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玻璃上倒映城市的霓虹,尽显斑斓。
小五的车,嚣张地穿梭长街,先给忧心忡忡的单宁送回了家。
然后硬是靠一番蛮横操作,黑灯瞎火中绕到了文昔家门前的巷子口。
熄了火,小五手肘撑着车窗边,单手扶在方向盘上歪着头侧身看后座面露不耐的文昔,好说好商量:“我也去见见外婆吧。”
“老人家好不容易情绪稳定下来,再犯病你负责?”
文昔敲了敲车窗,示意他开锁。
“哈?我有那么恐怖吗!要不给个机会,你也怕怕哥。”
得到了小姑娘地白眼。
小五按了下操控板,车门开了条小缝。
文昔不理会他油腔滑调地卖弄风骚,跳下车甩上车门扭头就走。
简直有病,大晚上的,非要给那庞然大物拐进来,看他等下要怎么出去!
车内驾驶座上,笑意未散的小五,指尖摩挲起微微泛起胡茬的下巴,隔着挡风玻璃看车灯照射下,脾气倔强的小姑娘一次都没回头。
院子大门半开着,有温暖的灯光从院内传递出来。
文昔的手按住门上雕刻的繁花图案推开,听到了很亲切地一声。
“小昔回来了。”
院子里站着两个人,外婆拿着扫帚,旁边站着请来的居委会的人。
文昔走过来感激地说:“刘姨,又是麻烦您的一天。”
刘芳把老太太安全地交到她手中,笑说:“嗐,这不就是我们的工作嘛。”
“您要不留下一起吃晚饭吧。”文昔也客气地笑。
“改天吧!我那个外孙今天回来,家里人都在等我呢。”
如此,文昔也不再挽留:“那好,慢走啊,刘姨。今天辛苦您了。”
“哎!我明儿再来。”
院子里只剩“唰唰”声。
外婆还在扫落叶。
西北角有棵老银杏树,一直没拔。
到了秋天,瑟瑟萧条后,金黄铺洒,落了满园。
人上了年纪,最怕闲着,尤其是文昔有点病症的外婆。
文昔没找人来处理,就是给外婆留点轻松消磨时间的活计,省的老人家总是独坐在那儿瞎想。
“外婆,歇歇吧,明天再弄。”
文昔拿过老人家手中的扫帚,搁置到一旁的石桌边。
老太太眯着眼,借院内的灯光将人看清楚:“小昔回来了啊。”
“嗯,外婆,我饿了。”文昔撒娇。
“我去给你做。”
文昔搀扶着外婆,两个人说说笑笑走进正堂。
“啊?我这,什么时候做的?”
外婆走到自己的主位,看着桌子上的饭菜,在灯光下油润有光泽,一脸懵。
文昔一屁股挨着外婆坐下,端起饭碗,假意没听到:“外婆,好香啊,我看看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
“喜欢就多吃点。”外婆也坐下,拿起筷子。
到底是年岁大了,给文昔夹菜的手微不可察地抖动了下。
文昔留心到,又想到了刚刚小五在巷子口说的话,含了半口饭,模糊地问:“外婆。”
“嗯?”
“您还记得江小五吗?”
外婆夹的菜,微微抖动地落到了文昔的碗里。
“不记得了。”
整晚,令乘阑每隔十分钟看一眼安分守己躺在那的手机。
洗完澡出来,令乘阑又拿起来看了眼。
未擦干的发丝上有水珠,顺着发梢滴落在亮起的屏幕上。
这次,有一条新的信息。
文昔:风流啊
……
没头没尾,发的什么话。
令乘阑回了个“?”。
文昔正在陪外婆看家庭伦理剧。
电视屏幕里正上演激烈的男女对手戏。
女主撞破了男主偷偷摸摸与别的女人见面。
男主知道了女主发现他与别人的会面。
女主捂着耳朵。
男主亦步亦趋地解释。
女主说不听不听。
……
手机提示音响起,文昔下意识看了眼外婆。
不知何时,外婆双眼阖上,头轻微偏向她的肩,已经睡着了。
文昔掀开毯子,从沙发上起身去关了电视,又转回来轻轻地唤醒外婆,扶她回卧室。
安顿完毕后,她下楼关好了正堂的门,回院东侧自己的房间。
令乘阑头发擦干才等到文昔的回复。
文昔:哪儿拈花去了,才回消息
令乘阑:刚洗完澡
令乘阑撤回了一条消息。
文昔:?
文昔:什么意思
抓了个正形,文昔并不打算轻易翻篇。
令乘阑:......
大意了。
似乎只要是碰到和文昔相关的事,令乘阑的智商直线下降。
他下意识地去回她,但是发出来的内容怎么看都突兀。他突然又怕她借题发挥,只好此地无银地撤回。
文昔:我又不要你现场直播
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
还是不兜圈子,直接步入正题。
令乘阑:这么晚了,什么事?
文昔:我的背包还在你那
令乘阑:嗯
文昔:没麻烦别的女生背吧
令乘阑:怎么可能
隔着手机,文昔仿佛能看到对方略显呆板的神情的画面,此刻正被自己气得坐立难安,笑得她乱颤。
又过了半晌,令乘阑整理好书桌,准备睡觉了,看眼屏幕黑掉的手机。
对方还没下文。
他拿不准文昔什么意思。
令乘阑:书包,怎么给你
文昔:我先洗澡,明天早上再说
文昔:不撤回
令乘阑:......
又被调戏了。
爸爸抱着文昔,妈妈牵着她肉肉嫩嫩的小手,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去春游。
漫山遍野的绿意盎然,草坡上的小黄花迎风招展。
文昔跑着跑着就长大了。
晚霞映红了天际,远处遗世独立的参天老树于风起时漾着枝桠摆动出层次分明的涟漪。
一片金灿灿的叶子顺风而落,辗转掉落在文昔的肩上。
她抬头,风吹翻开她缀满花枝的草帽,吻过她凌乱飞舞的秀发,吹起她圆点斑斑的裙摆。
文昔逐风追赶上下翻飞的草帽,一路奔向大树前,那里好似有个人影。
风静止,树下站立的白衬衫男生慢回身,手间玩转她的帽子。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文昔的手垂在身体两侧,不自觉地蜷动,看着男生一步步走到她眼前。
举手投足间,男生将草帽轻轻地按回了她的头上。
他说:“文昔,我同意和你早恋。”
一夜好梦。
梦境似幻如真。
早日晴朗,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丝丝缕缕地照射在她薄荷绿的被罩上。
文昔眯起眼,餍足地舒展了下四肢,伸了个懒腰。
起床下地走到窗台边,拨开插销,推开了窗子,凉风习习,争先恐后地闯入温暖的室内,吹动了房间内一角,洗干净晾晒于一旁地白衬衫。
床头柜上正在充电的手机在一室秋光里响亮了下,文昔回头,先是看了眼那在风中摇曳的衣衫,然后关上窗子,走回床边俯身拔了充电线。
手机屏幕显示一条信息,是单宁发来的。
单宁:等下我去接你
文昔:不用,学校见
单宁家离这边不近,绕道来接,费时又费力,何况她这么一说,定是坐家里车过来。
好不容易单宁能跟家人聚在一起,文昔不想做破坏氛围的局外人。
单宁:那人送你上学?
文昔:没
文昔:叫了车
单宁:那好~学校见!
文昔:少吃点,给你带早餐
单宁:哇哦!我都给赌约忘了,谢谢文昔大小姐!
文昔关了聊天框,点开通讯录,从上至下划了一遍,忽然想到一件事。
七叔要回来了。
那么,这两天会所那边用车调度繁忙,估计不方便。
等下去路边碰运气吧。
她低着头边看手机边走进正堂,餐桌上已经备好了早餐。
厅堂里没人,约莫外婆应该回楼上休息了。
文昔从餐边柜里面抽出两个带封口的食品袋,装了五个包子和半根油粿。
单宁喜欢吃外婆做的油粿,外皮香酥脆嫩,裹着不同的馅料。
今天的内馅是红豆沙。
若是单宁住在这里,早上起码要吃上三个。
给喂饱,但不能喂太好。
谁让那个小姑娘早上拿她逗趣儿。
文昔给早餐统一装到大袋子里。
走到门口,文昔的视线不期然对上了透过正堂门的玻璃窗上映着的自己。
清楚地看到了她脸上挂着笑。
原来,她也会对上学有所期待。
“哎!瑟瑟,在这儿遇到你,好巧啊!”
一个短发女生,朝点站牌,数站点的双马尾女生跑过来。
“早上好哇,孙欢愉~我来坐车。”裴漫瑟灿然一笑。
孙欢愉不解地看她:“啊?可你平时不都是家里车送?”
“盛誉每天早上乘85路公交车,我见过的。”裴漫瑟提起暗恋的男生有一丝羞赧,脸上挂着一抹粉红。
“原来如此哦~”孙欢愉用肩膀蹭了下裴漫瑟,又想起来,“可是你又不知道他坐哪一时段的班车诶?”
“所以,我提前十分钟乘车,碰碰运气,再不济就到学校那一站等他。”
“哟哟喂~真有你的。”孙欢愉又撞了她一下。
两个女生旁若无人地聊着,谈及关于某个少女心事,偶尔会轻笑。
毗邻公交站后方一小段距离,有个停车区,文昔正站在那儿。
她瞄了眼女生们的校服,是京大附中的。
莫名,文昔被那两个聊起酸酸甜甜心事的女生所感染到,她也想尝试坐公交车。
会遇到心里所想的人吗?
打车软件里面显示司机即将赶来。
司机接单之后三分钟内可以取消,文昔还是先确认了付款,不能晨间用车忙的时段让司机师傅白跑一趟。
附言给司机不用来接后,她走过去看了站牌。
跟切换成地图导航的终点对照了下,数了下大致要三十站,还要再倒车才能到六中。
还没到早高峰,公交车上的人已经是摩肩接踵的状态。
行车途中,红绿灯又多,私家车别道的也不在少数,公交车晃晃悠悠的,车上的人也很难站稳。
文昔上车的这一站距离始发站有一段距离了,她尾随那两个女生上车时候,早已没了空座位。
随着她们一起上车的还有几个上班族,大概也是跨区,来乘早班车。
又过了五六站,上车的人多,下车几乎没有,过道里挤满了人。
学生和打工人混站在一起,很难说清究竟谁更辛苦。
忽地,文昔腰间被人碰了下。
起初人多,文昔没在意,但是隔了半分钟,那个人又擦着她的身子摸摸索索地贴过来,
蓄意还是无意,身经百战的文昔仅凭眼睛一闭一睁的功夫,都能分得门清。
罪恶之手正要伸向花季少女大腿处,文昔猛然地回过头,那男人心慌了一下,停止了进一步的动作。
文昔无声地瞥了他一眼,以示警告。
男人穿着连帽卫衣休闲裤,也是敢做不敢当,从女生的眼神里读出了杀意,他看出来眼前的这个高马尾的女生不好惹,转而换了个目标,向旁边挪过去。
好不容易安分了一会儿,车身晃动中有人身子栽过来。
文昔怕那人受伤,单手抓住吊环,另一只手伸出去接了下。
落入怀中的,是在车站遇到的京大附中那个梳着双马尾的女生。
此刻落单,应该是跟她同学挤散了。
裴漫瑟闪着窘迫的双眼看文昔,紧紧杵在她胸前,不愿离开,似乎在向她发出求救信号。
文昔扶正了她,顺着她躲避的方向,视线撞上了刚刚意图侵犯自己的那个男人。
登徒子没完了是吧。
专门挑软弱可欺的未成年下手。
“喂!”
车厢里本是安静的,大部分都在看手机,还有戴着耳机的人,司机也在专注路况。
忽然的一声低吓,打破了百无聊赖的清晨,全车男女老少都看了过来。
除了做亏心事的人。
男人连忙收回视线,紧盯着自己的脚下。
“叫你呢。”文昔誓不罢休。
她把女生揽在身后,脚步交错间,跟女生换了个位置,变成她和流氓相近,几乎手肘靠着肩。
“欺负小姑娘,算什么本事啊!”
众人疑惑不解,不知道她在跟谁说话。
“是不是不舒服,要不坐我这里?”
文昔低头,一个抱着小男孩的中年妇女仰头关切地问。
其他人以为是一场误会,便各自收回视线。
文昔朝那位母亲笑着摇了摇头,再度慢悠悠地开口:“敢做不敢当,还算男人?”
她的语气轻缓,好似在娓娓道来一段故事。
众人的目光又被她的话吸引过来。
间歇的几秒钟里,本打算装死到底的男人,精神高度紧张,濒临崩溃的边缘。
感受到周围全都是审判意味的注视着他,又顶不住文昔咄咄逼人的压力,他一狠心凶过去:“谁欺负人了!”
“哈!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你。”文昔轻哂,挥洒自如地语调掌控着节奏。
完了!掉圈套里了。
绷紧的弦“铮”地断开,男人突然就发疯了起来,疯言疯语:“车上这么多人,挤来挤去的,凭什么就是我碰的她!保不齐就是她故意贴近我的!现在的女学生真的是不要脸,什么都敢做!”
看热闹的人本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跟触了电门似的乱咬一气,清醒的人倒是听出来事出有因。
没成想他会先恶语伤人,文昔被他气笑了:“老大叔,撒泡尿好好照照,什么德行啊。我能看得上你?未免太抬举自己了。”
心有余悸,站在聚焦中心圈外的裴漫瑟,没想到文昔会把焦点转移到自己身上,而在是非争议中撇清了她的存在。
“你有钱吗?有相貌吗?”文昔紧追不舍地二连击问,目光下移,“那玩意儿估计也是个废的。说说吧,我一脸都不要的女学生,看上你什么了?”
言辞过于激烈,观战者视线在两个人之间来回扫荡,都被文昔这一番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话惊到了。
没敢想会有女学生如此激进地反抗,不遗余力地的把一个成年男人评判得体无完肤。
戳中心窝子的男人本来就是生活不顺,学历能力体力样样废物,被一个高中生这般直言不逊地折辱,像是被人扒光了出街巡游。
面上不好过,心里的阴郁陡然放大。他恼羞成怒,挥舞起手臂咆哮着朝文昔扑了过去。
文昔稍作欠身,躲开了他的袭击。
司机听到了后面有争吵,分了下神,差点没躲开斜方向横插过来的车,由于一脚油门刹车减速,车上的人都跟着惯性倾身。
双手脱离车吊环的男子,一头撞向了凳子椅背,顿时眼冒金星。
“废材还敢对别人动手动脚。”文昔冷嗤。
男人晃晃荡荡地扶着椅背站起身,周围人都对他小声地指指点点。
屈辱和羞愤烧红了眼,他再一次不管不顾地要同归于尽的架势冲向了当众羞辱他的女生。
车上人挤人的,司机又是急刹车,文昔不好发挥拳脚,跟男人扭打了两个来回,才一脚精准要害给那人踹废了。
男人因剧烈疼痛瘫倒在地捂着□□。
“司机师傅,停车!”文昔松了下肩颈,扯正校服,看了眼一旁握着手机吓得惊呆的裴漫瑟,“报警。”
公交车朝前行驶到一处安全地带停下来。
很快,警察也赶到现场协调。
公交车司机和一些正义的市民充当证人,纷纷发表自己的所见所闻。
躺在担架上疼得嗷嗷叫嘴里满是骂骂咧咧的猥琐男,被抬上了救护车。
孙欢愉抱着惊恐中没缓过来神的裴漫瑟。
文昔靠在大树下,神色游离,被警察单独问话。
……
路上出意外耽搁了一些时间,文昔谢绝警车、打车赶到学校的时候显然晚了。
门卫见迟到的学生是老熟人了,没留班级姓名,放她进去。
早读时间已近尾声,走廊里回荡的要么是外文单词,要么是语文课文。
文昔猫腰从班级后门回的座位。
环视了一圈,徐非闻在领读,同学们在认真跟读。
幸好蒋韫不在。
单宁几乎是一瞬间就发现了迟到的文昔进来了。
上课期间不能用手机,她忍了半会儿,看了眼徐非闻在认真地领读单词,她写了个纸条回身丢给文昔。
接到纸条,文昔打开看都没看,直接在背面写:公交车,废了个人
言简意赅。
丢了回去。
单宁看到上面的文字,激情澎湃之余,懊悔没坚持让家里的车一起接文昔上学。
这种场面怎么可以少了她呢。
单宁又丢过来:还不如我去接你
文昔还回去:下次一定
铃声响起,晨读时间结束,接下来十分钟休息过后,准备上第一节课。
徐非闻昨天小淋了几滴雨,到家就头重脚轻,有些感冒,今早又领读了半个多小时,嗓子都要干冒烟。
阮萌同学眼瞅着她同桌,险些站不稳地坐下,喝了口水润润嗓子。
接着熟练地拿出记分本。
又是那个熟悉的名字,又是那个熟悉的评分栏。
扰乱课堂纪律,扣2分。
第一节语文课生动又漫长,下课铃声响起,结束了文昔发愣的时间。
单宁得了空,正要问她早上刺激的公交车事件,就看她起身往外走。
“干嘛呀,要翘课?”单宁跟上去,还提醒她,“下节数学课哦。”
文昔笑:“去一班,找令乘阑。”
“又找他。”单宁撅起小嘴,对她的重色表示不满。
她们有一搭没一搭地经过二班。
王菲菲刚出教室,就看到了她们路过。
两个人没特意寻她,她也没喊停她们,直至那一双身影从她视野消失,她仍旧保持定定的站姿,没动一步。
到了高二一班门口,等了一会儿,门开了,蒋韫提着教案走出来。
“你们在这游荡什么?”蒋韫对这两个小捣蛋鬼出现在一班门口保持警惕。
“老师好!”单宁问了个响亮的好。
蒋韫拿她没办法似的表情松动下来。
文昔的视线越过蒋韫看了眼一班教室内,令乘阑又在和他的前桌聊个不停,旁边还有个柳序在陪笑。
“来找人。”
她有些目中无人,态度过于冷硬。
霎时,蒋韫的神色暗了下去,拧眉板起脸叮嘱:“学校里,不许做得过分。”
文昔看向蒋韫黑起的脸,不知道怎么让她误会了,于是干笑:“老师,我不会。”
蒋韫狐疑的目光在文昔的脸上画了三个圈儿后,丢下一句“下节课,给我坐稳了”,后离开。
大古板的盛气凌人散去,该好好调教小呆板。
文昔歪了下头示意。
单宁一捶敲响一班的门,没好气地喊了声:“令乘阑同学。”
班级内的学生们惊了一大跳,有的甚至差点掉凳。
门口两个风云人物没啥好脸色,同学们还没瞧出个所以然,接着看见新晋校草从座位上起来,拿着一个白色的帆布背包走出去。
走廊里,文昔靠着半墙往楼下的操场看。
令乘阑走出来时,她先是注意到他手里的包。
自己的包在令乘阑的手中变得小巧,有点不和谐,戳中了她的心尖,气无端地消下去许多。
“打开。”文昔扬了下巴。
被当作小兵使唤的令乘阑顺从地拉开了背包的拉链,然后一顺不顺地看文昔。
文昔:“自己的物理书,不认识了?”
令乘阑垂下视线,怔了一下,才拿出了自己的课本,又看了眼空荡的包,皱着眉游移地把它递向文昔。
她原本放学回家是背着空书包?
文昔笑着没接:“先放你那,跟昨天一样。”
没有任何学习相关的资料,甚至连一根笔都不见,即便如此还是要麻烦他带来带去。
令乘阑觉得文昔昨天定是临时起意,想出个歪点子,故意捉弄他。
早在她骗他校服丢了那一刻起,他就该有这个觉悟了。
“既然你放学回家也不学习,没必要让我替你保管空包。”
令乘阑攥紧包的手用力朝前一伸一松,不管有没有人接,头也不回地进班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