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季善已经将霍云霄领进院中,追风跑了两圈自觉没趣,又回窝舔饭盆去了。

    或许是因为见到了季善,院里的烈犬知道来的不是坏人,渐渐不再咆哮。

    霍云霄环顾一周,皆是如同追风一样威风凛凛的大狗,它们即使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她,依然认她心里一慌。

    怎么办,有点后悔来看狗了。

    季善没看出她的退缩,搓搓手指,暗自庆幸院子还算干净整洁,问道:“霍小姐没去细鳞湖?”

    提起细鳞湖就想起崔恒,霍云霄回过味来,被猎犬咬一口总好过被崔恒咬一口,被狗咬了会疼,被崔恒算计要命啊。

    “没去,来挑狗。”

    她笑笑,又看了一圈猎犬。和崔恒相比,笼子里凶猛的猎犬都不可怕了。

    它们四肢健硕有力,让人十分有安全感,有的正在悠闲踱步,神气十足,有的耷拉着耳朵趴在地上,憨态可掬。

    看她四处打量,季善有些摸不准,按理说姑娘小姐们应该喜欢“珍珠”那样可爱漂亮的猧子,但他见过崔恒随意攀爬她的墙头,私心希望她能养一只猎犬。

    猎犬警惕性高、模样威武、咬合力强,既能看家护院,又能震慑追击,实在是防范爬墙贼的好帮手。

    “小姐上回问我有没有像追风一样聪明的狗,我还真训了一只幼犬,用心照顾不出几天就能认你做主人。”

    较为年幼的犬在二进院里,他带她往里走。

    杜正业一溜烟跑进内院,继续盯梢。

    二进院里都是幼犬,除了猎犬,还有一些长毛的观赏犬。

    青州城里的小姐不乏在家中养狗的,大多是这种长毛的小型犬,可以抱在怀里赏玩。

    两人停下脚步,笼子里的狗与追风的模样十分相似,通体雪白,说是幼犬,其实体型不小,见有人来,便又蹦又跳地扒在笼子上,尾巴摇得飞快。

    真是一只精气神十足的狗。

    “它名叫雪翼,性格活泼、十分亲人,已有十月龄,身体壮实不易生病,正适合你。”

    季善如数家珍,雪翼伸出舌头舔他的手,他轻笑着问:“要不要摸摸?”

    霍云霄抬手,踌躇几息,愣是没敢再往前伸。

    雪翼有些兴奋,头不老实得左摇右晃,嘴里的牙齿锋利尖锐,她真怕自己的手有去无回。

    “别怕。”

    季善捏住了雪翼的嘴,示意她尽管摸。

    霍云霄:……

    怪不得那晚捏追风的嘴时那么熟练。

    看准时机,在雪翼头上轻轻摸了两把,手感柔软细腻,带着温热的触感。

    心软软的,嘴角忍不住上扬。

    她搓搓手,虽然不知道雪翼要多久才能认她做主人,此时她心中仿佛已经缔结了一份羁绊。

    一直捏着嘴不舒服,雪翼哼哼两声,季善便松开手,奖励般拍了拍狗脑袋。

    “季善,我今日就想带雪翼回家。”

    她抬头看他,眼里是藏不住的喜悦,显然是真心喜欢雪翼。

    季善爱狗,也亲近爱狗的人。

    “要想今日就带走,还得劳烦小姐辛苦一天。”

    霍云霄歪头看他,不明所以。

    “你今日需得和我一起喂它三餐,待它与你熟悉才行。”

    “没问题!”霍云霄胸有成竹。

    正巧今早喂得少,季善叫来杜正业,让他去拿狗食。

    杜正业嘻嘻笑了两声,看向霍云霄,“昨天的客人一眼就选中雪翼,季大哥说什么都不卖,原来是给小姐你留着呢。”

    季善来不及捂他的嘴,偷瞄霍云霄的眼色。

    还好她眼里只有雪翼,没留意杜正业的揶揄。

    霍云霄意外,满院子的狗都十分喜人,倒真没看出雪翼的特别,不过看了半天还没问价格,确实是她的疏忽。

    她心中喜欢雪翼,多少钱都肯买,正要询问,季善已经推着杜正业走开了。

    把杜正业塞回三进院里,季善折返回来,手里提着狗食。

    “猎犬食量虽大,但好养活,吃剩饭剩菜即可,平日给些豆渣蔬菜、骨头剩肉,若是想毛发顺滑油亮,可以配些骨汤蛋黄。”

    他把食盆塞进霍云霄的手中。

    此时的雪翼正蹲坐在地,眼睛盯着近在咫尺的食盆,尾巴在地面左右扫着,看起来像个心急着品尝美食,却因礼教束缚不得不端坐的贵女。

    霍云霄把食盆推到雪翼面前,温柔道:“雪翼,快吃吧,吃完和我一起回家。”

    雪翼不为所动,但一颗晶莹的口水滴落在地……

    季善得意洋洋:“它不会轻易吃陌生人给的东西。”

    果然,雪翼的眼睛在食盆和季善之间来回流转,急得直跺脚。

    “吃吧。”季善话音未落,雪翼已经一头扎进食盆里去了。

    她又陪着雪翼玩了一下午,起初季善陪着,后来他渐渐走远,不见踪影,只留下霍云霄陪着雪翼玩耍。

    待到雪翼终于肯吃霍云霄喂的东西,她才心满意足地带着雪翼回家。

    霍家大门口,吴海嘴里嚼着草枝子,终于瞄见霍云霄下了马车。

    今日又轮着他驾车出门办事,他打好招呼,偷偷摸到霍家门口,盯了半天,终于见到霍小姐回来。

    他本就经不住荷花的勾缠,心里痒痒,可荷花有男人,他担心某日事情闹大,丢了刺史府的活计。

    偏巧这时她的男人死了,荷花既是刘嬷嬷的亲戚,在府中算是有些关系,又能拿到一千文的抚恤,吴海没了克制的理由,两人顺理成章地勾搭在一起。

    荷花一心等着田秀蕴给她做主,等了一日又一日,始终音信全无,不止没多得银钱,原先霍云霄答应的一千文也没了信儿。

    她心中越发不安,不敢直接找田小姐询问,先求到刘嬷嬷那,刘嬷嬷机灵着呢,只说有空帮她问,也没了下文。

    浆衣的活计没机会出府,她只得让吴海出门时到霍家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机会把那一千文要回来。

    吴海已经偷偷来过几次,但都没碰见霍云霄,今日终于等到,他看准时机上前几步:“霍小姐留步!”

    俞伯瞧他一眼,不认识。怕他冲撞了小姐,俞伯将马车停在门口,正好挡住他的视线。

    他想绕过马车,刚一抬腿,突然从马车上跳下来一只大白狗,这狗直勾勾盯着他,又向他走了一步,把他吓得不敢再动。

    好在狗没朝他呲牙,转身跑进霍家院子了。但良机转瞬即逝,眼见霍云霄已经拐过弯,再也看不见她的人影。

    霍小姐回了家,恐怕一时半会不会出门,他不敢耽误府中的事,今日只能作罢,弯着背往回走,有些泄气。

    正郁闷着呢,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把一把折扇横在他眼前,挡住去路,他的脏话涌到嘴边又硬生生咽回去,懒得抬头看,哈着腰让开路。

    折扇随他而动,稳稳停在他眼前,吴海这才抬起头,一瞬间就认出面前的公子正是青州城里大名鼎鼎的崔二公子,崔恒。

    兴许是折扇合得太急,扇骨并不平整,错落着堆叠在一起,扇面上墨色的题字露出一些,是个‘崔’字。

    吴海心道,这样的折扇拿出去卖也能卖些钱,此时却随意折在一起。

    “二公子找小的什么事。”他露出谄媚之态。

    崔恒倒是平易近人:“你是霍家的下人?我见你一直追着霍小姐的马车,可有急事?”

    吴海不敢说自己是田府的马夫,害怕传到管家耳中罚他的钱。

    崔恒是霍家的准女婿,他也不敢扯谎说自己是霍家的下人,只好说道:“小的刚刚认错人了,小的脑子昏,不然也不会连二公子站在眼前都没看见。”

    崔恒收起折扇,仔细打量他的脸,他来来回回去过霍家几次,霍家下人不多,面前这个男人看着眼生。

    而且他刚刚听得清清楚楚,确定此人喊的是‘霍小姐’无疑,现在为何撒谎?

    “二公子您忙着,小的走了。”吴海打着哈哈,加快脚步跑开了。

    事有蹊跷,崔恒立即派人跟上,没多久下人便来回禀,那人上了刺史府的马车,应是府上的车夫。

    崔恒眯眼,有些想不通。

    若是田秀蕴与霍云霄交好,自有婢女走动,怎么会让车夫当街传信,况且那车夫追了半天,霍云霄不为所动。

    田家的公子小姐年幼,只有两位与霍云霄年龄相仿,如果不是田秀蕴,莫非与大公子田元纬有关。

    崔家在青州城地位不低,崔恒自觉仪表堂堂,是多少人眼里一等一的佳婿。

    此前他一直不明白,为何霍云霄突然在婚事上反悔,今日约好了泛舟却爽约,见了方才这事他才惊觉事情原委。

    一定是霍云霄攀上了刺史家公子的高枝,才连他崔家都入不得眼。

    若是换成别人,他自然咽不下这口气,但田刺史师门同窗众多,他日后若要进京谋个一官半职,总不好一直仰仗崔恒,被人瞧不起,少不了要请托田刺史走关系。

    这可如何是好,若让他就此将霍云霄拱手让人,实在心有不甘,但为了一个女人,得罪了田元纬,又得不偿失。

    他心情郁闷,没了玩乐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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