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生登时愣住了，任由着孙厂务把自己拽回去，斟满了酒，小文随着人进来，也是深衣打扮，低着头，始终没有抬眼，只是安分地做着自己的工作

    梁仔，快尝尝，这是新出的菜品，孙厂务把菜夹给梁生，示意手边上的月牌给自己点烟，临抽开手还不舍地摸了把，月牌不动声色回应，勾了一下孙厂务的衣领子，妩媚多情，勾引着人坠入欲望的深渊

    梁生却收回了目光，不回话，慢慢吃碟里的食物，屋里弥漫着香薰味和烟味，缭绕于空气中，纠缠难分

    月牌跳舞，日牌奏乐，梁生兴致缺缺，孙厂务意不在此

    小文并不是没看见梁生，但是现在他已经和梁生没什么关系了，梁生已经有了女友，应该也快结婚了吧，他低头，专心表演，隔着并不遥远的餐桌，与梁生泾渭分明

    梁生看着小文，身上的淤青已经没有了，灵活的手指翻转琴弦，犹如一只蝴蝶，孙厂务在旁边和日牌女们调着情，酒瓶子已经空了大半，脸也红透了，梁生在盘算着一会儿把他扔在哪里，顺便和小文好好谈谈

    梁仔，孙厂务晃荡着身子，一只手握着不知名的小瓶子伸到梁生面前，吸过没有，先进玩意儿，孙厂务另一只手搭上梁生的腰，慢慢揉捏着，梁生去推孙厂务的手，下意识觉得这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孙厂务却突然发了力，狠狠把瓶子怼到梁生人中，梁生没有准备，猛地吸了一大口，登时觉得头晕眼花

    你给我闻了什么！梁生踉跄着站起来，觉得不止头晕眼花，身上也燥re无比，孙厂务笑着自己也吸了一大口，先进玩意儿，能让你快乐的东西，他摆摆手，示意吃惊的日月牌推开餐桌旁的屏风然后出去

    屏风后面是一张大床，龙凤雕纹，红纱轻垂，暧昧十足

    小文心里觉得不太对劲，这是一个带床的房，但他们没有通知过夜，那么这张床就是……他猛地回头，却看见梁生被人挤到角落，踉跄着蹲下，满脸潮红

    走啊，还愣着干什么，打扰到客人小心妈妈打你！身旁的其他日牌在催促小文，一溜烟出了房间，只剩小文一个人愣在原地，梁生脑子里混沌无比，不知觉这是一个带床的房间，而自己被孙厂务搂着往床边走过去，孙厂务心里乐开了花，心想着这就能吃上了，抬头却看见一个清秀的人还站在那里，孙厂务玩得开，也不在意这个，不清醒地想着留一个也好，照顾自己和梁生

    小文也不是没见过这种场景，但是主人公是梁生，他虽然不了解梁生，但这样看他绝非自愿，得想法子帮他

    房间了什么都没有，小文环视一周干着急，眼看着两人就要滚到床上，突然发现刚刚点香的火还在，心里什么也顾不上了，急忙跑过去，点开就往旁边的沙发上丢

    沙发上覆着的是极易燃烧的纱布，登时就起了烟，快跑啊，这里走水了！小文跑回床边，扯住梁生和孙厂务，两个人本来都迷瞪，一转头发现沙发上的火舌窜了出来，吓得清醒了不少，小文轻巧地往中间钻，隔开梁生和孙厂务，搀着两人往外跑，边跑边喊着走水啦，吓得大家纷纷打开房门，看看是哪里的声音，本来在廊口值班的管事打着瞌睡，一句走水啦把他吓醒，一看小文搀着两个人往外走，房里还飘出烟，忙去喊人打水扑火，肩膀上的重量让他忽略不了，但是他想搀的人只有一位，所以一到安全地方他就把孙厂务的胳膊悄悄拿走了，只留梁生一个人被他扶着，孙厂务显然还是半梦半醒的，整个人都泛着不正常的红，自己怀里的那位也不太正常，身上烫的跟火炉一样

    梁生，还能认出我是谁吗，小文扶着梁生去另外一边慢慢站定，背后是嘈杂的叫喊声，所有人都去关心刚刚窜起的火苗，没有人注意角落里的男娼和男人

    梁生的眼神是迷茫的，但他还是仔仔细细看着小文的脸，缓慢地点了头，认得，是小可怜，是小文，但是身上好热，说着梁生挣扎着要自己站起来

    小文看着他这个样子，不管怎么说都不可能再放人回去，只得慢慢扶着他走暗门出去，走之前他回头看了一眼，孙厂务还是瘫坐在地上，衣衫大开，小文嘱咐了梁生一句，转头找管事去安置孙厂务，说不要怠慢客人，管事看着孙厂务被烟熏的黑红的脸，还是认出来了，去找人安置了孙厂务

    小文忙完这边，回去找梁生，梁生哪还在原地，吓得小文心都要跳出来了，这周围这么乱，要是被别人捡了去，那还了得，出了门一看梁生自己乖乖坐在墙边，缩成一团，好不可怜

    你怎么自己乱跑呀！小文要急死了，眼泪都要急出来了，也不装柔弱了，声音直直飙出来，给梁生吓得一抖，我…不知道…里面太热了，就出来了，你怎么自己走了，梁生慢慢抬起头，可怜又委屈地看着小文，小文也意识到自己刚刚太失态了，平复了呼吸去拽梁生，快起来，我把你整回家吗，还是在外面凑活一下，小文没好气地问，梁生哪有那么清醒，嘟嘟囔囔地小声说话，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小文侧着脸凑近听，只是模糊地听到了文，什么文，问他倒又不说了，只是盯着路发呆，这么个样子，也不能让他回去了，小文还穿着不太正经的衣服，根本不能让他家里人看见

    半拉半扯地，终于把人弄到一家正经旅馆，开房的钱还是小文掏梁生的包掏出来的，钱刚刚够，不够小文可要想点别的路子了

    笨死了，让你闻你就闻，那个什么厂务，根本就是老色鬼，大se狼，你这都看不出来，笨死了！小文把梁生摔到床上，恶狠狠地教训道，梁生还是眯瞪的样子，如果忽略脸上的潮红和身下的帐篷的话

    我要回去了，小文气也撒了，人也安全送到了，出了那么大的事老板肯定要问，自己必须要在场，梁生却抓住了即将的小文，狠狠拽住了他的手

    会疼吗

    什么，声音太小了，小文没听清，手上的力道箍得他痛，却没有掰开梁生，反而转过身去，慢慢蹲了下来，梁生还是不清醒的样子，却哭了出来，眼泪轻轻流淌，滴在衣襟上，手腕一空，梁生蜷缩起来，倒是没有再说话，小文觉得莫名其妙

    哭什么，小文拿着毛巾给梁生擦脸，梁生身上滚烫，嘴里却老叫着冷，轻轻蹭着小文手上的毛巾，小文看着梁生这幅糊涂的样子，想了想，还是帮了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