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山有兔

    是夜,天晴云淡,星子高挂,漫天星河倒悬于落花山头顶之上,照着满山沟沟壑壑,投下高低错落的阴影来。

    阿骄翻过又一座山石,右手拿着一块兽皮,左手拖着一块罗盘 ,不时抬头看一眼天上的星星。兽皮上绘有许多弯曲的线条和标识,是一块粗陋的地图。

    画皮跟在阿骄身后,白袍长发,唇红齿白,要是山里有猎户过夜,冷不丁撞见了,准会以为是撞见了索命艳鬼。画皮手里展开一卷落花山的规整地图,比兽皮卷详实许多。

    “这图,”画皮牙疼地抽气,“除了山下的地名对得上,到底还有哪里对得上了啊”

    “山里的个老猎户说,这个峰头名叫桃果岭,二十年前,这里桃树最多,这几天我们看到有几棵桃树年纪也对得上。”阿骄跳上一棵桃树,摘了几个桃子下来,抛给了画皮。

    画皮收了地图塞进怀里,脱下背篓接好放进了脚边的溪水里让水流冲洗。“你没来之前我就带着会会爬了两个月的山了,就差把每块石头挨个摸一边了,还有什么山洞是我们没发现的”,她盘腿在就近一块石头上坐下,长叹一口气,“那老不死的当年四处流亡,惶惶如丧家之犬,缓过气来后自己都找不回来地方,会不会这里根本不是?”会会是只短尾巴的棕色大猫,性格温顺,极通人性,出生不久就不见了母亲,沿路乞食的时候被路过落花山的阿骄揣走,从此过上了饭来张口的生活,一过就是六年,看来这六年的生活消磨了它的斗志,它完全忘记了这片出生之地,即使画皮多次辛勤犒劳,仍然没能唤醒它血脉深处的记忆,她们至今一无所获。

    阿骄脑袋下枕着伞,仰躺在树杈闭了眼打算休息,声音也带上一分倦意:“常生刚扬眉吐气的时候,回过这里,报复那段时间得罪过他的人,落花山群地形复杂,要是你的仇家追杀到这附近,你也往落花山里躲,最稳妥。”

    提到仇家追杀,画皮摸了摸锁骨,贯穿而过的伤口留下了疤痕,即使现在有画皮覆盖,她好像还是摸到了那让人手指发麻的凸起。她扯出一个笑容,“上次被追杀你救了我,可不就是在这附近。”

    阿骄睁开眼睛,转头看了看,四周地形陌生复杂,远处也是黑压压一片,想不来什么时候来过这里,不过上次救画皮,她还有印象,给常生送终后,常生早年的大徒弟跑出来抢东西,正赶上阿骄发病,追杀了十数天后被他跳河跑了,留下了画皮。

    桃子洗好了,画皮伸过来一只,阿骄接过来啃了一口,又酸又涩直冲天灵盖,阿骄蹭地一下盘腿坐了起来,皱起了整张脸。画皮已经转过了身去,拿起另一个桃子往嘴里塞,咬前顺口问了句:“甜吗?”

    “甜。”

    ······

    温良捉了两只肥美的大兔子,处理干净后架在火上烤,匕首在肉上划开几条优美的条纹,温良一边翻动,一边撒上调料,油脂在烘烤中从肉渗透出来,发出“滋滋”的声音,将肉炸得焦香,然后“哔剥”一声掉进摇曳的火焰里。

    “好兴致啊,夜深人静,来深山老林里烧烤?”阿骄悄没生息出现在烤肉的人影身后,幽幽吐气。

    温良正在补盐,背后突然传来人声,惊得他一抖,手里的盐全撒了上去。

    “哼,跟这小贼费什么话,这深更半夜的尾随跟踪我们,肯定没安好心,把他拿下!”画皮拎着篓子紧随其后,

    “阿骄姑娘!”温良高兴地站了起来。他上山来确实是找阿骄来的。茶馆一别匆忙,没能获得阿骄的住址,但是好在红衣和红伞十分醒目,他一路打听,从城门守卫和山脚茶棚处知道阿骄上了落花山,然而天黑了,也不见阿骄下来,温良有些担心,按耐不住上山来找,现下见到人,可谓十分高兴。高兴过后,想起阿骄姑娘同伴的质问,连忙解释,“不,不是,我并非有意跟踪阿骄姑娘的。”

    “跟踪还分故意的和不小心的?等你姑奶奶绑了你,再听你细细狡辩,阿骄快上,给他点颜色瞧瞧!”画皮柳眉倒竖,气势凌人,好像个刚出茅庐的暴躁大小姐。

    “好了画画,这是照雪剑温良,我们认识的,应该不会跟踪我,许是其中有些误会。”阿骄适时开口,打断了这剑拔弩张的氛围。

    经过一番心平气和的细细辩白,温良终于洗脱了嫌疑,得到了阿骄姑娘的温声感谢,于是把两只兔腿分给两位姑娘后,他继续动力十足翻烤剩下的那只兔子,并把白画画带来的一篓子剥皮净膛的鱼也挨个架上了火堆。

    白画画嗅着兔腿的香气,先等到阿骄咬啃了两口咽下了喉咙,才满足地咬下了一大口,然后“呸~”地一声吐了出来,“咸~好咸啊!”

    “这,实在对不住,是我失手撒多了盐。”温良环顾四周,上来的急,没有带水囊,白画画已经跑起来自己去找水了。

    阿骄收到了画皮跑过时看“盐王爷”的眼神,电光火石间回想起被她惊吓时温良在烤兔右腿撒调料的手,换了个方向避开了画皮的目光。

    鸡飞狗跳的忙碌过后,画皮终于平安无事的填饱了肚子,在温良的护送下和阿骄回到了小院里,渡过了今天所有的劫难。

    等到陌生人不见了踪影了,会会才从院子的阴影里踱步出来,绕着阿骄围了两圈,把脑袋拱到主人手掌下,一边呼噜呼噜,一边用两只大前掌在地上踩起奶来。阿骄揉了两把毛茸茸的大脑壳,然后单手从它腋下抄过去,把会会整个抱在了肩膀上,然后往自己屋里走去,睡觉去了。

    画皮早已是身心俱疲,借着会会被抱住没法挣扎,狠狠揉了两下猫脑壳,也回了自己的屋子,往床上一躺,跌进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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