昧旦

    “诶诶。我那便宜弟弟说这些树根遇光就散。看来被寄生过脑袋也不灵通了。”陆行和其后几人持续用手电光照射了十几分钟,板状根仍是死死固在一起,堵满地下通道。

    查克不死心地把一枚照明弹扔进根系间,整个空间都暴露在亮光下:“直播时这颗榕树表现过强烈的畏光性,没道理轮到我们就不行。”

    “大学者,你说说看?”

    艾尔文的声音自后方传来:“科研院第一时间检验了带回样本中的光敏因子含量,结论是它并不具有明显的光感……”他的话被陆行抬手打断:“有变化了,瞧那!”

    被照明弹击中树根带动其它移动,树墙分崩离析。吸取过学生们的经验,他们小队下地后便一直戴着防毒面罩,谨防再遇上茎花被其感染。队前两人打灯,其余人揣着枪疾步走入。初代基地正门上挂满斑驳的附着物,看不透原先的底色。

    陆行隔着手套向里推去,大门闻丝不动,却能听见里面的打斗动静。他左右是不着急,把枪一收。在一众高大身形中锁定艾尔文的位置,说:“再等会儿如何。姬煦要是死在里面,你可就要升迁啦。”

    他嘴上不停:“升了官,发了财。别忘了兄弟的好,可别学这位,都快要辞职跑路了还被坑回这里。”

    查克站在一边,得意哼道:“早看这人不爽了,我来之前刚给骂他的黑榜买了批流量。”

    他身旁不起眼的队友见此处没有黄色茎花,取下面罩透气。数落起查克:“把钱投在姬煦的讣告上才叫爽呢!你买早了。”

    一片闷笑中,艾尔文惊恐叫道:“门开了条缝。”查克猴急地踹开,奔入其中。没带面罩的人闪电般捂住口鼻,还是晚了一步,浓郁花香渗入指间。他无力跪下,挣扎着向同伴们求助。

    人们只顾着进门,一个队友在与他擦肩而过时将面罩同求生的希望一同踢开。男人狼狈地向面罩飞去的方向爬去,不敢去想他的队友是否是有意为之。

    他的眼前模糊不堪,所有人都是统一的面罩和军服,分不请谁在使坏。抑或每一个人都是加害他的凶手。

    查克似有所感,回头竖起一个中指:“我做事还用得着你教?傻吊。”

    陆行在顶灯晦暗的光下踏上满地枯叶开路,七位同伴持枪视察各个角落。艾尔文夹在中间,观测到榕树的状态不对:气根颜色加深,枝芽间不见绿叶。无穷无尽的淡黄花朵点缀在整颗树上,花瓣大张,像是生命中最后的一场“盛放”。

    一队人寻着声响窜进中央大厅,唯睹一人佩戴同款面罩正对他们,护目镜下的眼睛眯起。

    姬煦用手背拂去镜面灰尘,护目镜透明的镜框蹭上血渍:“谈崩了,请各位搭把手。”

    枪口将他和被尖刀钉在枯叶堆里的蝎尾实验体包围,陆行正奇怪天天坐办公室的文员实战能力有这么强吗,单挑半异种?

    走至近处就看到蝎尾男暴露在外的皮肤上有着数十个泛红针口,姬煦这神人还当他面又补了枪麻醉。

    实验体倏地瘫软,姬煦还不停手。转动刀柄,刺得更深。周遭人都倒吸一口凉气,想来新法典发布“文职人员非许可仅能配备麻醉弹”的规定也不是那么不可理喻。因为奇葩就在眼前。

    陆行看他要灭口的架势,亮出身份阻止:“T0研究院专派小队,队长陆行。此次的核心任务为带回拟态药剂及保护您的安全。院长交待,初代基地内余留的实验体,务必一个不落地带回。”

    姬煦把尚未干涸的血抹在叶面上,理理身上套着的过时白大褂。

    “对姘头这么狠,果真没人性。这要是演出来的……9”查克在心中嘀咕。

    陆行握住姬煦血红的手,扶他起身:“坚持到现在真是辛苦您了。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我们。”

    “陆家三口人,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奴才样。”查克皱皱鼻子,没有降低音量。

    正在搬运昏迷蝎尾实验体的几位队员因这句话愣神片刻,重伤的贺靡舟直接表演自由落体,插在肋骨下方的刀震飞出去。

    他回光反照般指着姬煦的白色背影喊道:“药剂都被他摔没了,不信你们去找!调配方案全在我脑中,可他却想杀了我!”

    之后不忘喷出口鲜血,他个人认为这样会更显凄惨之情?话本里的人都这么演的。

    再不走创口都要愈合了,贺靡舟随手扯住一个人念起狗血台词:“带我回去,我什么都愿意交待。”

    陆行扶额,招来四位队员展开便捷担架:“先把这东西运回去。”

    贺靡舟藏起阴郁下来的表情,下肢骨节在空气中来回扫动。查克面色不善地掏出脉冲锁,把他的双手和脖颈拷在一块:“安分点。”

    姬煦领着众人拨开榕树呈瀑布状护在必经之路间的气根,来到幼体栖身的地方。小小的实验体们安静沉睡,对外面的变化一无所知。茎花攀爬在透明培养箱上,成排排列的一大片箱体内,只有前两排的显示屏还亮着灯。几个空且暗的箱体夹在其中十分突兀。

    扣扣空箱子的外壳,陆行向着姬煦询问:“这些是近期才没的?”

    “是的,昨天刚病死的。正好给剩下的当加餐。”

    查克瞥了一眼,通通都是营养不足的小不点,他徒手抓出一只失去意识的猫耳实验体,提至半空:“奇怪,这种得性的带回来干嘛。就这只还属比较大的,其它的竟然更小。”

    “带它们偷渡回这的人图啥呢?”

    艾尔文怕脆弱的幼体被茎花的毒气继续危及,催促抱枪旁观的陆行:“它们的状态不适合多待。”

    陆行点头,也捞起一只吩咐道:“加快动作。”

    不多时,又是四位队员两侧各夹一个幼体先行返回,独留陆行和副队长查克留下收尾。姬煦随着大部队往外走,注射拟态药剂带来的痛感仍作用于他的腿骨,挥之不去。

    。

    实验体是没有人权的,搬运贺靡舟的队员们凭着这点,对他的肢体动手动脚。

    队员们想的是:“好帅!多沾点喜气,许愿不幸被异种同化后也能分化成这样!”

    覆盖在身体表面的微小触觉毛被四个脸上面罩像虫子头部的人摸来摸去,贺靡舟顶着满脑的捕食欲望想:

    “蟑螂,呕……就是饿死,死外边,也不会吃一口。”

    贺靡舟立刻呕出一滩血水,赤潮淹没整个胸口。用实际行动告诉队员们:他们此行为的杀伤力远胜那把刀。

    仰目而视,月亮被墨色云雾笼罩,出了洞口后还是伸手不见五指,只有一点点的光存在于卖力搬运着的人们脚下。

    而在贺靡舟的眼中,队员们头戴的探照灯射下的光束好比悬在他面门上的利剑。

    将落未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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