳,或许求求情会管用。此时,这种想法更甚,抬眸,眼神忧伤:“没骗人,我没有骗人……”
凡年继续激她:“骗没骗人不是你说了算,是我们说了算。”,言辞果决。目前,她没有说出伞的来历,即使她一哭二闹,也很难让凡年相信她。
凡年见她依然跪地不起,见她腰弯得要贴近地面,问:“这伞和你有什么渊源?”,姑娘捏捏鼻子,伴随着几滴眼泪落在竹伞之上,这样激烈的情感,回应仅仅是摇头,以及那令人费解的三个字:“不知道……”。
“不知道?”凡年和郁萄两人同时发出疑问,心中答案一致对外——失忆。
郁萄推测:“可能和这伞的原主人有关。”,凡年摆摆手,一切尘埃未定,马上到了事情的关键节点,不能将这种仅凭感觉说出的话成为破局的辅佐。他道:“不一定,这只是推断,没有确凿证据。”
那怎么证明这个猜想是对是错?江璟抬手:“要不……”,凡年和郁萄看过去,江璟道:“实操?怎么样?”,两人发出疑问:“什么意思?”,孟渡抬眸,他盯着发愣出神的姑娘:“问她。”
要能说,不早说了吗?凡年耷拉着眼皮:“说不出吧?”,毕竟是他们将伞封印的,她要能听两人说话就怪了,搞不好真的会在这里喝上黄泉水。
江璟自告奋勇:“我去吧!”,他盯着郁萄,眼睛亮亮的,如果头顶长上小耳朵,一定会是期待地一摇一摇。
郁萄心中疑惑他为什么只盯着自己,但面上还是和和善善地:“那……好吧…”,得到肯定的江璟立马起身,有着昂扬的斗志。
凡年看着他走近那个姑娘,心中忐忑:“别出什么事就好……”,郁萄狠狠拍了他后背:“别说丧气话!”,凡年捂着背,无语透了,目光又望向前方坐在竹子底下的的孟渡,更加气恼,到这里,他可是一句话都没对自己说,什么意思啊??
凡年目光求助郁萄,小声道:“他怎么不理我啊?”,郁萄抬头看看他,又看看孟渡,坏笑:“哦哦~急不可待了是吧~”,凡年炸毛似的连忙推开她,低声谩骂:“艹!你小声点啊!”
郁萄捂着嘴笑,发丝被拨弄在微风中:“想知道?你自己不会问啊,张着嘴,就知道吃饭了”。凡年又要骂她了:“什么叫我长着嘴只会吃饭了!我……不好意思问啊…”,脸颊微微泛红。郁萄嘲讽:“呦呦呦~瞧你那娇羞的样子,难不成要我问啊!”,引出主要内容了,凡年点头,郁萄可不回去,她摊手转身:“我去看看江璟那边怎么样,自己的事情自己干,自己的老公自己哄~”
这种话,惹得凡年脸更红了,耳朵也跟着烫起来。他低头扭着耳垂,郁闷地看向孟渡。他正靠在竹子上,一条腿支起来,手臂自然地搭在上面,看着一封信,神色专注,似是任何风吹草动都打动不了他。凡年看着气焰更甚,悄悄走过去,直到他停在孟渡的前方,他也看不到,眼神直直望着那封信。
他故意朝他短促大喊:“喂!”,孟渡吓得立马抬头,凡年趁机躲过信:“看得那么出神,你不会有……”,说着就噎住了,正要把手里捏成一团的信摊开看,孟渡惊慌失色地又起身夺了回来:“没什么……别人写得些琐事……”
琐事?琐事怎么结巴成这样?凡年知道这信他肯定视若珍宝,牙都要咬碎了,甩甩袖子走了:“谁稀罕!”
他转身走后,孟渡如释重负,低眸重新看着信。
凡年来到江璟这边,被告知劝说没用,江璟摇头:“她就跟冻住了一样,不哭不闹,抱着伞,主要是这伞还扒不走。”,郁萄蹲在姑娘身前,边说边思量:“小姐姐,我们只是无意过来的,但……你的伞……对我们来说,可能有很重要的……意义,是我们能够出去的媒介……也知道这把伞对你很重要,可以告诉我们,这把伞的由头吗?”,又想着:“你放心,事后封印一定解开,你的伞保证安然无恙!”
郁萄有些顾虑地望着姑娘无神的眼睛:“……真的…”,四周除了微风,竹叶沙沙声以及几人急促又不安的呼吸声,再无别音。见姑娘还是没反应,郁萄懊悔,抬头:“凡年,你把伞的封印解开吧……她都……都这样了……”
凡年垂眸看着他,也蹲下身,他也在纠结,但,不能问出伞的问题,不知道那个女子会不会让他们一辈子都出不来,风险太大了,他依然摇头,拒绝。
郁萄看着好端端一个姑娘被弄成这样,心里难受得滴血。江璟不知道全局,只是茫然又有些同情泛滥:“她是怎么了?”,他小声问郁萄,郁萄才将事情全告诉江璟。
孟渡见三人嘀嘀咕咕,将信封折好放在上衣里面的口袋,拍拍灰走过去:“还没好?”
凡年暂时不想和他说话,所以没应他。江璟说不清,郁萄便说了:“她……反正现在没辙……”,孟渡偏头看那个姑娘,目光注视她手中的伞:“油纸伞?”
偏向于竹青色的伞身,所以一直叫它竹伞。但听到这三个字,姑娘竟抬眸瞪了他半晌,江璟注意到,吓得退到郁萄身后:“她……她刚刚有反应了……”
郁萄和凡年一起看过去,姑娘还在瞪着孟渡,孟渡疑惑:“我……说什么了?”,江璟道:“她是不是不喜欢你说她的伞叫油纸伞?”,孟渡狐疑:“嗯?这不就是油纸伞吗?”
再次被激到,姑娘像只伤口被撒了盐的猛兽,眼底汹涌的恨意。江璟躲得更严实,他戳了戳郁萄:“她……是不是要……”,话还没说完,一旁正在微风中摇摆的竹子忽然匍匐在地,地动山摇之下如长蛇袭来,刮走了四个人里面最弱鸡的江璟,只听一声惨叫:“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江璟被站好的竹子带到了竹顶,抱着竹子哭得撕心裂肺。“江璟!”几人尚未从惊恐中放下躁动的心,地面“不合时宜”地裂开,这必定又是那个姑娘的手笔,几人坠入撕开的裂缝中,听到姑娘的最后一句话是:“想劝我……便让你们下地狱!”
地面缓缓合上,江璟担忧地哭腔也随之关闭,几人无限下坠,难不成这真的是十八层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