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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相亲

    被郁蓁收拾了一顿之后,郁茁变得格外安分,仿佛一只被剪去了爪牙的野兽,收敛了往日的嚣张气焰。然而,郁家的热闹并未因此而减少半分。郁老夫人和郁冯氏精心筹备的赏花宴终于如期而至。

    赏花赏月赏秋香,听雨听风听夜曲。在这个讲究门第与教养的时代,贵族之家若非出于纯粹的利益考量,家中若有适龄的男女,总会一些这样那样的宴席活动。这不仅是为了彰显家族的荣耀与地位,更是为了让年轻一代互相了解,对能成亲的对象是什么样子,心中有所准备。

    如今,郁家的子孙们已然长大成人,一个个如初绽的花朵,正待绽放。

    大房的郁蓁,年方十五,正值豆蔻年华;二房的郁芝比郁蓁小半年,郁茁则比郁芝小了四五个月,两人皆已十四岁。

    大房的郁景瑞十三岁,郁景琰十岁;二房的郁景珉十三岁,比郁景瑞小一个月,郁景琨则尚在九岁。

    郁晟身边的两位姨娘所生的一对儿女,郁荃和郁景璞,如今才六七岁,尚在扬州府中养着。而郁春身边的姨娘虽多,却至今未有子嗣。

    郁蓁作为姑娘家,十五岁便到了相看的年纪,待到十七岁便可出嫁。郁芝与郁茁年纪相仿,如今也开始为她们的婚事寻摸,毕竟时间不等人,都是前后脚的事情。看着这些孩子逐渐长大,郁老夫人、郁冯氏和郁陈氏心中都有些感慨,仿佛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孩子们便已长大了。

    俗话说,一家有女百家求。郁家有女待字闺中,准备相看的消息尚未传出,便已有不少适龄男儿的家族闻风而动,纷纷前来探听口风。姑苏林家便是其中之一。兴宁侯林夫人特意请来了与她相熟的扬州府忠义侯老夫人的儿媳,前来打探郁家的意向。

    其实,林家此番前来,并非因为郁蓁的名声远播至姑苏,而是看在她父亲郁晟的面子上。郁晟身为两广巡抚,乃是皇帝的心腹。兴宁侯府如今已是最后一代,人丁凋零,家中唯一的子嗣林海,因守父孝,年已二十却仍未说亲。

    向上求娶勋贵世家,大多人家看不上林家后继无人;向下看,林夫人又心有不甘。无奈之下,只能将目光投向官宦世家。这一看,便看上了郁晟。林夫人早已私下派人打探过,得知郁蓁的名声甚好,这才有了今日的试探之举。

    六月的扬州城,阳光明媚,万物繁盛。琼花虽已凋谢,但荷花、紫薇花、石榴花却正值盛开之际,整个府城都如诗如画。栀子花香弥漫在每一条街巷,沁人心脾。郁府祖宅门前的青石板上,车辙印深深浅浅,那是各家夫人小姐的马车留下的痕迹。朱漆大门上悬挂的“郁府”二字金匾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两侧威严矗立的石狮,彰显着两广巡抚府的尊贵与威仪。

    郁蓁站在琼花阁二楼,手指轻轻抚过雕花栏杆。这琼花阁是老祖当年所建,历经岁月的洗礼,一辈一辈修缮,如今飞檐翘角如展翅欲飞的仙鹤,灵动而优雅。阁前一方碧水,九曲回廊蜿蜒其上,廊柱上精雕细琢的缠枝莲纹在阳光下投下斑驳的影子。满园花木扶疏,假山叠石间点缀着几株百年紫薇,正值花期,红云般绚烂,如梦似幻。

    “大姐姐今日真好看。”郁芝提着裙摆轻快地走上楼来,手里捏着半朵石榴花,娇俏的脸上满是笑意。她今日穿了件杏红色绣折枝梅的褙子,衬得小脸愈发娇艳,宛如初绽的花朵。

    郁蓁收回目光,浅笑着替妹妹扶正鬓边的珍珠发簪。她今日特意选了素雅的藕荷色衣裳,只在袖口绣了几枝淡粉梅花,发间一支点翠蝴蝶簪随着动作轻轻颤动,既不张扬,也不失体面。这份恰到好处的装扮,尽显郁蓁的少女精致与闺秀温婉。

    官家小姐只要温柔,对外不需要锋芒毕露,锋芒是当家主母的特权。

    阁楼下传来阵阵笑语,热闹而欢快。郁蓁凭栏望去,园中女眷们三三两两聚在花树下,欢声笑语不断。几位小姐正在水榭边喂鱼,锦鲤争食溅起的水花打湿了汉白玉栏杆,却也增添了几分灵动。远处假山上的凉亭里,几位夫人摇着团扇闲谈,丫鬟们捧着茶盘穿梭其间,为这场盛会增添了几分雅致。

    “听说忠义侯府的少夫人来了。”郁芝压低声音,小手指向回廊尽头,眼神中满是好奇,“我瞧她拉着大伯母说了好一会子话呢。”

    郁蓁顺着唐妹的目光望去,只见母亲郁冯氏正陪着一位年轻夫人往水榭走去。那夫人穿着绛紫色团花褙子,虽有些老气,但通身气度不凡,正是忠义侯府的少夫人钱许氏。阳光透过紫藤花架,在她们身上洒下细碎的光斑,为这场聚会增添了几分柔和的氛围。

    水榭临水而建,四面雕花窗棂大开,微风裹挟着荷香穿堂而过,令人心旷神怡。郁冯氏的贴身丫鬟为钱许氏斟了杯云雾茶,青瓷茶盏在红木案几上泛着温润的光,宛如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郁姐姐真是好福气。”钱许氏抿了一口茶,眼睛却往琼花阁方向瞟去,眼神中带着几分羡慕,“府上大小姐我方才见了,真真是个齐整孩子。这园子也收拾得精致,比我们府上强多了。”

    郁冯氏顺着话头道:“你呀,过谦了。这园子还是先翁在世时修的,如今不过是勉强维持罢了。”她指了指水榭檐角,“瞧瞧这斗拱上的雕花,都有些褪色了。”

    钱许氏眯眼细看,只见檐下木雕的缠枝牡丹虽有些斑驳,但工艺之精仍令人叹服。她忽然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几分神秘:“我听说府上大小姐绣的《松鹤延年》,连宫里来的嬷嬷都赞不绝口?”

    水榭外,一尾锦鲤突然跃出水面,溅起的水花打湿了栏杆,却也惊扰了这份宁静。这是想试探,郁家有没有把女儿送到宫里的意思。郁冯氏听懂了,不动声色地递上帕子:“那是蓁儿给她祖父的寿礼,自家人说的自家话,当不得这般夸赞。家中请了嬷嬷教导,也是为了约束下性子。等成亲管家了,便没空做这些女儿家的活计了。”

    “哎哟,这话说的。”钱许氏拉着郁冯氏的手,腕上的翡翠镯子碰在红木案几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宛如一曲动人的乐章,这是没有攀附皇室的想法了,好消息。“我就直说了,姐姐,蓁儿也到岁数了,不知对这择婿可有什么想法?”

    “妹妹这说的,能有什么想法?”郁冯氏眉头一挑,她就知道,这位少夫人恐怕是带着目的来的。“前些日子,家中长辈与夫君都来信说了,家中长女,宠爱得很,只想给蓁儿要找个门当户对,才学出众的。”至于说家庭和睦,体贴什么的,郁冯氏对自己的女儿有信心。

    钱许氏听得眼睛一亮,愈发兴奋,不说其他,林海的才学,在姑苏可是出名。“我今日来,其实是有桩好事要说与姐姐听。”

    钱许氏的这番话,让郁冯氏心中微微一动。她微微一笑,故作矜持地说道:“可是......”

    “正是,姑苏兴宁侯府!”

    “哦?姑苏?”郁冯氏真的惊讶了,“这可远了,往日里可没接触过?”

    钱许氏却不依不饶,继续说道:“姐姐这话说的。如今世道,女孩子大了,总是要有个好归宿的。我听说林家公子才学出众,在姑苏可是出了名的。若是能与府上联姻,那可真是天作之合。”

    郁冯氏心中一动,却并未立刻答应。女儿的婚事可不是小事,总不能轻易点头。她微微一笑,说道:“这婚事可不是儿戏,总要请示老夫人,并且去信与老爷商量。再说,我们家这孩子,性子有些内敛,也不知是否能与那林公子合得来。”

    没有哪户疼爱女儿的人家,是一暗示便答应的。钱许氏也懂得这一规则,满脸微笑得回去报信了。“姐姐说得是,我也是为孩子们好,才来看看你们的想法。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回去报信了。”

    晚霞满天时,宾客们渐渐散去,只留下一片宁静的余晖洒在郁府的庭院中。郁老夫人将郁冯氏叫到松鹤堂,屏退左右。松鹤堂是郁府正院,五间七架的结构,檐下悬着先帝御赐的“德厚流光”匾额,彰显着郁家的荣耀与地位。堂前两株百年罗汉松,苍劲挺拔,在暮色中投下长长的影子,仿佛岁月的守护者,见证着郁家的兴衰荣辱。

    “忠义侯府少夫人今日说的这人选,你怎么看?”郁老夫人摩挲着手中的紫檀佛珠,珠子相碰发出细微的“咔嗒”声,声音在静谧的堂中回荡,更添几分庄重。

    郁冯氏望着堂前那对青花瓷缸里养着的睡莲,轻声道:“据她所说,林家公子才学是好的,只是……”她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犹豫,“扬州和姑苏隔得有些远,往日里也没什么交情,兴宁侯府如今是个什么情况,倒是不清楚。”

    郁老夫人微微点头,目光深邃。对于长孙女的亲事,郁家长辈都是极为在意的。郁家虽是官宦世家,但向来注重门第与家风,绝不能让女儿受半点委屈。郁老爷早已命令郁二叔派人前去探查兴宁侯府的情况。

    郁二叔的人很快便查到了消息。林海如今正进京赶考,这本是件好事,可林家子嗣艰难的事情,却让郁冯氏心中开始犹豫。在这个世道,夫家若子嗣艰难,对女儿家来说绝非好事。

    夫家子嗣艰难,女儿怀胎便有风险。长辈们也会让男儿多多纳妾,来绵延子嗣,况且若是妾室生子在前,怕是女儿以后的日子要不好过。

    “兴宁侯府如今只剩个空架子,又子嗣单薄……”郁冯氏手中的缂丝团扇转个不停,扇面上绣着的蝶恋花纹也看不清样子了。她叹了口气,说道:“虽说林海才学出众,可终究是孤身一人,往后日子长着呢,万一有什么变故,咱们家蓁儿可怎么办?”

    郁老夫人沉默片刻,缓缓说道:“婚姻大事,绝不能草率。林家的情况,还需再查清楚些。若真如你所说,那这门亲事,倒是要好好斟酌。”

    郁蓁得知这个消息时,正在绣楼里绣一幅《鱼跃龙门》。绣楼位于郁府西园,是一座精巧的两层小楼,四周遍植翠竹,微风拂过,竹叶沙沙作响,宛如一曲动人的乐章。夕阳透过茜纱窗,将绣架上的银针映得闪闪发亮,宛如一颗璀璨的星辰。

    针尖突然一滑,刺破了指甲边边。“姑娘当心。”非霜连忙递上绣着兰草的帕子,眼神中满是关切。

    郁蓁摇摇头,心中却在思索着这门亲事。“只是指甲劈了。拿剪刀来修一下吧。”

    阿愚的声音在识海中响起:“红楼梦的世界,兴宁侯府的林海便是林黛玉的父亲,林如海。这林如海倒是个有意思的人。我查了查,他守孝期间写了本《盐政疏议》,连皇上都赞过。”

    “盐政?”郁蓁重新穿针引线,银针在绷子上穿梭如飞,动作娴熟而优雅。“那可是个烫手山芋。”

    “你想不想把林黛玉生出来?”阿愚有些兴冲冲的,“我听那些飞升的神说过,很多后世的人想生林妹妹。”

    郁蓁噗嗤一笑,“我生不出来林黛玉,她呀,只能是贾敏才能生出来。”

    “为什么?”阿愚有些不明白,“林黛玉不是林如海的女儿吗?”

    “红楼梦的世界,是绕着荣国府运行的。黛玉只有母亲是贾敏才可以生。”

    窗外竹影婆娑,一阵风吹过,满架蔷薇摇曳生姿,花瓣随风飘落,宛如一场粉色的雨。郁蓁忽然想起今日钱老夫人看她的眼神,热切中带着几分算计,像极了那些想买她绣品的官家夫人。她心中不禁微微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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