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速之客登门到访

    伴随着 “吱呀”的一声,殿门被打开了一条小缝,一个脑袋探了出来。

    “清定元君,你终于开门了!”站在门外的小童看到纪嘉懿下意识的咧开唇朝她笑道。

    纪嘉懿抬起头眨了眨眼,看这小童笑得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右眼皮不知这么地突然猛地跳了跳:“你——”来干嘛?

    她的话还没说完一道有些略显沙哑的声音从小童身后传来:“清定元君些许不见,似乎.....有些消瘦了。”

    一位鹤发老者向前走一步,越过小童笑嘻嘻的看着纪嘉懿。

    他头戴鎏金莲花冠,身披一袭灰色八卦道袍,手持玉柄拂尘,颇有几番仙风道骨之味。

    “郃鸣今天前来多有叨扰,还望元君恕罪。”说罢,郃鸣便拂尘一甩弯腰朝纪嘉懿作了个揖。

    纪嘉懿愣了几秒,似乎是突然想到什么猛地将头缩回去,还没等郃鸣反直起身子便听到了“砰”的一声,那掉了漆的朱红色木门立即被她给关上。

    “师傅这.......”小童看着再次被合上的大门有些拿不定主意。

    “郃老头你不去守你的天机树来我清定居作甚?我这的梅致坛已经一坛不剩了啊。”纪嘉懿双手抱臂背靠在门后,几乎咬牙切齿道。

    郃鸣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道:“天机树在天机殿呆着好好的不会有事的,今日前来嘛......”他朝四周看了看,随后压低声音道:“今日前来,无公事,无公事,就是心中郁闷想找元君消愁消愁,哎!你放心,这酒我可带了,不喝你的,喝我的!”

    “切~得了吧你,我还不知道你啊?”纪嘉懿嘴角一撇,话是这么说,但还是转过身将大门打开。

    微风拂过郃鸣的道袍,将他的身躯吹得更加清瘦,而眼角下的皱纹随着他的笑意凸现得更加明显,瞧着似乎还挺人畜无害的,不过嘛,却看得纪嘉懿后槽牙有些痒。

    这死老头,虚伪得很!

    不过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纪嘉懿现如今不仅囊中羞涩甚至还酒水稀缺......

    算了,还是开门吧。

    纪嘉懿妥协地将门打开:“行行行,咱们进去说。”

    郃鸣看着大门再次被打开显然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他颇为神气地把手中的拂尘一甩便迈开步伐走进了清定居。

    “死老头,不讹死你,我就不叫纪嘉懿!”纪嘉懿暗暗朝郃鸣远去的背影捶了几下。

    她瞥到一旁的小童规规矩矩的站在门外,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你不跟他进去吗?”

    小童笑着摇摇头:“师傅说了让我在外面等他即可,他老人家可是要与元君你喝酒解愁呢。”

    纪嘉懿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随即慢悠悠地走到郃鸣身后,二人一前一后轻车熟路地走进庭院中的小亭中。

    待二人坐下后,纪嘉懿打着哈切一手撑着下巴,一手随意地轻提桌上的紫砂壶:“郃鸣真君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鄙人只有一杯清茶款待仙君,还望仙君莫要嫌弃。”倾注之间,茶水如丝如缕,缓缓流入杯中,泛起阵阵涟漪。

    郃鸣轻笑一声,打趣道:“哟,今日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说归说,他也毫不客气地将茶杯从纪嘉懿手中接过,随即轻抿一口。当怪异的苦味弥漫在口腔中时,郃鸣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却还是硬生生地将那一口茶水咽下:“你这茶,多久没换了?”

    纪嘉懿一愣,拿起茶壶掀开壶盖闻了闻,立即放下茶壶干笑几声道:“......嗯,好像自从阿榆走后,这茶壶的茶就没换过了。”

    阿榆是清定居唯一的仙娥,平时殿内上上下下皆由她一人管理得井井有条的,可惜在纪嘉懿选择彻底摆烂后,她便选择离开清定居另寻他处。

    不过无所谓,反正一个人呆着这殿中不也挺好?乐得清闲!

    “哎呦,真是郁闷死老夫了,你这还有没有酒啊,搞两坛来嘛。”郃鸣左脚搭在右脚上跷着二郎腿,好不随意,似乎所在的不是别人的地盘而是自家的地盘,赫然忘了自己是借着请酒喝的借口进来的。

    纪嘉懿白了他一眼,指了指身后那颗硕大的白玉兰树:“看到我身后那颗树了吗?”

    “看见了,长的......倒挺好,树枝强大有力,而且今年这白玉兰开得格外艳丽,看着挺赏心悦目。”郃鸣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须满意地点点头。

    纪嘉懿眼神幽怨地看着面前的郃鸣:“那你可知,最后一坛梅致坛去哪了吗?”还没等他说话,她便猛地拍了桌子道:“它本该被享用的,但!就是因为你的到来,害的我最后一坛梅致坛白白请了我这玉兰树喝了!”

    郃鸣朝那棵树下望去,只见地上孤零零地躺着一个酒坛,他自知理亏,随即移开视线轻咳一声:“呵呵,呵呵,无碍,无碍,一坛酒而已,不碍事的,不碍事的......”

    为了避免与纪嘉懿对视的尴尬,郃鸣立即从石凳上站起身,视线在这庭院周围扫视。

    烂墙破殿,流水池塘,杂草丛生,还有因长时间没有浇水导致即将枯竭的花圃,嗯,都是熟悉的场景。

    “哎?那是......”

    郃鸣无意间撇到墙角那堆着两坛酒坛子,虽落了灰,但凭借他的眼力与直觉......盲猜里面一定是好酒!

    “诺,那不是酒吗?”郃鸣转过身指了指墙角,然后扬起一模人畜无害地笑容看向纪嘉懿,就差再脸上写着‘给我尝尝’了。

    纪嘉懿朝那瞥了一眼后立即移开视线嘟囔道:“你不说我都忘记了,你可别打它的注意啊,这酒,我虽不知道是谁放哪的,但我一直没喝,也不想喝,哎,就在那放着吧也不碍你事......”

    越说越解释不清,突然她灵光一闪,大声道:“你.....不是说找我喝酒吗?酒呢!”

    “切,小气。”

    郃鸣耸了耸肩,随即重新坐到石凳上,握着玉柄拂尘甩了甩,一道浅白色的光芒闪过,只见好几坛包装精致的酒便出现在了石桌上。

    “哟,今日这是什么日子啊,你这抠搜老头竟请我喝酒?少见,少见!”纪嘉懿话是这么说,但手早已往桌上摸了过去。

    郃鸣颇有些肉疼地看着桌上的酒,道:“这可是前些日子天帝陛下赏的酒,老夫本想自己喝的,奈何一人饮酒实在太过无趣,思量想去,天界也就你这一闲人愿与老夫一同饮酒了,你可真是捡到大便宜咯。”

    当酒杯相碰,清脆声响彻庭院,几杯醇厚的酒水下肚,二人皆是畅快无比。

    “再来!”

    酒过三巡后,郃鸣歪歪扭扭地坐在石凳上,原本放在臂膀间的拂尘也随意撇到一边,清瘦的脸颊上弥漫着淡淡的红晕:“老夫我跟你说,你都不知道刑部那几个混账东西有多讨厌,天天没事找事干。

    老夫我一生中没什么兴趣爱好,爱喝酒算一样,那日在天池醉倒了一次嘛,这刑部的人还放公告通报我,搞的人尽皆知,害的老夫老脸都丢尽了!他们这帮人一有机会就,就揪我的错处,堂堂天机殿殿主门前全是通报令,成何体统啊?什么罪名都往老夫身上扣,还美其名曰‘建设天界威严’全是放狗屁!”

    “对!就是放狗屁!”纪嘉懿想到堆在自家门前的处罚令后点头道。

    刑部一个两个睚眦必报,护短得很,不过郃鸣只是通报令,而她却是处罚令,早些时候自己还会接受他们的处罚,什么罚俸禄都算小了,有时候还罚什么抄天规,什么炼制兵器,什么修缮破损的宫殿,虽都是些不痛不痒无关紧要的小事,但,天地可鉴,本人连自己宫殿殿顶烂了个大洞都懒得补,还去修什么破殿?不干!

    久而久之门口上揽信箱上就塞满了一堆信,管他是处罚令还是什么鬼,反正眼不见为净!

    此时的郃鸣依旧像个蚊子般絮絮叨叨道:“他们...他们明明就是看老夫不爽......我不就在背后骂了檀珺那厮了一顿,算老夫倒霉只顾着骂他,没注意到他小弟就在一旁,你说怎么就这么巧被他小弟听到了.......啧,还有那游戭那小子也是.......”

    “嗯,他们都是混账东西。”纪嘉懿听着郃鸣叨叨叨个不停,时不时迎合两声,证明自己还在听,但手头上倒酒的动作却是停不下来的。

    “哦对了,你可知明日是什么日子?”郃鸣突然凑到纪嘉懿面前,一改刚刚的醉态,语气十分正经严肃道。

    纪嘉懿倒酒的手顿了一下,很快又装无事发生的模样嗤笑道:“不知道,我只知今何事最相宜,宜醉宜睡宜躺平~”

    郃鸣也不知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只是缩回位置上,连手中的酒杯都不拿了,直接就是抬起酒坛仰头畅饮,咕咚几下一坛酒坛便见了底。

    “呃。”郃鸣打了个饱嗝,用袖子擦了擦唇边的酒渍,显然一副醉醺醺的模样。

    他自顾自地喃喃道:“明日啊,明日是什么日子来着.....嘶,这么有些想不起来了”他有些急躁地挠了挠头:“......哦,老夫想起来了!是焕烁那小子的生辰啊。”

    明日是焕烁的生辰啊......

    “喂,小爷我叫焕烁,我见你挺厉害的,咱认识一下呗?”

    “什么妖魔邪祟?全部统统被小爷我斩于剑下!”

    “这三角玉佩,咱们仨一人一个,上面的纹路都是小爷我亲手刻的,旁人想有都没有呢。”

    “从今往后,咱们仨人一起守护凡间,什么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的,小爷我呸!我要我们仨千年万年依旧不死不灭!友谊长存!”

    “快走啊!”

    “游戭!纪嘉懿!你......你们快走.....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

    “我让你们走啊!!!”

    ......

    “喂喂喂?老夫的酒啊!!!”郃鸣突然惊呼一声将纪嘉懿拉回现实,手上的酒坛被眼前人以迅雷不及掩耳夺了过去:“老夫我好心请你喝酒,不就为了让你听我发点牢骚嘛,你走神就算了,还......还暴谴天物!你可知这一坛有多贵嘛......”

    纪嘉懿也没有了同往常般与郃鸣争辩的心思,而是低头愣愣地看着自己早已湿透的袖子和桌上早已溢出的酒杯,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仰头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又看着手中空荡荡的酒杯突然忍不住笑出了声:“呵,呵呵......”

    “纪嘉懿!你和焕烁还有游戭那两个臭小子!别以为......以前......老夫我......不知道以前你们仨偷偷溜到我殿中......偷......偷我酒来喝,那是老夫我大人有大量,不与你们这帮小辈计较!”郃鸣摇了摇手中空了的酒坛,说的话几乎都是语无伦次。

    他转过身,将酒坛随意撇到一旁:“哎你——”

    郃鸣话还没说完,便瞧见纪嘉懿趴在桌上,显然一副不省人事的模样。

    他挠了挠头,也忍不住推了推纪嘉懿:“这才哪到哪,你这么就睡了?老夫.....都......都还没倒下呢!起来,起来,再喝一坛!”

    可无论怎么推,怎么拉,纪嘉懿依旧纹丝不动的趴在石桌上,反而将他自己累得半死。

    郃鸣松开她的袖子,毫无形象的瘫坐在地上道:“老夫,不管你了,自己喝。”

    他打开桌上最后一坛酒,边喝边踉踉跄跄地起身,几只围绕在玉兰花周围飞舞的蝴蝶,许是被酒香味吸引了扑棱着翅膀围绕在郃鸣周围,这可把他吓一跳:“去去去,一边玩去,老夫看到蝴蝶就来气!”

    郃鸣醉醺醺地胡乱指着其中一只蝴蝶接着道:“老夫守了那么久的天......嗝~天机树,头一次见有那么多寻梦蝶,来就来嘛,还.......还害老夫每次睡觉都是去做梦,烦......烦都烦死了。”

    郃鸣将围在身边的蝴蝶随意驱散开,随后便带有些醉意地拍了拍纪嘉懿的肩膀道:“喂,老夫殿中还有好几瓶珍藏的酒啊,今晚接着来我这喝啊。”说罢,也没有管她有没有听到便歪歪扭扭地往殿门外走去。

    他边走口中还振振有词道:“乾坤任我静,名利任人忙~妙哉,妙哉~”显然一副醉的不轻的模样。

    当殿宇大门被开了,小童连忙站起身,下意识地伸手搀扶住浑身散发着浓郁酒气的郃鸣。

    四目相对,还没等小童说些什么郃鸣便摇摇头:“无碍,走吧。”

    当二人跨出殿后没几步,身后的门便“吱呀”一声,自动关上了。

    听到声音的郃鸣也不由得停下脚步,他回头望着这龙飞凤舞写着“清定居”三个大字的牌匾,一缕微风拂过,将他身上的夹带的酒气吹散,此时的他肩腰挺直,面颊虽带些许红晕,但眼神清明,浑然一副未醉的模样。

    庭院中,纪嘉懿毫无形象地趴在石桌上小憩着,似乎真有些醉的不轻,直到响起大门关上声时,她才缓缓坐起身,烈酒下肚眸中却不见半点醉意反而还使意识更加清醒。

    她定定坐在位置上也不知想到什么突然从石凳上站起身,毫不犹豫地朝大殿走去。

    她走进破烂的大殿本想寻床睡一觉的,可还没走几步脚似乎是被胶水黏住了似的,无法动弹。

    随着纪嘉懿的视线望去,只见在一个尚未合上的桌柜里,正静静地躺着半块碎裂的玉佩。

    “嗡嗡.....”

    她耳畔似乎响起了厮杀声和怒喊声......

    “小心!”一道熟悉的惊呼声从身旁响起。

    只见一道人影扑向纪嘉懿面前,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便听“噗呲”刺入血肉的声音,鲜红的血液飞溅到她略显苍白的脸上。

    焕烁踉跄一下,随后立即挥剑砍断插在身上冒着缕缕黑气的利箭:“这邪祟狡猾,游戭重伤昏迷且你现灵力不稳,你们先走,小爷我断后!”

    黑色雾气越来越重,浓郁的腥臭味扑鼻而来,焕烁横剑挡在前面,身上盔甲早已破烂不堪,就连原本俊美的脸上赫然被划开了一道大口子:“带着游戭走啊!”

    大妖用利爪穿透焕烁胸膛,碾碎了胸腔那颗跳动的心脏。

    “哐当。”

    挂在焕烁腰间的三角玉佩坠地,脆响炸裂成齑粉。

    焕烁唇角溢出鲜血,大妖顿时露出惊愕的神情,只见熊熊烈焰自他胸腔燃起,两道黑影在寸寸消融。

    ......

    ”焕烁主星已坠,身死魂灯灭,再无复生可能,他在你身后碎成千万片,不是为了让你烂在泥里的!”

    “既然你这般堕落那便没什么可谈的了,从今往后,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过我的阳关道!”

    游戭抽出悬挂在腰间雕刻精致的三角玉佩无情的丢在地上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翊尘三君,早已不复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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