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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一束花

    “妈,我吃得太饱了。出去散散步消消食。”温语带上一件薄外套,带上钥匙穿上鞋准备出门。

    “好,差不多就回来啊。”

    温语一路慢行,一直走到家小区旁边的那个小公园,七拐八绕来到一个废弃的滑滑梯旧址。这里的塑料滑梯楼梯早已缺失,滑梯只有半截,还有被厚厚灰尘覆盖着的木马一直坚守着原地,寸步不离,一如往常。

    今天只是一个平常的日子。平常到世界上任何地方都没有给这一天添加标志性或者纪念意义比如“戒烟日”“爱眼日”之类的日子,但是对于温语来说,每年这个日子,对她来说是一个有独特意义的日子——她自己设定的。

    温语小的时候就经常来这个滑滑梯玩耍,那个时候经常有附近的家长带着下幼儿园的小朋友来玩,滑滑梯很小,即使玩的小朋友不多,也经常会在滑滑梯堵住,像串珠子。

    那时候妈妈会看着温语陪她在这里玩耍,或者妈妈把温语交给隔壁邻居看孩子玩耍的家长共同照看,在一起带回来。后来温语长大了一般跟妈妈打声招呼就自己过来。

    温语基本不要滑滑梯,她只是喜欢在一旁看着其他小朋友串成一排,然后经常看到小朋友你推我挤然后哭了或者被弄哭。温语不喜欢弄哭别人,也不喜欢被别人弄哭,所以她不玩。或者,看其它人玩的乐趣比自己玩要强。

    滑滑梯有棵很粗的芒果树,它的枝丫繁茂。小时候的温语蹲在地下看小朋友,好几次即使换位置蹲还被树上结的芒果或者掉落的叶子砸到,那时候的温语和牛顿的距离第一次这么近,牛顿问:为什么苹果会向下落?而当年的温语问的是:为什么芒果会落在我头上?牛顿的答案是:万有引力。温语的答案是:头有引力。

    不过后来温语就进化了——她会上树了。

    那其实是一次和小朋友的结伴玩耍的成果。几个小朋友带着塑料袋结伴穿梭在公园,为的是摘取公园里芒果树上饱满的芒果。其实芒果摘下来十分青涩,口感不好。但是小朋友们就是喜欢摘果子,喜欢劳动后收获的感觉,然后就形成一个特别的仪式:每年等果子成熟,摘果子,把摘下的果子埋在公园的各个角落。

    小伙伴们各个灵巧地爬上树(不太高),但温语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手脚不协调怎么地,爬不上树,于是她只能负责在地下接果子,有时候小朋友们恶作剧故意往温语头上砸果子。

    温语后来不断尝试努力练习爬树,争取下一年也能亲自上树摘果。公园里没有一棵树对她友好,除了一棵——滑滑梯旁的那一棵。

    她喜欢坐在那棵老芒果树最低矮的枝丫看其它小朋友玩耍。

    后来滑滑梯这片好像要开发什么项目,滑滑梯被破坏,但是最后一直以来都没真正实现,这块地方就这样被遗弃和被大多数人遗忘了。而当年一起玩的小伙伴,随着时间流逝,他们再也聚不起来一起摘芒果,有的要参加兴趣班,有的搬走了,有的有了新的兴趣爱好……

    温语对此习以为常。她很早就明白凡是被人期待的东西往往不长久,美好的事物不能被期待只能被珍惜。人心会变,新鲜的东西会因为各种原因变质。所以,要么不要期待,任凭事情发生结果到来,要么学会遗忘,不断用新的替换旧的。

    温语尽量不去期待,她始终学不会遗忘,哪怕后来的温语也永远会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她还是会时不时回来这块地方呆上一小会。她坐在树杈上发呆,她对着老芒果树自言自语,带着课本背对夕阳大声朗读背课文,或者只要不开心就跑到这块地方——这块地方没让她失望,因为没有其它人,这里就是属于温语一个人的小天地。随着年龄增长,温语能爬上的枝丫越来越高,温语发现可以从高的树杈看到远处建立的摩天轮,摩天轮晚上带着小灯泡,小灯泡彼此交错间歇地发光,摩天轮就像盛开的烟花,或者规则运动的流星。更者能从枝叶中观赏到月亮。

    温语觉得这里让她宁静。所以现在她每年都来,后来演变成固定一个时间过来看老芒果树这位老朋友,顺便反思一下自己,思考一下人生什么的。就像纪念日。

    思考中,温语已经来到这里。薛数的身体能轻而易举地爬上枝丫,温语想着再爬高点看看。

    “历史最高!突破记录。”抬头望望,月明星稀。风清云淡。

    温语渐渐进入无我之境,开始自我沉醉,从今天的事情开始,到宇宙尽头结束……

    温语突然感到整个树在轻轻晃动。往下一看——

    “薛数。你怎么来了……”

    薛数爬到温语之前经常爬到的位置坐下。

    “应该是你怎么也来了。快点下来和我一起坐。”

    温语把脚伸下去,很轻易地就够到薛数所在的地方,找了旁边不远的枝丫挨着他坐下。

    两人一时无话。

    这个时候的他们,自然的就像影子和本体,不冲突,不打扰。温语喜欢这里,从今天开始,薛数也属于并喜欢这里,这个隐秘的空间有了一个新的忠实的伙伴。玉珏终于又合成了一个完整的圆,在此刻,在平常,在很多时候。

    温语看到薛数不停地抓手臂。

    ——显然薛数忘记带外套,被林里的蚊子咬了,温语解开外套,盖在薛数裸露的皮肤。

    “谢谢。”

    “你知道消息了吗?”

    “你是指关于我们的那个消息吗?”

    “嗯。”

    “你有什么打算?”

    “我不知道。你呢?”

    “迟早要到来的事情,要不早点完成,这样还有时间再重新适应一下。”

    “要不,就今天?”

    “我也觉得很合适。正好旁边无人。”

    他们按照梦里的指示,面对面,彼此握住对方的手,然后保持不眨眼睛地注视对方,直视对方的眼睛……

    一片树叶悠悠飘落,拥抱大地,两片……三片……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眼睛不知何时闭上了,反应过来的时候一片黑暗,睁开眼,彼此都不是原来的彼此,彼此又再次成为原来的彼此。脑中记忆交杂重叠,纷繁地涌入脑中,彼此和彼此,彼此和熟悉的一切。一种别样的感觉,一种,想再多了解自己的未知感。

    他们一起又沉默地坐了一会儿,一起望着那个摩天轮灯光闪烁。

    “我们还有一个愿望可以许,你现在有想实现的愿望吗?”

    温语想了想,“有。”“你呢?”

    “有。”

    “那我们要不要一起许愿?就对着天上的明月?”

    “好啊。”

    然后他们一起双手合十,仰着头,闭上眼,默想。

    薛数看着温语闭上了眼睛,他也闭上,双手合十,然后,再次睁开,只是望着温语,一会儿,再次假装闭上——他没许愿。

    温语自顾自地闭上眼睛之后,她睁开了眼睛,看着身旁的他,她从来不曾有过任何期待,但是,她感到此刻有迫切的冲动,她再次掐断自己的期待。她觉得,拥有此刻已经难得幸运,已经不能再要求更多了,所以……

    ——她也没许愿。

    “我许完了。”温语睁开眼睛,薛数还闭着眼睛。

    “我也许完了。”

    “你许了什么?”许愿的人无论说出与否只要成功通过就不会影响它的实效。

    “成功出国,考上心怡的学校和专业。”

    “怎么这么有默契,我也是希望考上心怡的学校和专业。”

    他们重归原位,太阳照常升起,又落下,没有人知道,没有人奇怪,也不奇怪奇怪。

    后来的薛数再次和温语在一起,他突然想起这一件事,觉得奇怪。

    “温语,你当年愿望不是成功了吗?我记得你第一志愿是A校文学专业啊,怎么最后你读的是A校教育学专业?”

    “我的愿望的确实现啦。”

    “你该不是骗我的吧?还是你那天晚上根本没许愿?”

    “我的确是那天晚上许的愿望。”温语往薛数蹭了蹭,抬头眨巴眨巴眼睛。

    ——只是,是在你到来之前我就许了愿望。

    当年的温语坐在树杈上,她看着摩天轮微微转动,看到旁边的建筑灯火通明,她给每一个摩天轮位置和每一扇温暖的灯光下窗户幻想了一个个不同样的美好的故事,那里或许或许有情侣热切地拥抱,有男士单膝下跪举起亮闪闪的戒指,有女生怀抱着花束开心地和旁边的人对望;有父母耐心教育孩子写作业,有亲人彼此间相互夹菜,有母亲举着铃铛逗怀里的孩子微笑,有厨房里夫妻一起忙碌的身影,有女生靠在丈夫身边陪他看体育比赛……

    温语眼眶热热的,突然湿润起来。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我的愿望是:愿那些真诚用心爱人的人终将被所爱所爱。

    薛数,如果你是真的喜欢我,那我也终将会和你在一起;如果我真的爱你,我兜兜转转还是会回到你身边。如果有一天我们中彼此不再爱了,那爱情自然而然就会解除,我也不再爱你,你也不再留恋,我们谁也不会伤害谁。好聚好散。

    愿望许愿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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