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十分钟，等会再拍一组。”尤裳忻喊道。
“我先去补个妆。”秦宛州说着便朝远处温不言的方向走。
“OK。”尤裳忻点头。
“宛州，你最近桃花爆发呀。”温不言调侃地吹了声口哨。
“……”要不是秦宛州睫毛太重，绝对会朝温不言翻出一个白眼。
“我可听说穆晴也对你，嗯哼？”温不言一副我都懂的表情，脸上五官扭得眉飞色舞。
“小温，你变油腻了。”秦宛州在化妆镜前坐下，她今天没带化妆师，摄影棚造型师又热衷于给她贴她讨厌的夸张亮片，便只好自己补妆。
妆容还算完好，眼尾处的淡色眼影晕了些，秦宛州正在细心修补。
期间尤裳忻来问过一回秦宛州是否需要她帮忙，秦宛州浅笑婉拒。
“说起来你怎么会知道穆晴的事？”秦宛州边问边描摹眼线。
节目组和参演艺人之间签署过双向保密协议，何况当时苏晗也在场，刘怡要还想在圈子里混，就绝不会吐露半分。
“她自己在节目上说的。”温不言说到这就想笑，“穆晴参加了一个单人采访节目，主持人只是问她‘参加这期《七日雨林》真人秀后，你最大的收获是什么？’，你猜她怎么回答？”
秦宛州缓缓停下手里的动作。
“她说最大的收获是遇见我？”秦宛州抽了抽嘴角。
她已经明明白白地拒绝了穆晴，不知道对方又想搞什么幺蛾子。
“差不多。”温不言显然还在回味，毕竟穆晴的采访真的很精彩，甚至突破了节目往期最高收视率，“她说，她最大的收获是——时隔多年后，再一次确定了自己喜欢你这件事。”
秦宛州眉间皱得极紧：“她的采访是什么时候播出的？”
“就昨晚，还上了热搜呢，我感觉她也有可能是想蹭你热度，不然先前为什么不表白。”温不言咂咂嘴。
“手机给我。”秦宛州心里躁得很。
温不言耸耸肩，从包里摸出手机递给她。
秦宛州熟练地打开来时路上久久盯住的聊天框，打了几个字又删除，反复几次后才按下发送键。
【晏清，你这周末有空吗？我想和你见面。】
“喂喂，你可没时间啊。”温不言友情提示，“后两周能抽出空的档期都排满了。”
“时间总会有的，我可以少睡会。”秦宛州的目光牢牢锁定在黑脸暹罗猫头像上。
“你干脆别睡了。”温不言头痛扶额。
本来秦宛州每天就只能睡四个多小时，作息早已乱得不成样子。
直至秦宛州心神不宁地拍完第二组照片，顾晏清仍未给她回信，聊天界面上唯有空荡荡的一条消息。
“顾医生可能，没醒呢。”温不言说完自己都心虚地咽口水。
现在已是傍晚，再懒也该起床了。
秦宛州不甘心地切换到苏晗的聊天框，字字斟酌后发了条消息。
【苏总，请问您能联系上顾医生吗？】
《七日雨林》下播后，秦宛州和苏晗两人又恢复了往日的上下级关系，秦宛州自知不该越级打扰，但她实在心急。
【最近不能。】
苏晗回复得极快，应该正在用手机处理公务。
“最近不能？”秦宛州细细咀嚼话中深意。
这句话用词很模糊，不像苏晗平常的话风。
尤裳忻在不知不觉间走近秦宛州身边，掏出两张电影票：“宛州，晚点去看电影吗？”
秦宛州被她突然出现吓得后退半步，慌忙锁屏：“不了尤老师，我晚些时间还有通告要跑。”
尤裳忻不放弃：“那吃个晚饭如何，我知道一家餐厅很不错。”
合作方赏脸，秦宛州不好一而再再而三地驳她面子，只能应下。
“我只有两个小时。”
“好，足够了。”
尤裳忻笑得好看，眼睛弯成迷人的月牙。
秦宛州和温不言乘坐的是尤裳忻的SUV，尤裳忻自己开车，不容易引人注目。
“坐副驾吗？新换的座垫，还没人坐过。”尤裳忻上车后拍了拍副驾处的软和座垫，盛情邀请着秦宛州。
“不用，我和小温坐后面就行。”秦宛州推推温不言，示意她往左边坐过去些，她好进来。
尤裳忻轻轻笑笑，不再多说。
餐厅很近，三人在包房落座后服务员立马上菜，近乎把所有大菜都上了一遍。
“尤老师，这些有点太多了。”秦宛州微微皱眉。
足足十五个菜。
“没事，这家店是我新开的，就当是我找你来试菜。”尤裳忻两手撑着自己的脸，笑眯眯地看向温不言，“温小姐，你也吃，别拘谨。”
温不言口水都要流下来了，连忙点头，拿起筷子就夹。
她这十天陪秦宛州东跑西跑，就没吃过一顿正经饭，多半是买盒色拉垫吧垫吧就完，见到这些精致菜肴便忍不住两眼放光。
一口红烧肉在她嘴里化开。
这才是生活啊，温不言露出幸福的笑容。
“小温，你慢点吃。”秦宛州边给她夹菜边给她拍背。
尤裳忻好笑地观察着两人的一举一动，真不知道谁才是谁的助理。
“宛州，我有点好奇，你和那个穆晴是什么关系。”尤裳忻直入话题，“可以说吗？”
“我刚入行时在片场认识的，没什么关系，算是不太熟的朋友。”秦宛州吃了口桂花藕片，藕很软糯，甜度正好，“这道菜很好吃。”
“谢谢。”尤裳忻又把其他菜往秦宛州面前推了推，“多吃点。”
秦宛州淡淡“嗯”了声。
“穆晴只是个刚冒出头的动作演员，名下没有其他产业，去年拍戏时伤了只胳膊，资方对她的后期发展并不看好。”尤裳忻拿起茶杯吹了吹，有些烫，现在还喝不了。
秦宛州夹菜的手顿了顿，转而看向尤裳忻：“你怎么会这么了解她？”
尤裳忻表面上只是受人尊敬的知名摄影师，从未有报导在公众平台议论过她的其他身份，这么想来倒也奇怪。
一个人出名近八年，竟然连一个黑料和舆论都没有。
“她昨晚的采访很有意思，就派人查了查。”尤裳忻轻挑一边的眉。
“穆晴半年前受伤后飞到韩国整形，试图换到和你同一个赛道，但转型没成功，回国后没有一家公司愿意给她剧本。”尤裳忻见秦宛州沉默，便继续说，“她在利用你，你要小心别被她捆绑，这人情商太低，得罪的人很多。”
“我知道，你放心。”秦宛州咽下嘴里的青菜，“费心你和我说这些。”
秦宛州其实早知道穆晴对她最多只有一分真心，否则怎么会在她最火的时候出现，从某种角度来说，穆晴和骆斌没太大区别，只是他们一个态度强硬，一个态度缓和，追求的却都是同一个结果。
“举手之劳。”尤裳忻向秦宛州投去一个明媚的笑。
“尤老师，不知道武导有没有和你提起，我之前……”秦宛州一想起她当年的那个猜想就对尤裳忻倍感抱歉。
“你放心，我当时没想潜规则你。”尤裳忻接话接的格外爽快。
“噗——”温不言到嘴的茶水禁不住喷出来。
这是她能听的吗？
尤裳忻也太不把她当外人了。
“温小姐，你先擦擦。”尤裳忻展现出充分的礼仪，朝温不言递去几张纸巾。
“谢谢谢谢。”温不言伸手接过，干咳两声。
“那时候我刚进娱乐圈，所以有些过度焦虑。”秦宛州脸色微红，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摆。
“没事，有防范心是好事。”尤裳忻瞧着丝毫不介意。
“谢谢尤老师理解。”秦宛州礼貌笑笑，继续低头吃菜。
尤裳忻抿唇浅笑，手中茶水已温，她仰头一口干尽。
“如果我现在问你，你愿意吗？”尤裳忻轻声开口。
秦宛州被她问得愣住。
尤裳忻的黑亮长发在餐厅灯光下显出绸缎般的细腻光泽，眉眼纤长，下巴尖细，唇角勾着一个不易察觉的浅笑，涂了黑色甲油的长指甲轻轻搭在那张美丽高傲的脸上，秦宛州自动将她和蛇系美人这个词联想到一起。
她的气质与顾晏清略微相似，不同的是，尤裳忻是笑里透着冷，顾晏清是冷里透着暖。
“我名下有很多产业，摄影工作室只是其中很小一部分，如果你愿意，我可以保证你未来三年不缺好剧本，甚至可以比现在火上几倍。你的公司只能帮你争取到国区代言人，而我能让你直接当上亚太区代言人。”尤裳忻语速极慢，给足了秦宛州考虑时间，“我手上的头部广告资源可比国内那些导演和传媒公司多得多，你可以好好想想，吃完饭再回答我。”
温不言近乎把头埋到碗里，似乎在表明她没有偷听。
“温小姐，你不用紧张，既然我在你面前开口，就有把握让你说不出去。”尤裳忻说这话时眼神很温和，全然不像是在威胁。
“尤老师，我的想法还是和之前一样。”秦宛州放下筷子，与尤裳忻直直对视。
她居然在尤裳忻眼里看出几分真挚的柔情。
“是我开出的条件还不够？”尤裳忻眯起她那双危险的暗紫色蛇眼，“这样，你做我情人一年，我保证三年内，让你和唐之理平起平坐。”
唐之理，这五年内坐拥最多高奢品牌代言人的国内超一线女演员，其广告海报无处不在，遍布大型高端商场的每个角落。
这个许诺对于目前阶段的秦宛州而言，无疑是最深的诱惑。
秦宛州仍旧没有说话。
“不信？只要你同意，我今天就能给你出合约。如果我违约，赔你这个数。”尤裳忻伸出手指比了个数字，温不言看后瞬间倒吸凉气。
六千万。
多数人一辈子都赚不到的数字。
温不言犹豫着望向秦宛州，不禁好奇她会给出怎样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