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醉儿这一砍在长原村里扬了名,本来村中也有不少未娶妻的混子盯上她,可他们还没行动就先叫上虞村的冯大宝抢先,也幸好是冯大宝抢先行动。
否则,现在被砍伤手的人可就是他们了。
又两日后,长原村村口——
“乌婶子,你还想让醉儿丫头进你家的门不?”那日夜里一道儿亲眼见着姜醉儿拎刀砍人的村人戏谑地问道。
“去你的!别瞎咧咧!”乌婶子没好气地白了那人一眼,给王叔交了一文钱的车费后上了牛车。
王家拥有全村唯一的一头牛,平日农闲牛得空时,王叔就会套上简单的板车,以一人一文钱收费送人去化坪县。
眼见时间差不多,王叔正要赶着牛车往化坪县方向走,下一刻耳边传来叫停声儿。
“等等!王叔,车还坐得下两人不?”姜醉儿牵着姜石小跑而来,气息微乱。
王叔眼皮子猛地一跳,“你俩都要去化坪县?”
“是啊,家里的菜刀不好使了,我去县里瞧瞧有没有合适的,不放心阿石独自留家便带着她一起了。”姜醉儿弯唇笑道。
牛车上众人:“……”那菜刀到底是真不好使了还是姜醉儿嫌它豁了口砍人砍得不利索想换?
王叔看了看姜石,说:“一文钱,你俩上去吧。”
“凭啥我们一人一文钱,醉儿丫头可以一文钱俩人?!”胡家的顿时拉下脸。
王叔冷嗤,“你个大人跟小孩儿计较一文钱要脸吗?人姜石才多大?平时你们带孩子,老头子我收钱了吗?!”
那是没有。
胡家的理亏,不情不愿地闭上了嘴。
车上其他人见状,顿时往里挪挪,给姜醉儿姐妹俩挪出位置来。
姜醉儿先把姜石抱上车,自己才上去,正好就坐在乌婶子边上。
那夜后,这还是她们第一次打照面。
牛车走起来,乌婶子频频拿眼打量姜醉儿,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开口,“县里头卖的菜刀可不便宜,醉儿你真要买新的?”
“你手里头就那点钱,可得省着点花,不然日后就你姐妹俩又没个进项,可怎么活得下去?”
“乌婶儿说的是,等到了化坪县我先看看,也不一定买的。”姜醉儿笑意不减,但显然不太想继续和乌婶子搭话。
姜石怕乌婶子心里不舒服,顿时开口给阿姐找补说:“乌婶儿勿怪,我阿姐伤没好全,这会儿坐牛车晕着呢。”
“没事儿。”乌婶儿摆摆手,“醉儿你晕着就别说话了,婶儿方才说的话你听听就行。”
姜醉儿颔首干脆就顺着姜石给她找的借口闭上眼装晕不舒服的模样,省得一会儿还有人找她搭话。
从长原村去化坪县的道儿倒是修得平坦,牛车走在上头稳稳当当,没有多大的颠簸,不一会儿,姜醉儿就靠着妹妹浅眠了去。
一个多时辰后,牛车停在化坪县门口,车上众人纷纷下车,县里头停放牛车要收费,王叔一般就把牛车赶到县门口停下等,要坐牛车回去的人办完了事儿出县门口来找他就行。
“这才没来两日,怎么县里头多了这般多瞧起来像是流民的人?”乌婶子皱眉有些忧心,县衙怎么也没个作为,让这么多流民进到县里头,万一惹出什么乱子来怎么办?
其他人脸色也有些不好,可他们来都来了,该买的该办事儿的还是要弄完,总不能白花那一文钱,大不了他们都藏着点,不叫身上的钱财外露就是了。
姜醉儿牵着姜石率先往县里走,很快就与长原村其他人分开来。
化坪县地处偏南,北边遭灾没有影响到这里,县里如今还是一派繁荣景象,流民身在其中很是显眼。
只是从县外走进县里这么点距离,姜醉儿就已经看见不下十个流民在缠着那些看起来穿得不错的百姓乞求施舍。
姜石人小,见状有些害怕,“阿姐,我们要不还是出去找王叔吧?”
万一这些流民盯上她们就不好了。
“别怕,这儿这么多人呢,他们不会找小孩儿麻烦的。”姜醉儿收回目光,当即找人问到县里酒馆的位置,便带着姜石往酒馆去。
时下酒馆分为两种,一种是纯卖酒,另一种是卖酒也卖与酒相关的吃食。
一般家中只有酿酒手艺而无下厨本事儿的就只开纯卖酒的酒馆,反之只要跟酒相关的都能卖,后者赚的钱要比前者多。
姜醉儿先看的是纯卖酒的酒馆,发现里头售卖的酒水品质都一般,心中顿时就对自己的计划有数了。
接着是去不光卖酒还卖吃食的酒馆,这里头人就更多了,不过说是也卖吃食,实则能看的也没几样,无非就是简单的醪糟等,品类相对单一。
酒馆过去另一条街,是卖米的商铺。
自己酿酒,大米必不可少。
“掌柜的,今日米价几何?”姜醉儿随手捻起米商铺门口摆的米袋子里的米瞧。
米铺掌柜抬眼看见是两个不大的女娃,才扬起的热情瞬间消失,不咸不淡答说:“你看的那种十五文钱半斤。”
一斤大米就要三十文钱。
姜醉儿兜里满打满算就三百七十九文,自身温饱都还成问题,想现在就买上好大米回家酿酒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你这儿有便宜点儿的陈米吗?”
掌柜随手指向角落,“喏,那儿,陈米八文钱一斤。”
“劳掌柜的与我称上五斤的陈米。”姜醉儿数了四十文钱给掌柜。
待她接了掌柜称好的陈米回头一看,姜石搁米铺门口不知在看什么,正看得起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