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不想当王的女人不是好公主 > 妄念横生,都摊开才算好看

妄念横生,都摊开才算好看

    杏花楼上,流水雅宴。

    这是姜朝京城内最大最富盛名的酒家,因地处繁华的杏花路,故得此名。

    每逢灯节时,楼内的流水宴上,还会摆出时兴的莲花与珍馐,让本就富贵的地方更添风雅。呈上来的食物与酒水也堪称一绝,有名望的公子、小姐经常出入于此,或宴请、或小聚。

    因此,常有人言:“歌舞足风流,美酒解千愁。平生多乐事,夜半杏花楼。”

    此刻顶楼的阁楼雅座间,内里正散着浅浅的梨花木香,一列艺倌女子正唱曲排剧,她们举手投足间各具风韵,面上却戴着面具,上演着一阙「姐妹易嫁」。

    姜殊鸿正侧身对着她们,半靠在一张绫罗缎子上,一面听曲喝茶,一面看着城楼外百姓们的浮生一日。

    “听说,陈家侍郎的二儿子今晚纳妾。”傅云亭来的时候,脚步总是很轻,轻到他人若无武功,必然难以察觉。这大概是他过去在军中时,又做副将又做军师的难处,事情总是急而杂乱,不得不时常吊起一颗心来行事,脚上自然就轻了。

    “陈家二郎纳什么人,迎哪家妾,与本宫有什么相关?”姜殊鸿瞧了他一眼,深感有些莫名其妙。傅云亭平日里,也不像是个会没话找话说的人。

    “本是不相干的,”傅云亭接着说,此时他的脸色已经带了几分笑,“可那陈家本是看不上那女子的商贾出生,不想让人误了他们家清流的名声。”

    “可偏偏,”傅云亭刻意停了一会儿,扬起修长的手,指向台上女子们的面具,在开口前,他终于忍不住地笑了出来,“陈家二郎非说那女子肖似长公主,若不能迎这女子入府,他甘愿自请入公主府,只为当个小侍君,陪伴公主身侧。”

    “荒唐!”纵使觉得可笑至极,姜殊鸿还是忍不住地提高了声量,“这都什么和什么,京中的儿郎日子都过得太太平了,才成天想着这档子事。”

    “他当婚事是儿戏,说想进来当侍君就能当得的?”姜殊鸿气得发笑,又忍不住地加了几句,“就该将这些官宦人家的年轻子弟,通通扔去西北训个一年半载的,回来才好正正经经当个人。”

    “是是是。”傅云亭一边哄着她,一边又抬手为她添了一盏清茶,“长公主自然心有决策。”

    姜殊鸿接过茶,抿了一小口,“你也别说这种话哄本宫了。说吧,今日来,是出什么事?”

    “在我们返姜的行兵队伍中,混着申越国的细作。”申越国是地处西南的一个小国,常年独立在外,易守难攻。

    姜殊鸿沉吟了一会儿,才开口,“申越国内部最近出了问题。”

    傅云亭点点头,“长公主明察,只是我们尚不知那□□细的目的何在,也不好打草惊蛇,只好先来禀报公主。”

    “织罗在那边,可还安好?”

    “织罗女妃…”傅云亭看了姜殊鸿一眼,小心翼翼地说着,“上月十六,与腹中孩儿,一同殒命金鱼池中。听说,是年轻女妃刚入宫,莽撞又不识人,才冲撞了喂鱼的织罗女妃。申越王震怒,现已将她毙命。”

    “呲”、“嚓”…是茶杯碎裂的声音,姜殊鸿冷着面没说话,空气只冷寂了那么一会儿,就恢复如常,连杏花楼的花馆表演也没被打断。想来,这是常有的事情了。

    傅云亭也拿起一杯茶来喝,他看看窗外,天色正好。太阳照在红墙上,阳光密密地向下挤压着,反而使下面的红显得更黑了些。

    “申越国要叫一个人死,却要搭上三条性命。何况,姜朝近年屡次大胜,他们还敢使姜朝的和亲公主死于非命。”

    “他们可真是,好大的胆子。”

    姜殊鸿与织罗同样挥别于五年前。织罗是先皇后指给姜殊鸿的一等女官,从小陪伴她长大,比亲生姐妹更为信任、亲厚。五年前的姜朝实力不比如今,被申越偷袭成功数次后,不得已,只好承诺送去一名和亲公主。

    姜殊鸿去了西北征战沙场,织罗就替了她去做新嫁娘。离别前,姜殊鸿承诺要接她回故里的。

    傅云亭看着姜殊鸿的脸色,有些担忧地开口,“现在不是攻打……”

    “本宫知道,”姜殊鸿打断了他的话,“打仗毕竟劳命伤财,百姓也没过上几年安生日子。”

    说着,姜殊鸿便伸手进茶中,用茶中的水在桌上点出几个方位。

    “姜朝实力正盛,他们兵力不足以抗,而要使姜朝从里头乱,只得几个做法为上,一是政权内斗,二是穷民暴动,三就是瘟疫灾情。”

    “纵观诸七国,仍以辛为尊,姜屈居第二。虽姜国君年幼,可兵力较其他诸国势强,要等内斗非得筹谋很长一段时间。没必要现在就将织罗杀死,以挑衅姜朝。”

    说起织罗的死,姜殊鸿的面色不虞,她心里挂着一根迟迟不肯落下的秤,那秤上是她们多年的姐妹情。

    “又说起暴动,皇帝刚刚才颁布新令,重犯减刑,税务减收。大家伙儿要是都有了好日子过,谁还愿意拿命去暴动?”

    “只有最后一条,灾情,险情。”

    姜殊鸿看着傅云亭,郑重地说,“多派些人,除了跟紧那伙子细作,更重要的,是看紧京城内和京城附近城市的水源,别叫人放进去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不。”姜殊鸿又加紧了一句,“这些天,你辛苦些,亲自跟着去。”

    “诺。”傅云亭应声,多年的并肩,使他总能更好地理解她的军令,“可那申越常年独立在外,为何突然要挑衅姜朝于此?甚至恨不得将孕妇赶尽杀绝,这不是他们一贯保守的作风啊。”

    姜殊鸿叩着手指,用指节点着桌子,戒指靠近桌面时发出沉重的声响。这个问题,她一时也不能解,此时挑衅,明明是没有好处的事情,反而容易惹怒姜朝发兵攻占。莫不是,申越与其他大国私下联合,试图里外攻占姜朝?

    正想着,傅云亭突然猛地推了姜殊鸿一把,三只飞镖正从姜殊鸿面前飞过,狠狠地扎进左身侧的栏杆之中。再一看,傅云亭已和刺客打斗了起来,对方竟是一名戴着面具的艺倌女子。

    她在暗中到底听了多久?她又是从何时混入艺馆之中的?

    二人缠斗不分,傅云亭并不使出全力,只用剑势一步步将那女子逼至角落里。看样子,他也看得出来对方不是专业刺客,只想留活口。

    可突然间,那女子的袖口一抖,掌中多了柄毒蛇般的软剑,剑光如白虹般绚丽,剑尖却晃过傅云亭之外,直指向姜殊鸿。

    情急之下,傅云亭直冲过来,以肩迎剑,血花溅上了对方的手。趁那女子一时不注意,傅云亭用另一只手直接擒住她的手,顺势旋转回拉,卸掉对方手中兵器,将其失去平衡,只好跪倒在地。

    “呆子,你放开我。”女子开口,声音娇俏,却又是说不出来的熟悉。

    姜殊鸿惊讶地走过去,揭开她的面具。

    面具之下,此人竟是她的三皇妹——姜殊瑾。

    “长姐,”女子扔下没被摘全的面具,一整个地扑向姜殊鸿,“回来这两天,你都没有去寻我。是不是早已把阿瑾忘记了?”

    姜殊鸿有些错愕,可对方两只手仍挂在她的脖子上,笑盈盈地望着她,仿佛浑然已经忘记了自己刚刚下过的死手。

    “最近两日事忙,本想等婚宴当天,再寻你好好说说话。”可人既然已经到这儿了,也不好叫人走。她这三妹,最爱做些不同寻常的怪事。

    “怎么你倒是自己闲不住,偷跑来了,还要做这种吓人的事。”话虽说地重,语气却是放得轻轻地。姜殊瑾是母后最小的孩子,父亲去世那年,她才刚过十岁生辰,现在也仅仅是十五妙龄。可她受得宠爱与关注,向来都是家中最少的。

    “宫门内长日寂寥,我也想出门,见见长姐眼中的天下。”姜殊瑾的眼睛亮亮得,嘴角上扬,像襁褓中的孩子,天真又对未来充满着希望。

    “好啊,”姜殊鸿揉揉小妹的头发,温言劝解道,“等我这段时间将事情忙完了,必然寻机会带你去西北,看看那儿的壮阔河山,尝尝那儿的风味佳肴。只是路途遥远,路上难免辛苦,到时候,你可不许嫌苦叫累的。”

    “一言为定啊长姐,”姜殊瑾笑着应下来,她主动牵起长姐的手,话锋一转,又有些惆怅地说,“可皇兄为阿瑾的婚事定在了七月,阿瑾不如阿姐聪明厉害,怕婚后,没法再像如今这样自由出行了。”

    “你如今不过十五?怎么就定下婚事了?皇帝定的?”姜殊鸿听到这事,不由得把脸沉了下来,“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事。”

    “长姐你千万别怪皇兄,那家是尚书令的次子,家世显贵,人品端方。皇兄他,也算是用了心了。”姜殊瑾说话时的状态,却不像知足、满意的样子。

    “长姐只问你,想嫁吗?”姜殊鸿捏着姜殊瑾的下巴,让她抬起头,四目直视着,才好看见她心里的回答。

    “阿瑾…不想。”慢吞吞地,可好歹是带着直白的语气回答了。

    姜殊鸿放开手,点点头,“我知道了,你先去吧。”

    姜殊瑾此刻的眼角眉梢均染上了笑意,“果然…谢谢长姐成全。”

    “回去等着吧,少来外头胡闹。否则,我就去找裴相来,好好磨磨你的性子。”

    又一轮的巧骂与求饶,终于让姜殊瑾欢欢喜喜地离开了楼阁间。

    姜殊鸿长舒一口气,重新躺回自己的软榻上,“没想到,才回来第二天,就有这许多事找上来。”

    “既然觉得累,何苦要揽上?说句不见外的,三公主先兵后礼,也不像是求人的样子。”傅云亭语气中很有些忿忿不平,他常年在外征战,难免讨厌这些弯弯绕绕,尤其是见不得姜殊瑾那副刁蛮样子。

    一句话,就指责了两位公主。傅云亭这话,可实在是僭越。姜殊鸿看了他一眼,却没开口训斥他。

    “阿瑾虽是公主,在内的处境却与千万女子都相同。要听训,要侍夫,要管家,要生育。既然是这样麻烦,她要想法子逃离又有什么错?”

    “如果确实是有些错,父母不在了,那定然是本宫这个长姐没教好。分别几年,难免有不足之处,所幸阿瑾年纪尚小,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教。”

    正说着,姜殊鸿又从桌上捻起一小块桂花糕点,递给傅云亭,“更何况,就算此事她是有心算计,这有什么关系?我们在外浴血奋战那么久,不就是为了成为大树,能让天下人有所倚仗的吗?”

    “退一万步说,为自己的亲妹妹搏一把,也不是什么大事。”

    傅云亭接过那块糕点,心里有些惭愧,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姜殊鸿又将手覆在他的手背上,低声说,“我信,如若今日是你的妹妹站在这里,你必然也会说出同样的话,做出同样的事。”

    是啊,他虽是她的下属,五年来,却是军中唯一懂她心思的人。不能只为今日一件小事,而彼此生出什么嫌隙。

    “我知道。刚刚,是我一时冲动了,说了不该说的话。”

    姜殊鸿摇头,“不必道歉,咱们日后要做的事情还有许多,凡事都需往长远看,不必拘泥于这些小事。你只需记得,本宫已将你视作知己与家人。只要你我齐心,姜朝内外必然再无动乱。”

    傅云亭看着姜殊鸿的眼睛,突然笑了,“公主,你说的对。我曾希望成为像我父亲那样的人,威名远扬,名震天下。可如若连身边的人都无法守护,我傅云亭又算是什么真英雄呢?”

    他说这话时,竟如好学的孩童一般认真。说完,他便告辞离开了这里。

    姜殊鸿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重新陷入了孤寂之中。她端起桌上的杯子,清茶代酒,一饮而尽。

    又过了一夜的万籁俱寂,姜殊鸿独自在院中散步。

    明日便是迎侧君入府的日子了,她思索着。人眼看着是弄到手了,可届时要如何处理,又是一桩麻烦事。还好此刻正值春末夏初之际,院中虽有些蚊蝇,却不觉得吵闹,适合将思路慢慢理清。晚风也吹得清爽喜人,不似北边,寒风如刀似剑。

    一瞬间,一抹白纱如同被风吹落的花瓣一般,洋洋洒洒地,拂上她的面颊。隐约中,有人走上前来,握住她指尖的那双手十分冰凉,像浸了一夜的秋霜,只等着爱人的心给予慰藉。

    姜殊鸿看不见,却能感知到对方的呼吸声,沉重却炽热,似乎快要透过那面纱,炙烤她的脸颊。她抬起另一只手,抚摸对方的面容。长而微卷的睫毛颤抖着,暴露出对方的心慌,风开始涌动,将男人灼烧的胸膛推向她。

    无需开口辨声,姜殊鸿已然知道这个试图拥抱自己的男人是谁。她的脸颊绯红,却仍用食指,隔出自己与对方之间的距离。

    “你不该来的这么早,我们今日并无约定。”

    “思念佳人,如痴如狂,只好提早来了,何况,”男人的声音缠绵,不似往日的傲娇毒舌,“我等了你这么些年,你一回来,就纳了别人入后院。现在连一个拥抱,也要将我推开?”

    “我可没从没叫过你等过,”姜殊鸿说话时带着隐隐地笑,但还是坚持自己的态度,“我说过,我还没有接受你的爱。”

    “我的爱既然开始了,它就不会结束。”

    “爱是你自己的事情。”

    “对。可无论你何时需要,我的爱都可以变成你的武器。”

    一字一句,犹如厚重的誓言。姜殊鸿被成功取悦住了。果然,誓言这种东西,还是当下听着最真挚动人、扣人心弦。

    落花般的面纱拉近了两人之间的心理距离,也让彼此有更多的空间逃开。

    我需要他的力量,姜殊鸿心里想着,可我真的要接受他的爱吗?我对他真的是爱吗?他不像傅云亭,责任和忠贞等天性,会让他将自己牢牢地锁紧在我身边。他是裴珩之,一国宰相,天之骄子,更是史上最年轻的帝师。他一旦不爱了,就可以随时逃开,让爱如镜花水月般消散。

    或者说,如果他压根没有爱,只是因为自身的权势滔天,无法篡位,有权无兵,只好利用我去制衡皇帝,以谋后利。

    那又怎样呢?

    姜殊鸿天生就拥有许多爱与崇拜,所以不在意妹妹的心眼、皇弟的忌惮,她明白自己的强大所在。可他说得对,他的爱就是武器。他的智慧与权势,简直堪比神明误落凡间的利器。除了自己,谁还配拥有呢?

    思及于此,姜殊鸿轻笑着,将手指步步上移,移至他的下颌处,声音张扬,“那丞相大人,您可要千万记得这句话啊。”

新书推荐: 红色禁区 [F1足球] [全职]燃夏 KPL:竞圈魅魔统治手册 米花町警官恋爱物语 失去咸鱼后,末世大佬疯了 我有一把钥匙 末世山居日常 妖妃她居然登基了! 织霞仙官下凡记 百岁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