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因为对他来说,宝石就像黄沙一样寻常吧。”
卡卡瓦夏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你别伤心女士,总会遇到真心跟你交朋友的人的。”
钟羽蓁没忍住又伸手摸了摸卡卡瓦夏的头,这么贴心可爱的小男孩,实在跟璃月港那些熊孩子不同。
想到自己曾经也是熊孩子中的一员,钟羽蓁勾了下嘴角:“快去吧,当心去晚了他们说话不算数。”
“嗯!谢谢你,女士!麻烦你在这里等我一会,我很快就回来了。”
钟羽蓁起身,看着小卡卡瓦夏逐渐远去。
他踩在黄沙里,又抬起脚,每一步都走得坚定且认真,身上的衣服像被老鼠啃了似的,钟羽蓁心想,翻遍整个璃月港,都找不出这么破烂的衣服。
远远地,钟羽蓁看见卡卡瓦夏和那几个孩子在交流,他接过项链,转身朝钟羽蓁这边跑来,但并未见到钟羽蓁。
因为,她刻意躲到了枯树后面。
没有看见好心的女士,卡卡瓦夏有些失落,他明白女士是故意把宝石留给他,右手放在嘴边,对着远处喊道:“谢谢你女士,我会好好生活的!将来的某一天,我一定会亲手把宝石还给你!”
钟羽蓁哑然失笑,等卡卡瓦夏拖着步伐离开黄沙,她才朝那群孩子走去。
“真的就这么把项链还给他了?我们三个人,他根本打不过的!”
“要不然……我们现在去抢回来吧?还有那几颗宝石,肯定能卖不少钱!”
钟羽蓁捏了捏拳头,换上一抹和善的微笑,朝熊孩子举起两个拳头:“猜猜,哪个手里有宝石。”
“猜对了给我?”个子差不多到钟羽蓁胸口的一位男孩站出来,扬着脑袋问。
“当然!”
几个孩子围着钟羽蓁想了半天,还有一个歪着脑袋想从底下看出些什么,最终给出答案:“左手。”
“你们运气很好。”在高个子男孩得意的笑容中,钟羽蓁翻转手腕,张开手掌。
什么都没有。
“不、不是说我运气很好吗?”
钟羽蓁把右手手掌也张开。
“两只手里都没有!你这个骗子!”
因为觉得钟羽蓁看上去很瘦弱,几个孩子仗着人多把她围了起来,一副不拿到补偿不罢休的样子。
“我也没说两只手里有一只有啊。”钟羽蓁拿出长柄,活动了两下筋骨,啪啪要长柄把孩子摁在地上,逼他们伸出手,每个手心用长柄打了二十下。
以上全程,用的都是左手。
钟羽蓁是正常右撇子。
所以才说他们运气好。
因为钟羽蓁手速实在太快,下手又狠,几个孩子硬是被打了两三次才开始哭出声来。
他们扭曲着想跑,什么脏话、威胁的话都说了出来,但钟羽蓁始终无动于衷,下手还更狠了些。
末了,她满意地看着几个孩子从无能狂怒变成畏缩擤鼻子,拍拍手,把长柄立在身旁:“你们以后,还敢欺负卡卡瓦夏吗?”
“呜呜呜,不敢了!姐姐,我们再也不敢了,我保证,离埃维金人远远的!”
“我、我也是!”
几个孩子不断向后缩在一起,正巧挡住了太阳的钟羽蓁,在他们看来就像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
钟羽蓁怕他们不长记性,还想再威胁两句,突然被人拍了拍手臂——
“羽蓁,你怎么了?醒醒!羽蓁!”
别闹。
钟羽蓁烦躁地撇了撇嘴,睁开眼,看见魈站在床边,他紧锁的眉头透露着担心。
钟羽蓁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我……刚才好像做了一个梦。”
“没事就好。我刚才听到你说话……还以为有人溜进了你房间。”魈长舒一口气,发现被子被钟羽蓁拧成了一团,好在她的伤口没有绽开。
“梦见一群熊孩子在欺负一个超级好看的小男孩,很生气,没忍住就在梦里把他们教训了一顿。”钟羽蓁打了个哈欠,罢罢手,“我没事,你去休息吧,魈。虽然……你好像不休息也没事。唉,真是天选打工人呐!”
魈又环视了一遍屋内,确认钟羽蓁没有危险,点头离开了房间。
钟羽蓁打开小尘歌袋,手机仍然放在里面,手机壳上的宝石因为黑暗看不见闪烁的光芒,但一颗都不缺。
她翻来覆去有些睡不着,把枕头竖起来,靠着枕头玩起了手机自带不需要联网的小游戏。
半个小时后,手机黑屏了。
没有充电器,也没有可以充电的地方。
只要再苟十几秒,钟羽蓁就破自己的记录了,她深叹一声,忍住锤床板的冲动,把手机重新扔回了小尘歌袋里。
这么玩了一个多小时,钟羽蓁总算有了丝困意。
她想着那双跟砂金一样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天花板,丝毫没注意手指间沾了些她不认识的物质。
名为忆质的东西。
还是荒漠。
风卷起黄沙吹进了钟羽蓁的眼睛里,痛得她流了好半天眼泪,等风小了些才回过神来,发现不远处黄沙里埋着一个人。
不会是……尸|体吧?
大中午的,钟羽蓁还是没忍住打了个颤,她试探着走上前,发现是位脸色苍白的少年。
他被埋在黄沙里,只露出了脑袋。他有一头金色的头发,发质很柔软,乖顺地挡住了半张脸,还有部分则耷拉在脖子后面,将脖颈上的纹身挡住半数。
“……喂?你、你你没事吧?”钟羽蓁先是伸出脚踢了踢他被黄沙掩盖的身体,见他没反应,才哆嗦着弯腰把手指探在了他鼻息前。
还好,没死。
钟羽蓁用衣袖把他脸上的黄沙擦了擦,金发被拨开的一瞬间,她看清楚了少年的容貌,和他脖颈上的纹身。
“……砂、砂金?!”钟羽蓁脸色一变,顾不上思考砂金为什么变年轻了,从小尘歌袋里翻了半天,找出来一罐她原本泡好想拿去哄爹爹、但最终没派上用场的茶水,顺着砂金的嘴旁喂了进去。
“咳咳!”被水呛醒后,卡卡瓦夏终于恢复了清醒,他眯着眼睛,看清楚了救他之人的模样,“谢谢你……小姐。”
“小姐?”钟羽蓁有些不好意思地把茶水罐收了起来,因为茶水泡好已经过了好几个小时,不仅不再浓郁飘香,还有种厚重的怪味,指不定喝了会拉肚子。
“你不认识我了,砂金?”钟羽蓁凑近了些,甚至把自己的刘海掀了起来。
卡卡瓦夏虽然很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位小姐,但还是在思考过后,才认真地摇了摇头:“小姐……我确定在此之前从未见过你。而且……我不叫砂金,叫卡卡瓦夏。”
“你也叫卡卡瓦夏?!这难道是什么烂大街的名字吗……”钟羽蓁迷茫了。
“在埃维金人里……「卡卡瓦夏」不算常见的名字。”因为缺水,卡卡瓦夏说这话时,声音极度虚弱,他勾了勾嘴角,“而且……只有我了。”
钟羽蓁捂住脑袋,感觉自己要长脑子了。
她看着卡卡瓦夏费力地从黄沙里爬出来,他的手上戴着铁枷锁,衣服破烂简单,很符合颈纹的「奴隶」身份。
金发,彩眸,一样的奴隶纹身。
钟羽蓁很难相信世界上竟然有这样的巧合。
她问卡卡瓦夏:“你……小的时候,该不会也为了拿回姐姐的项链,跟几个孩子以命相赌吧?”
“‘也’?”卡卡瓦夏疑惑地重复这词,“您难道也有朋友……做出了跟我一样的选择吗?”
太巧了。
简直就像在世界上找到了两片一模一样的树叶。
钟羽蓁翻了翻小尘歌袋,从里面拿出手机,指着手机壳问:“你见过这样的东西吗?”
卡卡瓦夏摇头。
难道他跟小卡卡瓦夏不是同一个人?
不对,她记得她把手机壳给了小卡卡瓦夏的,为什么还会在小尘歌袋里?
钟羽蓁往后一退,看见黄沙和苍灰的天空开始颠倒交换,她惊慌地睁大双眼,怔怔地盯着被晨曦点亮的屋子,大口大口喘着气,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她又做梦了。
因为一直是梦,所以手机壳还在她这里。
可是,这梦也太奇怪了吧?
一点逻辑都没有。
钟羽蓁从床上爬起来,感觉自己现在比睡之前还疲惫。
庇尔波因特。
实习生按照惯例为公司员工一键充完话费后,突然站起来锤了锤自己的脑袋:“靠!忘记把砂金总监前女友的电话删除了。完蛋,得自己垫付了……”
手机响的时候,砂金正在喝冷水,他绕过垃圾糕,随手拿起手机,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冰凉的水顺着喉咙流进胃里,让砂金从惺忪中恢复了些清醒,但真正让他意识清明的,是列表里重新顶上聊天框的名字。
【钟羽蓁:在吗?】
她竟然,捡到了那个袋子。
砂金放下水杯,又把杯子往里推了推,坐在茶几旁的红丝绒沙发上,退出对话框,一条条回完重要的工作信息。
等意识到自己难得走神时,才发现又点开了钟羽蓁的对话框,并且不知何时点击了「语音通话」。
【对方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电话被自动挂掉,对话框里出现冰冷的系统提醒。
他差点忘了,提瓦特没法给手机充电。
砂金不在意地轻笑一声,换上无可挑剔的行头前往公司,准备抉择接下来前往哪个星球谈项目。
半个小时后,托帕在她、翡翠和砂金的三人小组里发了个问号。
【托帕:?】
【托帕:怎么回事,砂金总监?又请假,这算是消极怠工吗?能不能要求扣他工资,翡翠女士?@翡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