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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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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叙出差去了,谢与月在舞团里忙着排练,由于闻叙不在家,她还特地留在舞团加练,练到九点多了才回到家。

    到家那一刻,看到空荡且昏暗的客厅,她忽然后知后觉感到了失落。

    明明之前他也经常出差,可她却没这种感觉。

    大概是因为这些时日,她回家回得比较晚,一进家门,就会看见闻叙在客厅里等着她。早就习惯他在客厅里等她了吧,看到客厅的灯亮着时,她的心也在亮着。

    今天训练强度大,她浑身发酸,连客厅的灯也没开,摸黑换了鞋,直接走到沙发边,将包丢到一旁,整个人顺着沙发一躺,懒得动弹了。

    这种时候,如果一不小心眯上眼,能马上睡着。

    为了防止自己昏睡在沙发上,她手往刚刚丢包的地方伸过去,黑灯瞎火的,凭着手感找到了放在包里的手机。

    将手机捞到了手里,她摁亮屏幕。

    四周太暗了,屏幕的亮光让她眼睛下意识地一眯,她立马把手机亮度调低,点开闻叙微信,上面还留着他们今天中午的聊天记录。

    他之前出差,总会抽空弹个视频过来,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没来找她,可能是他那边时间还早。

    不如,她弹个视频过去好了。

    这样想着,谢与月终于有点力气坐起来,把客厅的灯打开,重新坐到了沙发上,不知道怎么的,心跳了几下,还挺快的。

    这莫名其妙的感觉,让她有些纳闷。不应该吧,都跟闻叙这么老夫老妻了,打个视频有什么好紧张的。

    她点开手机的相机,对着相机捋了捋刚刚在沙发上蹭得乱糟糟的头发,再找了个好看的角度,就这么举着手机,发送视频通话申请。

    发送之后,在心里偷偷数着秒,猜他会在什么时候接通。

    然后,她望着对话框那一串“对方无应答”的字眼,发起了呆。

    居然没接。

    她再打了个,依旧没接,过了会突然想起来,青海那边应该要到晚上八点多才天黑,现在才十点,他可能在洗澡。

    谢与月发了几条消息过去,打了个哈欠,也上楼洗澡去了。

    这么一个澡,并没让她从困倦中清醒,反而更困了,支着最后一点精神吹干头发,倒头就躺上了床。

    在就快要睡着时,突然想到了闻叙,就又拿起手机看了眼,还是没动静。

    可能他那边网络信号比较一般,她索性直接打他手机电话,这回终于接听了。

    “闻叙?”她困得很,脑子已经快成浆糊了,小声地喊他的名字,“你那边好吵。”

    “有个篝火晚会。你要睡了?”

    “睡了。”听到了他的声音,她彻底放下心来,强撑的眼皮也耷拉着闭上。

    “睡吧,晚安。”

    闻叙挂了电话,才发现微信多了好几条消息。这还是他第一次出差时,她发来这么多消息。等明天结束了,早点回家吧。

    他这一分神,围坐在篝火旁跳舞拉琴唱歌的村民们又热情招呼起了他。

    得知闻叙今天要来,他们就自发办了个篝火晚会,滋滋冒油的烤全羊、现烹的手抓羊肉、醇厚的青稞酒,凡是能招待的好东西都登了场。

    谢与月不知道闻叙过得这么滋润,她倒头就睡的这一觉,差点睡过了头。

    今天是周末,有家宠物救助机构在商场广场上办了个领养活动,江归夏想养一只猫,约了谢与月一块去。

    赶到那儿时,广场上人已经很多了,江归夏每只小猫都认真地看了看,但暂时没看到合眼缘的。

    就在这时,旁边有路人走了过来,挺大声地和朋友说:“那边有个志愿者,超级帅!特别帅,都能当爱豆了!”

    “真的有那么帅?”

    “真的!帅死了,你快跟我去看吧。不过那帅哥挺高冷的,好多人想去合照要微信,都没答应。”

    江归夏听到这,猫也暂时不看了,拉着谢与月跟在那两位路人后头。她倒要看看,什么样的帅哥能帅到这个程度。

    谢与月倒是没什么反应,她天天看着闻叙那张帅脸,对帅哥早就免疫了。

    事实上,那人确实很帅。

    一头略卷的短发,中性肤色,可能过来围观的人太多了,他表情挺冷漠的,回答起问题来也没什么感情。

    江归夏看了眼,帅是帅,就是没长她审美点上。

    她兴致缺缺,拉着谢与月正要继续看猫,却见到谢与月正定定看着那个人。她这眼神,明显是感兴趣的。

    江归夏觉得还挺神奇,“你喜欢这种?”

    谢与月立马拍了拍她的手臂,“你别乱说,我这是奇怪。他是闻叙朋友,我记着是研究动植物,怎么在这做志愿者了?”

    她刚说完,林隽就看了过来,显然是认出她来了,朝她走了过来,打招呼道: “嫂子,真巧,来领养猫的?”

    谢与月点点头,“陪我朋友来的,但没看到很喜欢的。”

    林隽想了想,说道:“你们往那边走,看到没,扎着丸子头,发圈是红色的女生,名字叫做谭欢。你们要想领养的话找她,就说我介绍过去的,也许会给你们看看没带到场子来的小猫。哦对,嫂子,有空不,有件事和闻叙有关的事,我得告诉你。”

    谢与月眨眨眼,望了眼旁边的涌动的人群,“现在?”

    “晚点吧,到中午会暂时闭园,你有空吗?我请你们吃个饭,叫上谭欢也一起。餐厅你定吧。”

    谢与月大概看出他真实目的了,没拒绝,说道:“行。带谭欢一起。”

    这会刚聊完,林隽又忙起来了。

    谢与月跟着江归夏去找他刚才说的那名女生,她打扮挺特别的,明明扎了个丸子头,人长得很清秀,古典的弯眉大眼,衣服却穿的中性风,套了个志愿者的马甲,气质也挺高冷的。

    听了她们的来意,谭欢笑了下,“是有些小猫没带到场子来,我给你们看看小猫的视频吧。江小姐是吧?要不我加你微信,把视频发给你,要有喜欢的,你直接和我说。”

    等加上了微信,谭欢一连发了快十个视频给江归夏,而后又去忙了。

    “有合眼缘的吗。”谢与月凑到她手机边上看猫。

    “这只这只!我可太喜欢了。”江归夏指着视频角落里的一只,白色的猫,脸上长了点点的黑斑,这一点那一点的,跟第一次拿起毛笔画画的新手画出来的一样,乱糟糟的,且位置微妙。

    说人话,就是这猫丑得厉害,跟别的猫都不一样。江归夏就喜欢这种长相自由放纵的。

    “太有意思了,怎么能有猫长这样,这只猫猫生来就是要到我家来的。”江归夏说着,拖回视频进度条,把这猫看了一遍又一遍,越看越喜欢。

    也不等了,直接去找谭欢,说要领养这只。

    这里的领养流程需要审核条件,江归夏早就做好了养猫的准备,把该封的窗都封了,猫砂猫粮什么的都准备好了,就等着哪天找到合眼缘的小猫迎接回家。

    等手续办好,也到中午吃饭的时间了,林隽过来找她们,看向谭欢,问道:“有想领回家的了?”

    谭欢点点头。

    “行。她们刚刚说要是找到了,要请我们吃饭。今天中午的饭有着落了。”

    谭欢有点犹豫,“我就不去了吧。”

    谢与月弯起了眼,朝她笑了笑,“欢欢姐,一起吧一起吧,我知道这附近有家特别好吃的烤肉店,不吃太可惜了。而且夏夏能找到这么喜欢的猫,多亏了你和林隽哥呢,是吧,夏夏?”

    江归夏满心眼都陷到了小猫里了,听到这,连忙点头,复读机般地道:“对对对,我太喜欢了!多亏了你和他,这顿饭一定得一起吃。”

    就这样,四人去到了谢与月说的那家店里。

    现在是饭点,加上是周末,生意火爆,还好谢与月早就定好了位置,等没一会就吃上了。

    烤肉在炉上滋滋地冒着油,肉质特别新鲜,又嫩又弹牙,蘸料也特别到味。

    等吃了一会,谢与月拉着江归夏说要去洗手间,给那俩人留下了独处空间。

    去洗手间路上,江归夏总算从有猫了的兴奋走了出来,还挺好奇问:“你老公那朋友在追谭欢?”

    谢与月点点头,“肯定是这样,他那小心思太明显了,估计也是为了追人才跑来当志愿者的。”

    江归夏在脑海回想了下那两人的一举一动,“我看他们似乎对彼此挺熟的,也不像才认识的样子。”

    “这我就不清楚了,等我回头问问闻叙,他说不定知道点什么。”谢与月对着镜子重新扎了下松散的马尾,然后转头看着江归夏,语气十分正式地道,“江大王。”

    江归夏擦着手上的水,抬起头,“怎么了。”

    “恭喜你!要做妈了!”

    江归夏一愣,脑回路不知怎么就临时拐了个大弯,“你怀孕了?”

    谢与月也愣住了,“啊?我没怀我没怀,怀什么怀。我是说,恭喜你再也不是没有猫的野人了!想好给取什么名字没?要不等会吃完饭,我们直接去欢欢姐机构那接猫吧,你肯定都迫不及待了。”

    “对对对,待会就去。”江归夏被她提醒了,“这样我就能立刻摸到我的小猫了。名字的话,嗯……还没想好,待会路上我再想想,得取个响亮点的。”

    两人在洗手间里磨磨蹭蹭了好一会,这才重新回到了餐桌边上,重新吃起了饭,和谭欢商量着待会吃完饭能不能直接去机构接小猫。

    谭欢思索了下,“可以啊,我跟你们一起去。它第三针疫苗还没打,正好待会我给它打完了再接回去,这样你也能少跑趟医院。”

    林隽在一旁听了,问谢与月,“嫂子,你司机还在这等着不?没有的话,我载你们一起去吧。”

    谢与月摇摇头,“他去吃饭了,估计没那么快。欢欢姐,要不你也一起吧,省油费,正好我和夏夏路上也能问问你养猫的事。”

    面对她那双亮盈盈的眼,谭欢真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答应了。

    等到了机构,谭欢领着江归夏去看猫,顺便抓到操作台上打疫苗,谢与月和林隽则慢了一步,走在后头,中间隔了挺开的距离。

    “林隽哥,你早上要和我说的是什么?”从早上知道的时候,她就惦记到了现在。

    林隽也记着这事,其实也没什么,就是闻叙之前推了他一把,让他有理由说服自己去找谭欢,现在他也想投桃报李。

    他双手环在胸前,问道:“问你个问题,你觉得闻叙是个什么样的人?”

    谢与月思考了一下,答得认真,“很柔软吧,虽然有时候比较刺。而且他挺有自己的坚持的。”

    林隽低低笑出了声。他突然明白为什么闻叙这么喜欢她了,这样也好,也不用担心接下来的一番话白说了。

    “我的看法跟你差不多,闻叙这人,有时认真有时吊儿郎当的,很多事都不怎么上心的样子,但说实话,他性格天生就挺敏感的,又或者说是共情能力强吧,同时又是个理想主义者,精神洁癖挺严重。”

    林隽偏了偏头,回忆起了过去。

    “我高中才认识的他,他那时的性格,怎么说呢,算不上多讨喜。按他妈爱说的,就跟个冻硬了的臭石头一样,可放我来看,那就跟山竹一样,外面的壳够厚够硬够黑吧?里面的果肉够软够白够甜吧?他这人就这样。”

    这点,谢与月是认同的。正是因为这,她才会被闻叙吸引,在他的身上,她感受到了一种十分纯粹的存在。从意识到这点的那一刻,她就心甘情愿地走进了闻叙的世界。

    林隽是个天津人,一旦敞开了话题,并且有个捧哏在,就能滔滔不绝了。

    “之前有次,我去他家,偶然跟他哥聊过。其实闻叙上高中前挺外向的,爱玩,会来事,朋友一招呼一大堆。对于太敏感的人来说,朋友多了也不是什么好事……听他哥说,后来他不知道经历了什么,人内敛了,也不跟以前那些朋友往来了。”

    “我接下来要和你说的这事,按闻叙那性子,我估计他这辈子都不会和你说。但是,我觉得挺有必要告诉你的。”

    “你们办婚礼那天,我也在场,其实我感觉得到,你当时不怎么开心。可闻叙也是真的喜欢你,要不然以他的性格,别说什么口头婚约了,就算摁在断头台上,也不可能跟你结婚。”

    “后来有天,闻叙找我喝酒,他喝醉后跟我说,结婚那晚你也醉了酒,当着他的面说你讨厌他,说和他结婚是因为你只能这样选了。你说他伤不伤心?估计也是因为这,他有些患得患失的,那天还问我说,要是你恢复了记忆,你们关系会变吗。”

    林隽说得口渴了,捞起放茶几上给客人准备的矿泉水,手拧开来,“跟你说这些,是觉得你们都结婚了,坦诚沟通很重要。别跟我一样,犟着一张嘴,白白耽误了那么久。”

    “林隽哥,谢谢您。”谢与月看着他,郑重地朝他点头,“祝您早日追到欢欢姐。”

    林隽正喝着水,听到这,险些被水呛到,手背擦了下嘴角,扬起眉笑道:“行,借你吉言。”

    两人刚聊完没一会,江归夏就提着个宠物航空箱过来了,为了防止小猫应激,箱子上盖了一层布。

    她还顺带买了几袋机构这边用的粮食,方便给小猫过渡换粮。

    见该办的手续都办得差不多了,谢与月和江归夏也告别了两人,带着小猫回江归夏的家。

    第一次到新家,小猫有点怕生,偷偷观察了她们好一会,谨慎地盯着俩人类,趁机飞一样地钻进了沙发底下。

    谢与月笑了下,问江归夏道:“夏夏,想好它叫什么名没?”

    “就叫周六吧。刚好今天就是星期六。而且以前还上学时,我最喜欢就是星期六,别提多舒服。”

    “好听!”谢与月冲着沙发边的方向喊,悠悠地喊,“周六儿——”

    小猫还得时间适应,她们也没把它抓出来,让它安心地潜伏,她俩则捣鼓起了小猫的各种东西,用心布置着。

    差不多要五点时,谢与月没在江归夏这继续久留,直接回家去了。

    刚到家,她手机响起了铃声了,不知道怎么的,有点心慌。

    其实她今天一整天的感觉都不是特别好,有些胸闷,她以为是昨晚没睡好,没太在意。

    可这电话一来,就跟猛地拨了下心上的琴弦一样,整个人都突然一激灵,涌上不太好的预感。

    她看向屏幕,是许庭嘉的来电。

    自从和闻叙谈开了后,知道他不乐意,她就很少和许庭嘉联系了。现在突然打过来,不会真的是有什么事吧。

    她呼一口气,刚接通了电话,便听见对面带些焦急的声音。

    “小与,闻叙在你那吗?他今天有没有和你联系?”

    “还没,他去出差了,说是今晚回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既然这样,那我就先……”

    她打断了他,“庭嘉哥,你别瞒我了,这么突然,到底发生什么了?”

    知道瞒不住她,许庭嘉索性说了实情,“我有个在那边的朋友,他跟我说早上看到有人受伤,很像闻叙。后来还给我发了别人拍的视频,确实很像他。我给他和宋助打电话都打不通,别的人也联系不上。你先别急,说不定现在是在回来的航班上,开了飞行模式。”

    许庭嘉肯定还隐瞒了一些消息,谢与月能感觉到,她怎么能不急,心都到嗓子眼了,“你那朋友还有别的消息吗?”

    “暂时没有,他只是路过看见,我已经让他帮忙找人了解情况了。”

    挂了电话后,她六神无主地拿着手机,先是不报希望地打起了宋助和闻叙的电话,果然,全部都打不通。

    她等了一会,等不住了。她要立刻去到机场,买一张去他那的机票,不管怎么样,她都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

    闻叙肯定不是简单的受伤,要不然许庭嘉不可能这么着急。

    谢与月深呼一口气,手有点抖,整个人都是僵的,脑子也非常混乱。她不敢去细想别的可能,却又控制不住地想起,她爸爸盖上白布的那一刻。

    她拳头握起,指甲插进了手心肉里,留下弯弯的月牙印,身上无意识地冒了层薄薄的汗。

    谢与月咬着下唇,声音都是抖的,打电话联系她的司机,让立刻带她去机场。

    她什么东西都不收拾,打算就这样走,快开门时忽然想起得拿身份证,就又上楼去拿。将身份证放在衣袋里,很快地踩着楼梯下楼,她有些急了,到最后几阶时没踩稳,整个人直接从边缘溜了下去,跌在了楼梯前的地上。

    这个时候,她已经有些害怕了。她手撑着地,站起来,眼眶不知不觉地发酸。她还是焦急,整个世界都是吵闹的心跳和呼吸声,也不管身上被摔得多痛,快步走到门边,打开了门。

    门外的天光乍然泻到了她的脸上。

    她抬起头,院门正敞开着,院外停了辆车,一道熟悉的身影正站在车旁。深秋的风悠悠吹起他额前的发,再漫过远处天边,是如火色的炽烈晚霞。

    他看过来时,一切喧嚣骤然失了踪迹。

    她朝闻叙奔去,紧紧地抱住他。

    “这么想我吗。”他带着些笑,跟风一样悠悠地拖拉着调子,“我也没走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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