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即便没有瓜子饮料,也没有雅间软座,干站着竖起八卦耳朵偷听的同学们,也尤为捧场地发出了此起彼伏地低呼。
一群人起哄,姚芊真面子上挂不住,觉得自己受到了羞辱。
“你!”
她甩开了李湘瑜的手,脸色忽红忽白地怒视文昔。
破空而来的后者,由风和云护送她的爱慕,供世人景仰,现在反而一脸的云淡风轻,仿佛姜太公钓鱼。
只要她的鱼儿不上钩,周遭一切流言蜚语不能令她动容分毫,任何显眼包在她面前搔首弄姿,于她而言不过是小儿扮家家酒,假把式。
面皮薄如蝉翼的姚芊真与她截然相反。
温室里的花朵,落下的泪珠都是金豆子,受恭维和宠爱惯了,高傲和耀眼是最安全的保护色。
借由此前从未说得上一句话的柳序做媒介,主动以最普通不会受到诟病的同学身份靠近,能站在令乘阑身边,姚芊真都算是付出了人生中目前为止莫大的勇气。
文昔太坦荡了,她把一切所有的可能都摊开摆在明面上,姚芊真没有任何反驳的能力,毕竟她也没可宣誓主权的立场。
方才的快言快语以为可以劝退对方,反倒是显得她自己斤斤计较。
文昔走了两步,回头看了眼还没跟上的令乘阑,挺无奈的。
这男生也是个呆子,明明就不喜欢受非议,还傻站在那,不跟她走。
破坏同学之间团结的气氛,是柳序最见不得的场面,他出面调和:“哎,别气!文昔同学喜欢开玩笑,你看不出来么?”
姚芊真不作声,李湘瑜再次试着拉了她一下,想带她离开这个风暴中心,再次被甩开。
众人正竖着耳朵听接下来的走向。
文昔却在此时忽然改了口,满不在乎地说:“没关系,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于众目睽睽之下,她的手从口袋里抽出,顺带拐出一盒未拆封的新装薄荷糖。
“给你的。”文昔朝令乘阑面前一递。
所有人的目光顺着她的动作一齐又看向了她对面的男生。
令乘阑不明就里,没有立刻接过,反问:“为什么给我这个?”
他有预感这盒糖来得蹊跷,但若是他不收,他绝对相信文昔会维持这个姿势直到地老天荒。
那么多人看着,又不好驳了她盛名在外的面子,骨骼分明的手不由自主地伸出去接过。
“想接吻,得提前清口。”文昔看着那慢慢凑过来,又火速撤离的手,幽幽地开口。
收回的手差点没接稳。
周围一片倒吸冷气的哗然。
“文昔!”令乘阑汗颜地喝住她,生怕她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脸上浮起一片燥热。
“在。”文昔无辜地看着令乘阑。
她明明都降调了,怪就怪他跟其他人站的太近。
令乘阑觉得此刻握在手里的薄荷糖铁盒,像一个随时会喷发的火山,烫得他手心痉挛。
有些后悔。
这下,他想把这盒糖还给文昔不要也不行了。
女生明显摆出恶作剧后得逞的胜利者姿态,若是在这个时候扫了她的兴,恐怕在场的人以后谁也别想好过。
才多大的小女生,大放厥词说这些。
令乘阑有些后悔轻敌。小巷里的“暴”只是餐前开胃小菜,“狂”才是她的底色。
若说那句“谈恋爱”只是对方抛出的一颗任性的小石子,那么这个“吻”字,无疑是深水炸弹。
姚芊真,李湘瑜和柳序,被文昔的语出惊人吓得石化掉,双眼瞪得浑圆,谁都忘了眨眼。
这是高中生能说出的话!
不只是他们三个,站得近的一班的学生见如此劲爆的现场表演,又激动兴奋,又强忍着不敢表露,怕自己憋出内伤,一个个拽、捏、捶身边一切可利用之人。
文昔倒是表现的云淡风轻,没所谓地恶作剧心性再起,她凑近令乘阑,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气音:“好学生,不早恋。”
女生狡黠的眼睛闪着光亮,令乘阑看得瞬间失神,忘了该做什么动作该作何回应。
好事者的耳朵还没伸过来时,文昔就已经抽离。
“学习压力那么大,心烦时候,含一片。”
文昔隔空挥了下手后抄进校服衣兜里,慢悠悠地走出了包围圈,早早等候一旁的朋友们聚集而上,再次给她团团围住。
“说了什么啊?”
“那些人脸红得像猴屁股。”
“文昔,你真的是每次出场必引起轰动。”
“……”
被簇拥的背影渐渐淹没于熙熙攘攘的人群里,马尾辫随着欢愉的步伐来回摇摆,直至令乘阑瞧不见文昔的表情,也听不清她作何回应。
窥探和窃听纷繁远去,独留他团着复杂的心绪在旋涡中凌乱。
文昔翘了在她眼中看起来很傻的课间操。
隔靴搔痒的运动量,不如爬个楼梯来的爽快。
但她也没去食堂饮冰。
天气太凉了,何况单宁半路跑掉,爱吃冰的人,本是她。
结果,单宁跟华扬几个人也没去成。
路过五班队伍的时候,单宁看到徐非闻又掏出了小本本。
她还就跟他较劲上了。
非要让那个小古板看看自己的舞姿有多优美。
华扬还笑她,穿校服跳体操,能看出个鬼的身姿。
一群人笑闹着分散开来,“争奇斗艳”。
文昔办完了事,没留恋操场,也没去理会其他人的行动路线,打算回班级补觉。
推开教学楼的大门,穿堂风迅疾而过,灌了一脖子的风。
文昔缩了缩身子,想着是不是该给高高束起的头发放下来御寒。
手伸才到了半空中,转念想到了姚芊真长发飘飘,窈窕淑女的模样,她又鄙夷地放弃了这个念头。
可不能让那个骄傲的孔雀公主以为她在模仿她。
干脆稍微剪短一些算了,拢在衣领里,好像也蛮不错。
正盘算着放学该去哪家理发沙龙、左右不能选单宁去过的那家,就在楼梯口碰到了拢着教案走下来的蒋韫。
文昔对待这位班主任的心态很复杂,她有意避开,头埋的低低的,像个鸵鸟,连招呼都没打,尝试当个空气人从她身边溜走。
逃避的姿态过于明显,蒋韫高挺鼻梁上的眼镜是装饰品,不是真近视。
何况楼梯寸步之间,两个人并排交错都要擦着衣服布料,想不发现是不可能的。
“文昔,你外婆近来还好吗?”
显然,蒋韫不打算就此让步,叫停了装作陌生人的她的学生。
还是没躲过,文昔悻悻然地转过身毕恭毕敬地深鞠了一躬:“多谢老师挂念。她,就还是老样子。”
蒋韫看出来她在跟自己耍宝,没介意。
她教龄也不短了,什么类型的学生没见过。
处于青春期的学生,神烦老师家长的絮叨、念那些累牍连篇的大道理,其实什么因种什么果他们心里比谁都明镜。
俗称,叛逆。
“生活上有什么难处,跟老师说。如果可以的话,心思分出一些在学习上。不一定非要考什么好大学,起码不辜负光阴。”
蒋韫明知文昔也不爱听这些,还是不厌其烦地特意讲给她听。
身位老师的职责和义务,蒋韫坚持贯彻到底,绝不愧于她所站的位置。
遂她心愿,文昔吊儿郎当地重重点头:“好的,老师。”
只要蒋韫站在这儿,就算当面立地拿个木鱼出来敲,文昔都要敛去所有的腾腾杀意舍命陪君子等她诵完。
说完扬眉看着她,似在问她,自己可以走了不。
没期望能让她眨眼间从小魔王变身腹有诗书气自华,急是急不来的,“每日催眠”的目的达到就成。
刚要放她走,蒋韫又想到早上开的会,在文昔抬脚迈上楼梯台阶的一刹那,叫回了她:“还有件事。”
文昔落脚,半踩着台阶,抓着扶手的左手顿住,斜着看下去。
过去的二十小时里,文昔没少折腾,以至于现在整个人看上去神情恹恹,一副面上不好惹、骨子里却很缺疼爱的模样。
蒋韫不忍见她这幅可怜巴巴的样子,很想给她拥在怀里给她顺毛,难得在她面前字句斟酌地卡顿住了。
文昔好奇地注视蒋韫的欲言又止,真是新鲜了,当老师的还有嘴皮子不利索的时候。催促道:“蒋老师,咱们之间,没啥难以启齿的吧?”
她见过她最温情慈爱的一眼,她见过她最狼狈不堪的一面。
主要是,文昔真得好困。
下午还有蒋韫的课,她得提前睡饱,免得在蒋韫课上打瞌睡。有蒋韫盯着,她睡也睡不好,最坏的结果就是两个人都添堵。
几个汉字在口腔里翻滚组合炒了一遍,慢得文昔感觉自己甚至可以站在楼梯上睡着了,蒋韫才沉着缓慢地张口:“郑老师,后天出院。”
说完,蒋韫静静地站着,仔细观察文昔的表情,担忧地等她的反应。
果不其然,听到这个消息的一秒后,文昔没吭声,但她肩耸了一下,搭在楼梯扶杆上的手指尖登时泛白。
妖怪要出笼了啊,还敢明目张胆回来。
文昔暗忖,真的是小瞧了那天跪地求饶的男人。
合着,跟她演苦肉计呢。
文昔回过神,看见蒋韫满眼忧思像个活菩萨要超度她的架势。
“……”
她拿不准蒋韫什么意思。
蒋韫看着文昔瘦出凌厉下颌线的小脸萎靡下去,以为她多想了,安抚道:“不过你放心,校领导那里,我们谈好了。我答应了带你们到毕业,就一直做数。”
文昔不置可否。
合着,这是在担心她会怕那个人渣报复?
她怕过谁啊!
折了两根肋骨的人,还有什么资格敢跟再跟她叫嚣?
不过,既然存了心要回来,再被她撞见,她不介意再送上两根,作欢迎礼。
蒋韫看出文昔眼里的傲慢,叮嘱她:“你答应过我的,也要兑现。”
文昔抿嘴,还是不语。
她无动于衷的样子,反倒让蒋韫哑口无言。
过了十几秒,蒋韫面部表情松动,说了声:“回班吧。”
不等文昔的反应,转身先走下楼。
文昔看着蒋韫在校园里无论何时都端庄大气的背影,印象中,她在学校里永远都是深蓝色的一身制服,踩着短跟鞋,配上那个银行职员一样的发髻,讲起话来不急不躁,耐心又坚定,天生的老师威严之姿。
美中不足,唯一的缺憾,大概就是遇到了文昔。
每个老师的履历表上,总会有一个逢人称赞的顺从优等生,和一个令人头疼的麻烦制造者。
文昔自认下她是那个蒋韫执教生涯中,最浓墨重彩的一笔污点。
她轻蔑地冷嗤一声。
若是往好处设想,令乘阑也是蒋韫的学生。
只要一想起令乘阑对她避之不及,却无法避免地要跟她放在一起比较,文昔的心情就大好。
管它是比成绩还是社会贡献呢。
拜蒋韫所赐,文昔上午后半程的课也没睡成。
一直在盘算,怎样能不动声色、不打草惊蛇地处理掉那个人。
坐在前排课程不入脑、溜号的单宁,时不时回眸,看到文昔盯着前方讲台,眼睛都不眨一下,还以为文昔在认真听课,吓得她也输人不输阵,脊背挺得笔直,装模作样地混过了两节课。
连爱跟单宁作对的徐非闻都没能挑出半点毛病,记分的小本本总算能安详地躺在课桌里。
直至中午放学,单宁终于长嘘一口气:“文昔,你要是有学习冲刺年级第一的打算,千万别藏着掖着,甭怕连累我。姐姐我也不是没那个实力,咱们可以一起杀上去,打那些书呆子们一个措手不及,给他们点厉害瞧瞧!”
单宁雄赳赳气昂昂地挥拳然后朝前出击一掌,仿佛在宣誓一样。
文昔听不懂这人在说什么胡话,拿眼神觑她:“昨晚我走了之后,你偷偷跑出去喝酒了?”
“没啊?干嘛这么问。”单宁二丈和尚摸不清头脑。
文昔探出三指手,指背探向单宁的额头:“也没发烧啊!”
“怎么啦?”单宁扫下她的手。
“奇怪你突然间的满口胡言乱语。”
单宁眼神变得阴恻恻:“……我不是看你上课那么认真,以为你要奋发图强了嘛,我可不能拖你后腿。”
文昔笑了:“那些鬼画符似的东西我能看得进去,你不如……”
怎么不说了?
单宁问:“不如?”
前方走廊尽头的楼梯处,一班门口,有几个女生围着令乘阑。
手舞足蹈,聊得还挺开心。
文昔半眯起危险的双眼盯着令乘阑的高大俊挺的背影。
“你快说呀!”单宁催促,她这个急脾气,听不得断句。
“不如觉得令乘阑会跟我表白,来得更实际点。”
单宁:“?”
无端地,又提起那个男生。
单宁还想问跟令乘阑有什么联系,就见文昔朝前方高亮了一声。
“令乘阑!”
文昔慢悠悠地走过去,那些莺莺燕燕见到她,像是惊弓之鸟,一瞬间全都散开。
令乘阑如释重负,解脱的畅快感,油然而生。
文昔在他面前站定,微微歪头,眨巴葡萄大的眼睛,望着他,故意拖着长调:“我可什么都还没说。”
她的声音轻柔的像一阵清风,眼神中还透着无辜。
令乘阑低头无声地看她。
是没说,但做了。
她这个明晃晃的活体魔王招牌,谁见了不得退避三舍,尤其还知道她喜欢令乘阑。
文昔不动六中校友。
不犯她的事,她也不会去欺压同学,这是彼此间默契的约定。正因为拿捏住了她的君子协议脾性,同学们面上都躲着她,背地里谁又说得清呢。
阴天的风潮乎乎的,吹起发丝贴在脸上,令乘阑看着文昔,他觉得自己一定是有强迫症,想帮她拂开。
“你中午要去哪儿吃?”文昔问。
“食堂。”
嗯,好吃,但人多。
一想到百十来号人坐在一个大厅里面,抬头就能看到吭哧吭哧嗦饭碗的人,文昔就浑身不自在。
“怎么不去校外吃?”
“还要等位,太麻烦。”
文昔点点头。
大少爷娇滴滴的,又怕麻烦又不爱浪费时间。
没聊两句,柳序姗姗来迟,他下课帮语文老师送默写卷子,耽搁了点时间。
文昔心里有了谱,令乘阑在这里等他,才被慕名而来的女生们缠住的。
食堂的饭菜炙手可热,去晚了可就没得挑,文昔没再堵着令乘阑闲聊,放他去吃饭。
华扬他们第四节是体育课,早早去小饭馆点好了菜,收到消息,文昔和单宁勾肩搭背地朝校外走。
午休期间,天空飘了点小雨,好在没有瓢泼之势。
柳序和令乘阑小跑着回教室。
已经有小部分同学趴在书桌上午休,还有一部分在看书和互相议题。
令乘阑拿出数学习题册。
恰好做到有关平面向量的题,柳序选的“C”,问令乘阑为什么选“D”。
涉及到一些定理的运用,解答过程稍有繁复。
令乘阑指正了柳序在其中一处的运算不对。
教室里充满了细声细语和纸笔摩擦的声音。
姚芊真和李湘瑜洗完餐盒,手挽着手一起从外面回来。
走到座位,姚芊真看到桌子上摆放一张运动会项目报名表,她归纳好了餐盒,拿起笔毫不犹豫地在“跳高”这个选项上填了自己的名字。
写好后,她转过身,把报名表传递给在在桌堂里翻找东西的令乘阑。
“令乘阑,你运动会打算报什么项目?”
桌堂和书包里里外外翻腾了一圈,还是没找到物理书,被姚芊真这么一打岔,令乘阑想起来,昨晚文昔借走,还未归还。
柳序凑近,令乘阑停下手中的动作:“还没想。”
没课本也不要紧,高二部分他都自学完了,下午上课本就当查缺补漏复习一遍。
于是乎,接下来,知无不言的柳序同学,耐心地给令乘阑同学讲起了报名规则。
“秋季运动会马上要开了。坏消息是,每个项目都得报满。好消息是,单人项目,每个同学只能报一项。咱伟大的校长先生,志在培养全能型人才,要求学生们德智体美劳全方面发展,不能只会死读书。甭管你行是不行,总得来一项,将来要记入学生档案。不过,比赛成绩不重要。”
令乘阑略加思索,想到了早上文昔和柳序之间的对话。
瞧他犹豫不决,柳序以为令乘阑底子不行,体能不好,教他偷懒:“没关系的,同桌,随便报。好比跳远项目,哪怕你就是靠腿直勾勾跨过去,裁判老师都要为你鼓掌。别怕丢脸,都是形式,重在参与而已,每届都这样。”
“对呀。要不你跟我一样,报跳高,闭着眼睛跑过去一扑就结束了,特别容易。”姚芊真也自荐宝贵的经验。
“一百米吧。”
令乘阑提笔签下了名字,又传给了柳序。
速战速决,这两天那些似有若无的目光一直追随他,想到被人围观就头疼,观猴似的。
“得嘞!”
柳序接过来,也要按照老规矩报短跑,视线顺着径赛项目栏滑下去,一路到底,全都满员。
“好家伙,这届运动会刮的什么邪风,主打一个找死找超生吗!”
最后逼得柳序咬咬牙,硬是报了男子3000米。
女生组跳高去推杆,看起来赏心悦目,他一个男生那么做太丢脸了,宁愿在跑道上散步,一展他阳光帅气的雄姿。
“你好同学,麻烦帮忙叫一下令乘阑。”
班级门口有细微的声响攒动,感觉得出来那人咬字极为小声,控制不打扰其他同学。
令乘阑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抬头。
一个女生斜靠在门板上,扬起眉梢朝他似笑非笑。
传话的同学回头刚要喊令乘阑,看到他已经起身走过来。
门口附近坐着的几个男生暧昧地“哟~”。
真八卦。
文昔满意。
令乘阑走出去,反手虚掩上了门,隔绝掉好奇心作祟的探听。
“什么事?”
他面无表情地垂眸看比自己低十几公分的女生。
眼前的女生额头上的碎发小绺地黏在一起,应该是淋了雨,眼睛也湿漉漉的,令乘阑轻抿了下嘴。
突然感觉口渴。
文昔笑道:“放学我要陪两个拖油瓶练长跑。”
拖油瓶一号——单宁,举了个爪子,算是打招呼。
令乘阑看了一眼,再次将视线转回文昔的脸上。
等她道出小阴谋。
果然,文昔在他眉头紧锁中,提起白色帆布包,送到他眼下,语气熟稔:“我怕到时候教室门锁了,背包先放你这。哦,你也可以先走,晚点我去你家拿。”
令乘阑:“……”
信息量超乎想象。
单宁半张惊讶的嘴巴。
不愧是她!
还要深入敌人的老巢!
“对了,方便联系,加个好友呗。”文昔从兜里抽出手机,跟令乘阑面前摆了摆。
昨天令乘阑的借口是没带手机,看看他今天还有什么花式拒绝法。
令乘阑迟疑了片刻,拿出手机,亮出二维码。
比想象中的还要轻松,也没过多的拉扯,文昔兴致勃勃地扫码加上,然后把包塞到了令乘阑的怀里。
“麻烦你咯,令乘阑同学。”
不远处,大摇大摆地走过来七班三人组。
他们刚从洗手间回来,看到文昔和单宁,两人遛弯大爷似的堵人家一班门口,快步过来凑热闹。
周庚撇了眼令乘阑,而后把手搭在了文昔肩上,神情怠惰:“杵一班门口干嘛呢?”
“少管闲事。”单宁拍掉了周庚的手。
“切,问问都不行。”
周庚再次给手抬起要搭上去,文昔抬步走开:“别打扰好学生学习,散了。”
文昔没那个癖好,让好友们围观她调情。
主角走了,其他人也没留的必要。
周庚垫着脚步跟上,贴着文昔问:“交换了啥啊?那么宝贝?给哥看一眼。”
“嘶!闲的你。”
令乘阑看着他们走远,拎着文昔的包回座位上。
姚芊真看令乘阑回来手里多了一个白色的背包,看上去很眼熟,问:“这谁的包?”
“文昔的,暂存我这。”
姚芊真嘟着嘴闷闷地转回去。
书桌统共就那么丁点空间,多出来的包没地方搁置,令乘阑打开了自己的书包,给它丢了进去。
纵观一套行云流水的操作,柳序悄咪咪地问:“那群人都谁啊?”
令乘阑摇头,在选择题的括号里漫不经心地一划,淡漠地说:“不认识。”
除了单宁,其他的人貌似不在他目睹街头制霸的那群人里。
她的朋友可真多。
柳序看着那道令乘阑刚刚义正言辞给他纠正过的错题,掰回自己的头捂着嘴巴坐正。
词不达意,落笔为“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