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天轮的霓虹灯牌在凌晨两点熄灭时,黄仙蕙正踮着脚踩刘诗筱的影子。剧场后巷的积雪被夜班清洁车碾成冰渣,她珊瑚色的羊绒围巾扫过对方手背,在路灯下划出暖橘色的涟漪。
“刘哥——”尾音拖得比围巾穗子还长,黄仙蕙突然拽住刘诗筱的袖扣,“你看便利店还开着!”玻璃橱窗映出她冻红的鼻尖,睫毛上凝着细小的冰晶,像撒了一把碎钻。
刘诗筱心还残留着摩天轮轿厢里的温度。二十四小时前,这个总是抱着高数书的少女还在用正交矩阵分析舞台动线,此刻却把微积分作业折成纸飞机,歪歪斜斜地撞进她怀里。
“抹茶奶绿要加双倍椰果。”黄仙蕙的指尖在自助点单屏划出波浪线,帆布鞋尖无意识摩挲着刘诗筱的牛津鞋跟,“老刘付钱。”
收银机的荧光将德文诗笺照得透亮。刘诗筱摸出手机付款时,金属棱角在扫码器上擦出蓝光——这是她们在博物馆文物修复体验区获得的纪念品,此刻正挂着摩天轮门票的残角。
黄仙蕙突然把吸管戳进对方杯口,偷喝的动作惊落了贝雷帽上的雪粒。当抹茶奶盖沾上刘诗筱的唇角时,便利店广播恰好切换到《初恋》的钢琴前奏。
“病人守则第六条...”刘诗筱用拇指抹去她鼻尖的奶泡,“禁止偷袭主治医师。”
“可是刘医生先违规的呀。”黄仙蕙晃着裂痕钥匙扣,金属缺口处粘着摩天轮顶端的金粉,“在208米高空偷走患者初吻的人...”她的指尖点上对方锁骨,那里还留着昨夜齿痕状的淡红印记。
晨雾漫进舞蹈房时,成琼诺正对着镜子练习新学的wink。婴儿肥脸颊被暖气烘出两团红晕,蕾丝发带随着甩头动作飞扬,像只侦查敌情的垂耳兔。
“哟,我们刘哥今天居然没戴金丝眼镜?”她故意将能量棒包装纸捏得咔咔响,“该不会是被哪个小妖精...”
镜面突然映出交叠的身影。黄仙蕙整个人挂在刘诗筱背上,齐腰长发缠着对方深灰色围巾,珊瑚色毛衣袖口露出半截创可贴——那是昨夜在摩天轮磕碰时,刘诗筱用博物馆纪念手帕包扎的。
“成老师早呀。”黄仙蕙的声线浸着蜜糖,指尖戳了戳刘诗筱的后颈,“我要老刘牌人体暖炉服务。”
刘诗筱耳尖瞬间充血。她想起三小时前在宿舍走廊,这个数学系高材生如何用拓扑学原理论证“拥抱是最优取暖方案”,此刻却连对视都要用长发遮住泛红的眼尾。
成琼诺的能量棒“啪嗒”掉在地板上。当她看清黄仙蕙颈间若隐若现的吻痕时,手机镜头已经对准两人:“某些人嘴上说着禁止恋爱...”
“是成小姐看错了。”刘诗筱突然侧身挡住黄仙蕙,左手精准扣住飞来的巧克力包装袋——这个防御动作在昨夜排练过无数遍,为了应对可能出现的所有突发状况。
黄仙蕙趁机把冰凉的指尖探进刘诗筱后腰,成功引发一声压抑的惊呼。她得逞的笑声惊醒了窗台的麻雀,振翅声混着成琼诺倒吸冷气的声音,在镜面教室荡起奇妙的共鸣。
正午的日光将舞台切割成几何光斑。黄仙蕙踮脚调整追光灯角度时,帆布鞋突然打滑。刘诗筱的教科书还摊开在控台,人已经冲上台阶接住下坠的身影——这个反应速度比她们双人舞的默契还要快0.3秒。
“老刘,我觉得你还是不戴眼镜好看,以后能不能戴隐形眼镜。”
刘诗筱回应说:“听你的,本来也是平光镜,以后不戴就不戴了。”
“那你戴眼镜是不是就为了勾引我这种清纯小姑娘啊。”
突然响起的消息提示音打断撒娇。刘诗筱的叹息震动着胸腔,她摸出随身携带的暖宝宝,撕开包装的动作像在拆解微分方程。
杜逸霄调试吉他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当黄仙蕙第八次“不小心”把奶茶洒在乐谱上时,刘诗筱终于摸清她撒娇的规律——每次心虚就会玩头发,紧张时就咬吸管,真正害怕时会无意识摩挲裂痕钥匙扣的缺口。
暮色浸透防火通道时,黄仙蕙正蹲在配电箱旁修改歌词。珊瑚色指甲油在稿纸上晕开,将“齿轮”二字描成心形。突然降临的黑暗里,她听见刘诗筱的牛津鞋跟敲击金属楼梯的声音,像摩斯密码般由远及近。
“又在违规。”温热的呼吸扫过耳廓,应急灯绿光中浮现德文诗笺的轮廓。刘诗筱的金丝眼镜链缠住她的发丝,在纠缠中扯落贝雷帽。
黄仙蕙转身时撞翻颜料盒,丙烯蓝泼洒在对方白衬衫上,宛如夜空中炸开的星云。她突然想起首演时摔碎的那瓶道具墨水,此刻的混乱却让她笑出眼泪:“刘老师现在像梵高笔下的星空呢。”
“是黄数学家调制的特殊颜料。”刘诗筱握住她沾满颜料的手,在墙上画出歪扭的摩天轮,“这里要加个吻痕修正项...”
成琼诺的尖叫声从楼上传来时,她们正在计算修正项的最佳坐标。婴儿肥少女举着拍到关键画面的手机,蕾丝裙摆随着跺脚动作翻飞:“我的限量版眼影盘被你们震碎了!”
黄仙蕙突然拽着刘诗筱逃跑,帆布鞋底的金粉在楼梯间划出璀璨银河。当她们躲进道具仓库时,厚重结实的木门恰好卡住成琼诺的镜头。
“抓到你了。”刘诗筱的指尖掠过她汗湿的鬓角,德文诗笺从口袋飘落。黄仙蕙在昏暗中精准咬住对方的下唇,用行动证明自己解双变量方程的速度有多快。
次日的初雪在凌晨悄然而至。黄仙蕙蜷在舞蹈房把杆上压腿时,落地窗外的雪光将她的轮廓镀成冰雕。刘诗筱推门看到的便是这样的画面——少女珊瑚色的毛衣堆在腰间,后腰处淡青的淤痕像幅未完成的水墨画。
“不是说好今天休息?”刘诗筱的保温杯在把杆上磕出轻响。黄仙蕙转身时发梢扫过对方手腕,裂痕钥匙扣的投影在镜面上切割出明暗交界线。
“成老师说新编舞要加亲密动作。”她的指尖在刘诗筱胸口画圈,“需要提前适应刘医生的怀抱温度嘛。”
刘诗筱突然握住那只作乱的手。掌心的茧子摩挲着对方指节,那是长年握笔留下的印记。当她发现黄仙蕙右手小指不自然的弯曲时,排练室的白炽灯管突然闪烁起来。
“你以前摔跤时候受的伤?”刘诗筱的拇指按在旧伤处。黄仙蕙的撒娇凝固在嘴角。她没想到对方连这种细节都记得,更没想到刘诗筱会突然掀开她的毛衣下摆——后腰的淤青比昨夜更明显,像雪地里绽放的蓝紫色鸢尾。
消毒水气味在暖气中扩散。刘诗筱半跪着上药时,黄仙蕙的眼泪砸在她发旋上。这个总是游刃有余的数学系天才,此刻颤抖得像首演时那个弄丢耳麦的新人。
“明明比我还疼...”黄仙蕙的指尖陷入对方肩胛,“为什么不说摩天轮那晚你撞到钢架?”
成琼诺的镜头在此刻失焦。当她从柜子里面爬出来时,偷拍的手机屏幕上满是雾气——不知道是舞蹈房的热气,还是自己莫名其妙的眼泪。
午后的阳光将医务室窗棂拓印在地面。黄仙蕙枕着刘诗筱的膝盖熟睡时,裂痕钥匙扣正在她掌心发烫。走廊传来杜逸霄调试吉他的声响,走调的旋律意外契合她们交缠的呼吸频率。
“张嘴。”刘诗筱将吸管凑近她唇边。黄仙蕙迷迷糊糊咬住吸管,三分糖的奶茶香混着止痛片的苦涩在舌尖漫开。她突然想起昨夜对方也是这样哄自己吃药,只不过那时的吻带着博物馆青铜器的铁锈味。
成琼诺的彩虹徽章从门缝折射进虹光。当刘诗筱俯身调整冰袋位置时,黄仙蕙突然拽住她的领口:“要刘医生亲亲才能好。”
这个吻带着奶茶的甜腻和泪水的咸涩。刘诗筱的指尖插进对方发间,德文诗笺从病历本滑落,盖住了成琼诺偷塞进来的《恋爱禁止条例》复印件。
暮色浸透窗帘时,黄仙蕙正在数刘诗筱的睫毛。这个向来冷静自持的“小学生”,睡着时会把她的手腕攥得发红。当第十三次数到107根时,成琼诺的备用钥匙在锁孔转动的声音惊醒了浅眠的人。
“体温计显示38.2℃。”刘诗筱的掌心贴上对方额头,“黄同学需要...”
“需要刘医生整晚监护。”黄仙蕙用鼻尖蹭她颈窝,发烧让她的撒娇带着黏糊的鼻音,“还要听青铜器铸造工艺详解。”
成琼诺踢到门框的声响打破旖旎。当她举着退烧贴冲进来时,看到的却是黄仙蕙把刘诗筱当人肉抱枕的画面——这个场景比她偷藏的所有同人本都刺激。
“你们...”婴儿肥少女的耳尖红得发亮,“你们用我的更衣室柜子藏情侣手链!”
刘诗筱的眼睛闪过寒光。当她摸出成琼诺偷拍的证据时,黄仙蕙正把退烧贴粘在对方手背:“看来成琼诺老师早就把我们监控的严严实实呢。”
雪粒敲打窗棂的声音突然放大。成琼诺在双重暴击下溃不成军,逃跑时甚至撞翻了杜逸霄的吉他架。黄仙蕙得逞的笑声闷在刘诗筱胸口,震碎了最后一丝理智的防线。
第三天的晨光穿透云层时,黄仙蕙正对着化妆镜练习wink。珊瑚色唇釉画出完美的微笑曲线,发梢的金粉随着转头动作洒落,在刘诗筱的咖啡杯沿堆成微型星云。
“老刘看这里!”她突然举起手机自拍,裂痕钥匙扣在镜头前晃出残影。刘诗筱的领带被她扯得歪斜,锁骨处的吻痕在逆光中泛着暧昧的粉。
成琼诺的尖叫从走廊尽头传来:“我的限量版痛包!”接着是重物坠地的声响。黄仙蕙趁机偷走刘诗筱的钢笔,在教材扉页画满歪扭的爱心。
“黄同学。”刘诗筱扣住她作乱的手腕,“昨天的惩罚还不够?”
“刘医生不是说要‘深入治疗’吗?”黄仙蕙的脚尖勾住对方小腿,“就在成老师新买的懒人沙发...”
警报声突然响彻剧场。当她们冲上顶楼天台时,成琼诺正对着烧焦的电路板哭丧着脸。婴儿肥少女的彩虹发卡歪在耳边,手里攥着熔化的充电线:“都怪你们在更衣室...”
刘诗筱送来的维修工具包在空中划出抛物线。当她看着工作人员检修电路时,黄仙蕙突然从背后环住她的腰:"老刘好像万能修理箱呢。"
“因为要修补某个小祖宗的烂摊子。”刘诗筱的扳手擦出蓝色火花,映亮她眼底的温柔。成琼诺突然觉得烧焦的电路板都在冒粉红泡泡。
暮色将天台染成橙红色时,黄仙蕙正用口香糖包装纸折摩天轮。刘诗筱的维修日志摊在膝头,德文笔记旁画着歪扭的齿轮咬合图。当成琼诺第N次偷瞄她们交握的手时,黄仙蕙突然把口香糖粘在对方镜头前。
“成老师。”她晃着偷拍的手机,“用这张照片当锁屏怎么样?”
刘诗筱的叹息混着晚风消散。“你们...”成琼诺的蕾丝裙摆蔫巴巴垂着,“你们什么时候...”
“从你偷换我的奶茶开始。”刘诗筱将胳膊盘了起来,“黄同学说三分糖去冰加椰果的订单号是斐波那契数列。”
黄仙蕙突然把成琼诺拽进怀里。三个人的影子在夕阳下交叠成齿轮形状,裂痕钥匙扣的投影恰好填补了缺齿的部分。
“谢谢。”刘诗筱的指尖擦过成琼诺眼角的泪痣,“没有你的《恋爱攻防战手册》...”
“停!”婴儿肥少女跳起来,“本军师只有一个要求——”她的彩虹徽章在暮色中折射出七色光,“我要当你们孩子的干妈!”
“滚蛋。”老刘狠狠地踢了一脚成琼诺,他的尖叫声响彻了整座楼,“我们俩怎么生,你想男人了是不。”
夜色笼罩天台时,裂痕钥匙扣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蓝。黄仙蕙枕着刘诗筱的腿数星星,成琼诺的偷拍镜头终于对准了真正的星空。
“老刘。”黄仙蕙突然翻身搂住对方脖颈,“明天开始要叫我什么?”
刘诗筱的吻落在她脸颊:“我的裂缝光源。”
“不是。”
“蕙蕙”
“也不是。”
“那叫什么,宝宝吧。”
“那是我叫你。”
“那你说叫什么。”
“叫老婆。”成琼诺在旁边看不下去了。
“就你话多。”刘诗筱用尽全身力气锤了成琼诺一下,但是转头看到黄仙蕙肯定的眼神后无奈的叹了口气。
成琼诺的尖叫惊飞了栖息的夜枭。当杜逸霄的吉他声从楼下传来时,三个人的笑声震碎了天台的薄冰,像齿轮终于咬合时迸发的清越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