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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

    “不是的,母后,不是的……儿臣并非此意!”李奉泊解释道:“儿臣怕后宫中有了制衡,扰乱儿臣心思耽误事。”

    其实还有的心思便是若对于一个心本不向宫墙之内的人来说,这皇城却是枷锁,是囚笼……他不敢说。

    “制衡!?本宫看你是在这胡言乱语!”太后厉声,端庄的面容在此刻显得狰狞,“这整个大夏都是你的,她们一介女子能翻天不成!?”

    李奉泊起身,再也不想维持表面上的温情,淡淡道:“母后不明白吗?父皇为何突然驾崩你不是不知道,方才你说这宫里无人能同你说说话,究其原因母后自己不明白吗?”

    太后冷笑,那张喜怒不形于色的脸开始皲裂,愈发狰狞,“呵,你可知你是最没资格说这种话的吗?我若不那么做,这皇位哪能轮得到你头上!?而你……何时成了白眼狼了?”

    李奉泊手指死死扒在门框上,指节用力到发白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儿臣知晓母后的道理,但、但朕意已决,并无选秀的心思,辜负了母后的好心。”李奉泊始终没脱口,脊背僵直地回了御书房。

    喜顺见李奉泊脸色不好便贴上来想关怀几句,“皇上?哎呦——太后可是又动了让您选秀女的心思了?”

    叽叽喳喳地吵得李奉泊头疼,他烦躁地摆手,“你先下去……”

    拂尘在喜顺手里晃了晃,喜顺低眉顺眼地带着一众人退下,“嗻……”

    他怎会不知与功臣之族联姻对他有益,子嗣代代传承,但这后宫之地是福是祸李奉泊再清楚不过,他自此长大,踏进便觉阴冷……

    多少女子只为寻一条活路而不得不踩着她人的尸身,渐渐的都不是人了。

    其次,前朝后宫中无数妃嫔得宠涉政,外戚势力日渐庞大,后宫中真能无他软肋?

    谁知道呢?

    眼瞅着八月十五将至,这几天长安昌乐在府里蹲不住,动不动便拉着长生逛铺子,贺彧叮嘱二人去铺子里看看,别觉得王爷走了就大起胆来了。

    “王妃,府外有人求见王妃。”小厮小跑到贺彧面前,看着着急忙慌的。

    贺彧心下疑惑,何人会来这找他,“何人?先带进来罢……”

    小厮领命又小跑着下去,不一会便带来一个头上带帷帽的男人,白纱遮面。但贺彧还是一眼便认出来这是韩念归,屏退下人后带着韩念归去了小书房。

    韩念归跟在贺彧身后一言不发,贺彧调侃他,“你倒是胆子大的很,不怕被人发现?”

    韩念归一把扯下帷帽深深吸了一口气,“憋死我了——”闻言笑道:“我这都遮成这样了,很难认出来罢……”

    大夏以来官员述职不许私进民宅,看这样韩念归应是还没去吏部登记。

    韩念归接过贺彧递来的茶水吹也不吹便下肚,烫得龇牙咧嘴,“呼——贺大人许久不见,看您脸色比当时在荆州好多了。”

    贺彧难得点头,“我看你这脸色也不如荆州那会,路上没少受罪罢……”

    “嗯……皇命着急,来不及收拾便上路了。”

    “现在桂阳怎么样了?”贺彧话锋一转,还是问到正事上来。

    韩念归重重点头,“还要多谢当时贺大人的粮草,才让桂阳一众人捡回一条命。”说到此韩念归又觉鼻头一酸,若不是贺彧及时相救,后果不堪设想!

    贺彧摆手,示意他不必再说,“如今你是一郡之守,可是解决了商人富贾间那不入流的勾当?”

    “贺大人放心,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在下都明白。多的不便透露,等到日子还等贺大人亲自看喽!”韩念归眨眨眼,虽在卖关子但笑得十分讨喜,让人生不起气来。

    “嗯,”贺彧挑眉,“你到陛下面前别放这么开就行……”

    话落,韩念归立马做得规规矩矩,开口却无关政事,“想去白栖山转转,贺大人一起吗?”

    “不了,今日吏部应有人登记,本官得去看看。不过你小心点……还有,别忘了去看看韩大人。”

    “嗯,一定。但听贺大人的意思是已去过白栖山?”

    贺彧大方承认,“嗯,一个月前闲来无事与王爷一同去转了转。”

    韩念归歪头不解地看他,“为何不等到明年三月再去?三月才好看。”

    “……不到时候”

    不到时候?何意?那何时是时候?三月正是好时候啊……

    韩念归想不明白,但看贺彧也并无要解释的意思。没在王府待太久,韩念归坐了会儿便走了。

    时辰还早,贺彧想着先把府中账册对完再去吏部不迟,便唤来兰秀问道账册送到哪去了,兰秀答道暂且放在王爷书房中,若是王妃要奴婢去拿过来。

    贺彧摇头说不用,他自己去便可,还说之后若是王爷不在府中账册便先给他,王爷书房不可随便进。

    谢行瑾一走贺彧这才意识到府中多了多少活,至少之前每月的账册都是谢行瑾揽了过去,贺彧只要顾好府中小事和宫中事务即可,如今他得一个人劈两半用。

    书房与谢行瑾走的那日一样,只有正对门原本空无一物的花瓶中插着一小把黄心白瓣的小花,贺彧有些意外地走近,这花可与这整个书房极为不搭。

    “何人放的?还挺会挑……”给这么一个沉闷的书房添了点灵动。

    贺彧把账本捞在臂弯里,没坐在平日里谢行瑾坐的地方,贴窗找了个地儿一边吹风一边晒太阳。

    约莫一个半时辰,贺彧起身揉了揉酸疼的腰。经谢行瑾那一下子的杀鸡儆猴,铺子里没再出现姜立启那种情况,账簿好看得很。贺彧抱着账簿放回原处,正好打量着面前排得整整齐齐的书柜,都是些兵书,也没几本贺彧能看的进去的。

    “《六韬》?”贺彧喃喃,手不自觉地在书脊上摩挲,这本他好像能看懂点。

    这书应是好长时间便没人碰过了,上头积了一层浮土,贺彧轻轻吹了便打算学点别的。

    书页轻翻,带起一股类似晒干的麦秆的腐朽的味道,诱着人深嗅。忽然不知从书中何处飘出一片艳丽的粉白,等风停后静静地落在案上,花瓣被压得几近透明,但依旧能看出来在当时那个春日里开得有多么娇艳。

    贺彧眸子微微睁大,有些吃惊地轻轻将花瓣放在掌心里,十分确定这就是小书房院里的芍药!

    心似乎停止了一霎,接着在胸膛里砰砰乱撞,找不到南北……

    贺彧蓦地捂住心口,心虚似地将花瓣放回书里接着将书放回原处,就像是看见了何种不得了的东西突然被抓包那种心虚感。面上突然热起来,后背也不知何时冒出的薄汗,“不就是个花瓣,慌什么?”

    怕再看出点谢行瑾的什么小秘密,贺彧狼狈地起身步履匆匆地去了后院赏景静心去了。

    细细想来也不对劲。

    谢行瑾在成亲后很少到小书房院里找他,下人也少进。那他如何会在书中夹上一瓣芍药?看他那么宝贝地放着,应是谁送他的?就送一瓣?

    贺彧趴在亭内的石案上,宽大的袖子垫在脸下头,手直直伸到石案另一侧,耳边是泠泠脆响。心里有个不大好的念头涌上来,压抑不住地胡思乱想。

    明知是胡思乱想毫无逻辑,但贺彧就是控制不住!

    这芍药也算个定情之物,难不成谢行瑾早已有了心悦之人?那在他院里栽又是何意?

    只可能那院子原本就不是为他所建……他还跟个傻子一样高兴成那样!

    肯定是那原先的定情之物太过扎眼,所以才留了个小的作念想?

    “荒唐!”贺彧“腾”地起身,重重在案上拍了一掌,震得他手心发麻,“把我当什么了!?”

    贺彧攒了半肚子火,也不管自己想的对不对,莫名地有些空落落的,手里的笔拿起又放下,笔尖落下一点墨,在纸上晕成一团浓重的墨点。

    他以何种身份写着一封信呢?好像并没有哪个身份能质问他是否心有所属……本就是各取所需的关系,待到一切尘埃落定自会分道扬镳。

    他若是很在意又与谢行瑾有何关系……万一真是如他所想,倒显得自己自作多情。

    但说实话,贺彧舍不得……

    纸被贺彧揉成一团丢到角落,贺彧皱着一张脸不服,“若你心有所属那本公子岂不成了插足之人!负我又负她,好大的胆子……”

    等着谢行瑾,这事儿我非得当面问你……

    翌日朝会,贺彧站在一侧听个人政绩,虽昨日提早看过一遍,但还是有人在耳边念着舒坦。

    “臣赵登深,蒙恩任荆州刺史,今岁征收钱粮共五十万石,结案二又六十七起,伏乞圣鉴。”

    “今夏荆州桂阳遭祸,现如今可好生安置了?”

    “启禀陛下,原溃河堤,微臣与韩郡守亲督修葺;淹没之田,悉复旧观,更植禾稼。且处置及时,民无染疾。”

    “嗯。听闻前任桂阳郡守安时春屡谬税敛,多征苛取,复与豪贾勾连,这中间可有你的事儿?”

    闻言赵登深重重一记响头,“臣惶恐!安时春交与微臣那账簿早已做了假,上下都串通一气……若不是贺尚书前来指点,微臣不知要被安时春蒙蔽多久!请陛下明鉴!”

    李奉泊轻呵一声,“你既说是亲自看着堤坝修起来的,材料的采买、工匠报酬,支出几何不可能不知晓,怎会让他钻了空子?赵刺史,亏朕看好你亲自许你个官位,你就这么不把桂阳百姓当回事!?”

    赵登深双眸睁大,张了张嘴却一个字吐不出来,只一味地磕头。

    “若不是贺大人去这一趟,你要瞒到朕几时?”

    贺彧虽板着一张脸,但心里早把正说话这二人骂了八轮了,好好地提他作甚,还嫌他身上的臭篓子不够多吗?

    李奉泊看向一旁低头的贺彧,来了兴致,“你不说……那——贺尚书,你来说说应如何处置他?”

    突然被叫名,贺彧吓得一抖,正在心里咬牙切齿地腹诽,真是一碰见李奉泊就没好事!

    “微臣以为,应依大夏律法,赵刺史乃受佞人蒙骗而致使堤坝偷工减料,但因其发现后并立即补救追回赃款,且还找到安时春此前贪污赃款,恳准代罪立功,但确有失职之过,可行罚俸一年杖十。”

    嘿嘿,虽不能动你的官,打你一顿也是行的!

    李奉泊点头,允了贺彧所言,“照贺大人说的办,带下去罢……碍眼。”

    装啥?不是本来也没想把赵登深怎样?拉他出来当冤大头……

    李奉泊抬眼扫过下首一众人,缓缓开口,“都说完了罢……那便都退下罢……”

    “陛下!小的有要事禀报!”一个小太监顾不得宫令,几步便奔到李奉泊眼前,喘着粗气,“陛下,纳职有急报!”

    喜顺掐着尖细的嗓子呵道:“何事竟让你忘了规矩冲撞圣上?!”

    “禀陛下,前些日子纳职又起了几起械斗,纳职县令说着起事者一并受罚,但因对面大多是从外邦来的外民,纳职县令便说管不着就这么放过去了……现下纳职百姓是人心惴惴啊!”

    李奉泊眉心紧蹙,微微向前探着身子,一时也急了,“何人传来的消息?”

    “是长安人,前几个月正巧在纳职经商多待了点日子,这看到事情愈发不对才禀至朝廷。”

    李奉泊哪能轻信,但想着不会有人有这个胆子犯欺君之罪,“此事属实?为何之前从未有人告知过朕?”

    “哦!那人还说因为纳职县令在纳职可谓是一手遮天,任何外传的密信统统在半路被劫下,消息全然传不出纳职半寸!来传信那人还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将消息传回长安!”

    “朕知道了,你先下去……”李奉泊额角适时地跳了两下,催得李奉泊头疼。

    纳职?械斗?只手遮天?

    大夏竟有此能人称霸一方?下一步岂不是要遮到他李奉泊头上来了!?

    “喜顺,宣贺彧进宫。”李奉泊阴冷的眼神死盯着门外的宫道,似要把地活盯出个窟窿来。

    喜顺斟酌着措辞,犹豫道:“皇上这事儿真要交给贺彧办?那纳职在伊州内,老奴怕——”

    李奉泊不耐烦地打断他,“在伊州又如何,都有人翻天翻到朕头上了还在意那个还没翻的吗?快点……”

    “……嗻。”

    “等等,”李奉泊冷声呵住喜顺,“别去平王府,去贺府,别跑空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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