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周过去了，今天L请客约在了蜀九香。沉晨问还有谁去，L说就陈俊和知灵。
沉晨问能再带一个人不，L很意外，“你还会带人来？带啊带啊。”
“我问问她先。” 沉晨说。
“没事你带100个女朋友我请100个！”
“普通朋友。你带100个男朋友还差不多。”
“嘤嘤嘤。人家可是纯爱战神！”L发了个哭唧唧但是金刚芭比的表情包，“要带也是分100次带，因为善良的我不希望大家因为我打起来。”
沉晨笑了，给沈曦发信息。
“今晚L请客，来吃火锅不。”
几乎还没放下手机，沈曦的消息就回了过来，“好啊好啊。”
当L看到沉晨和身旁的沈曦时，她的眼神很复杂。
趁着沈曦去打调料时，L对着沉晨耳语道，“这么小你怎么下得去手。”
“我哪里下手了。” 沉晨无语。
“可爱还是很可爱的。但是这么小你谈个新鲜吗？毕业了就回国了。”L一脸我还不懂你的表情。
“所以说我哪里......”沉晨按了按眉心，“你当我看到以前的我了吧。人家还不到20岁，一个人在这里孤苦伶仃的，还打那么多工，就想着多带着她出来转转，认识一些能帮到她的姐姐阿姨们。”
“是是。”L的表情说着你看我信吗，但是又转了转眼睛，“不过你们之前认识吗？”
“怎么可能认识。” 沉晨说道。
“那那天独立音乐节在Le Dionysus门口，我跟她说你待会儿也来，就是那个叫沉晨的姐姐，你们在酒吧见过的。她一脸惊讶，问我是不是写过书的沉晨。”
沉晨脸一黑。“你不会说是了吧。”
“我当然说是呀是呀。”L一脸无辜，“那可能是你以前的读者喽。怎么，你还不高兴？就你那青年文摘上写过几篇稿子对方都能把你的名字记住，你难道不应该觉得受宠若惊吗？ ”
“问题是我金盆洗手了啊。这事儿吧，就相当于我当公务员了，突然有人说你以前还在我这儿纹过身呗。“沉晨两眼一闭。
L愣了愣大笑起来，“我操啊，有你这么做比喻的吗。”
不过有些事情就有解释了。沈曦叫自己女神是因为看过自己以前写的散文吗，不过只是杂志上的几篇而已，会记得这么深吗……也许青春期就是这样的吧。
不管了，我们老人是不太懂了。沉晨点点头。
“怎么了？”沈曦端着两份调料盘回来了。一边问，一边把打好的调料也给沉晨放了一份。
“没什么。” 沉晨看了看调料，一大把香菜，没有放麻酱和花生碎。这孩子是把自己的习惯记下来了吗？
“那天吃麻辣烫时感觉你打了很多香菜，我就顺便打了份一样的。”似乎是察觉到沉晨的目光，沈曦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眼睫毛眨得很快。
“有心了，谢谢啊。” 沉晨笑道。
真是心细如发的孩子，沉晨感叹道。
这时L传来银铃一般的笑声，一边倒在了陈俊肩上，很快又支起了身子。
“我们打个赌呗。“沉晨悄声说，“猜下你L姐和你老板什么时候才会在一起。”
“你觉得呢？”沈曦看了两人一眼。
“我赌下次见面就在一起了。”沉晨说，“Machi machi？”Machi machi是周杰伦开的连锁奶茶店，欧洲许多城市都有，非常好喝。在这里用来打赌。
沈曦笑而不语。“已经在一起了。”
“？？”
“L姐一向不喜欢穿高领的衣服，今天穿的却是高领的，这是为什么呢。”沈曦解释道。
“？！”
好小子。沉晨咬牙切齿。都这份上了，L居然不和自己说？
“哎知灵。L和陈俊什么情况啊？” 沉晨戳了戳右边的徐知灵，小声问道。
徐知灵就是L时装店的合伙人。她留着刚及下巴的短发，耳鬓的碎发拢到了耳后，个子也很高，总是穿着很宽松的衣裤，配上干净的面容，让人很难不怀疑她其实不是服装设计师而是模特。
徐知灵和L的关系可以用超越了时间的友谊来形容，两人从小学到高中都是一所学校的，大学虽然分隔两地，但是都来了欧洲读研，徐知灵虽然在意大利读的研，最后却还是留在了巴黎。
她的意大利语和英语很流利，但她坚决不学法语，因为懒。按她的话说，要学四门语言的话人生有点太长了。不过不会法语徐知灵在巴黎自然不太方便，她经常给L打电话让L充当临时翻译。
“还能什么情况。”徐知灵对着火锅目不转睛，“还没在一起。”她说。
“你要请我奶茶了。” 沉晨对沈曦笑笑。徐知灵对L的了解是不可能错的。
于是几个人各怀鬼胎地把陈俊送走后，L在几人的逼问下不得已说出了答案。
“还没在一起。”
沉晨一脸“我就说吧”的表情，徐知灵一脸平静。
“做了？”
“也没。”
“什么情况？”
“脖子上咬了我一口然后跑了。”L闭上了眼。
几个人都笑出了声。
L欲哭无泪，“还笑！是不是好姐妹了。当我这香喷喷的脖子是鸭脖呢！啃一口就跑，还不用负责。“
“是是。” 沉晨笑道，“鸭脖谁不想啃一口呢。别不是啃了发现兜里没钱。这种情况，城里人称作养胃。”
“呸呸呸！不吉利的！”L连呸几声。
“啃别的鸭脖要么按条算，要么按斤算。啃了这个人的鸭脖，就要用贞洁来偿还了。养胃的驴也得先拉出来转转。”徐知灵面不改色地打趣。
“诶诶！小朋友还在呢。” L冲上去捂住两个人的嘴巴。
“成年了已经。”沈曦跟着一起笑，补充了一句。
?这样的夜晚总是轻飘飘的，沈曦回到住所的时候脸上都还带着笑。她慢悠悠地洗了澡，把衣服洗了，喝了杯冰水，看了下日程里没有今晚due的作业。在床上滚了滚，把脸埋在枕头里，长长呼了一口气。
她点开微信，停留和沉晨的对话上。
最后一句是她自己发的谢谢L姐的请客和沉晨的邀请，她不会忘记请奶茶的。
她刷了刷软件，发了条动态。
急。怎样能一直被打赌且一直输？
发完又给铃铛发了张火锅的照片。配句：蜀九香，来吃。
“卧槽！国外也有蜀九香啊。”铃铛是天不亮她不睡的类型，四舍五入两人没有时差。
“因为国外也有中国人啊。”
“切。那开在火星也还是海底捞好吃。”
“呸！没品位的家伙。”沈曦发了个皇上竖着中指的表情包表达自己的不屑。
铃铛回了一张沈曦翻白眼的照片。
铃铛是沈曦高中的朋友。和沈曦一样，现役大学生一枚。
“哎铃总。”沈曦翻了个身，仰躺着给铃铛发消息。
“干嘛儿子。想你爹了？”
“滚。”
“咋啦，我的小宝贝好姐妹真闺蜜。还抑郁么今晚。”沈曦和铃铛几乎无话不谈，刚来这里特别难受和孤独的时候，有时会整晚流眼泪。这些铃铛都知道。
“不抑郁。就……感叹一下。我的女神人真的太好了。”
沉晨或多或少在给她介绍一点人脉资源，这个沈曦就算不懂，和父亲混了那么多饭局她也明白。
“怎么，你要接纳她成为你的第一个女朋友？”
“滚滚滚。女神是不容被亵渎的！”
“俗话说的好。造神的人就是想玷污神的人，你作为把她捧到神坛上的人，你自己什么心思你最清楚。”铃铛发了一个皇上的心思，本太监哪敢揣测的表情包。
“我的心思就是……哎。”沈曦回想着沉晨说过的话，“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她说过她戒不了色。你觉得她是什么意思？？？”
沈曦感受到铃铛差点没滚下床去，因为她连发了一段乱码。
“我的老天爷。说明她是个平易近人的有生理需求的凡人！”
过了一会儿铃铛又发了条消息。“想谈就谈，铃总支持你。拿去包养也行。”
说完她发了一个名为“铃总的恋爱支持基金”的红包。点开里面有0.52块。
“别跟你铃总客气。”铃铛呵呵笑道，“拿去跟女朋友美美坐1/4次地铁。”
“……第一，不是女朋友是女神。第二，是1/16次。”
巴黎是一场流动的盛筵。这句话沈曦不知道听到过多少回，但她觉得，只有在遇到沉晨她们之后，她在巴黎的生活才一点一点具像化。好像等待了很久的烟花，把一整座城市照亮。又好像自己一直在期待这样一种自由的生活，或者是真正开始的生活。
塞纳河畔的灯光很橘很橘，很温暖、很暧昧，很让人迷失、又很让人沉溺。
你在桥上拿着手机，对河边席地而坐的人们拍照是一种感受。你参与了生活本身，一点一点感受到一个城市的颜色、灯光、温度、味道又是另外一种感受。
那之后她们越来越频繁地见面。
沈曦给沉晨在蒙马特高地拍了一张照片。照片里沉晨正在眺望整个城市，沈曦特别喜欢沉晨身上的这种感觉，就算在眺望很远的地方，眼神也非常沉静。
她悄悄设为和沉晨的聊天壁纸。
沈曦也特别喜欢沉晨的笑容，总是很有裕余，总是很真诚。
如果你想眺望整个巴黎，又不想爬上凯旋门或者埃菲尔铁塔，那就去蒙马特高地吧。坐在教堂前面的草坪上，一定会有人放歌。仅仅是闲谈消磨这个夜晚。又或者仅仅是眺望城市的灯光。
她们也越来越频繁地在微信里聊天。
沈曦知道了沉晨现在在出版社工作，带了一个实习生。最不喜欢的人是MG。这位MG的口头禅是，感觉不错，但是……紧接着就是各种刁钻的要求和拒绝。但只要有外人在，MG又会显得非常慷慨。口头禅又变成夸张的incroyable！
沉晨吃午餐会给沈曦拍照吐槽自己竟然觉得沙拉拌米饭的夏威夷拌饭很好吃。沈曦会录一点唱歌时的音频给沉晨，写了词问沉晨的评价。
沈曦很喜欢这样的生活，她不禁想，自己是否已经悄悄走到了那片橘色灯光之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