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看到包间门微敞开。

    高栖然瞬间推开白启明,让他更不知所以然。

    “靠够了。走吧。”刚刚听起来还哭得梨花带雨,如今脸上居然一点痕迹都没有。

    他疑惑地打量着她清冷的脸。

    她则一脸无所谓,蹦蹦跳跳先一步进了包房。

    这是什么招数?

    他简直有十万个为什么要问。

    奇怪的是,两人去了这么久,屋里的大人也没人询问。

    大家又聊起不咸不淡的话题。

    高辛在八中工作,刚升的副校长。

    何芳和白志远则在本地的大学工作。白志远教物理,何芳教化学。

    回到包间后,白启明总忍不住想起刚刚那画面。

    高栖然扑在他怀里,楚楚动人的样子。

    她本来就白,哭起来,两颊微微泛红,更显可怜。

    一天之内,见过这个女生极难搞,极脆弱的一面,对他来说,也是够冲击的。

    够冲击,也够难忘。

    他难以自控地把目光投向她。

    落落大方的漂亮,不可否认。

    她端起茶水,发现他的目光,不悦地皱眉,对他做口型。

    他仔细辨认。

    说的是:“死变态,看什么看?”

    用语如此浓烈,表情管理却如此到位。

    表面上仍是一副风轻云淡,水波不兴的乖乖女形象。

    他觉得自己简直被她当玩具一般玩弄。

    放弃思考,耸耸肩。

    她无所谓,我也无所谓。

    她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只顾吃,我也吃。

    两人抢食,又较起劲来。

    莫名其妙的一顿饭最终圆满结束。

    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撒花——

    ***

    高栖然转进明德是九月末,高二上学期刚开始。

    越来越多的迹象表明她是个“问题学生”。

    明德学生行为规范准则禁止学生佩戴首饰,上学禁止携带电子产品,她统统踩红线。

    听说年级为此事找了秦老师好几次,他又私下找了高栖然好几次,苦口婆心地劝,无果。

    电子产品的事情,则只有白启明一个人知道。

    中午午休的时候,高栖然会用MP4听歌,可以看小说的那种MP4。

    她最近好像在追什么小说,总是很入迷。

    如果被抓到,会被记过处分。

    她俩很少讲话,沟通都用便签纸。

    那天她写的是:告诉老师你就惨了。

    白启明把便签纸摆回到她桌上,压低声音对她说:“是你惨了,不是我。”

    谁知高栖然神色一转,又露出那抹怪异却可爱的笑容。

    她开口:“你妈那天不是说了吗?我俩以后就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始终共进退。”

    他轻笑:“我敢说我妈的意思只有共进,不存在共退。”

    她干脆趴在课桌上,不搭理他,掏出MP4继续看小说。

    中午大部分住宿生都强制回宿舍睡觉。

    他们班就这两个走读生,课室空荡。

    他也在看书。

    “你看什么书?”她无聊,问一嘴。

    “《宇宙简史》。”

    “谁写的?”

    “霍金。”

    “坐轮椅那个?”

    白启明无语凝视她一眼。

    “你呢?看什么书。”

    高栖然把MP4屏幕对着他:“《霸总一言不合就撩我》。”

    “......”

    他忽然想起那天,高栖然一头埋进他胸前的画面。

    那些招数,莫非......

    全来自于这本“秘籍”?

    想起那感觉,他又触电般浑身颤栗。

    真是刺头一个。

    “所以你那天是把我当试验品了?”

    听到这话,高栖然起了兴致:“你说哪天?”

    “就吃、吃饭那天,在厕所门口。”

    她嘴角勾笑:“还记得呢?”

    她一反问,倒显得他毫无经验,流连忘返。

    白启明别过脸:“我反正不像你,贵人多忘事。”

    她笑起来的时候下颌像一粒剥开的瓜子仁,平滑舒展:

    “我就这样,记性不太好。”

    哦。

    记性不好,撩完人就跑。

    他双眸乌黑似墨,难辨喜怒。

    沉下心,自顾自转笔。

    午休铃声响起,是一首不知名的钢琴曲,悠长宁静。

    两人默契地保持沉默,一个靠在椅背上晃悠,一个趴在桌子上,齐齐望向窗外。

    天幕湛蓝,榕树墨绿,灰黑色的雏鸟笨拙地煽动翅膀,在视线中远去。

    ***

    死党李斯文等白启明好几天都等不到人。

    知道他们班来了个美女同学,没想到两人居然分到做同桌。

    更没想到,俩人居然从小认识。

    “那你知道她多少事情?”

    “没多少。”

    “不是小时候就认识吗?”

    “五六岁见过几次,哪还记得什么?”

    李斯文不死心地凑上去:“我说真的,你就一点不好奇她的事情?”

    白启明打断他:“你们年级第一都这么闲吗?谁的事情我都好奇,我早累死了。”

    他一想起高栖然那张拿捏作态的笑脸就不自在。

    她长相清秀,笑眼弯弯,别有一番媚态。

    是不好惹的主。

    “好吧。我倒是知道一个她的秘密。看样子,你是不想听了。”李斯文故作遗憾。

    “......”白启明知道自己中计了。

    “喂,听一下,倒也不是完全不行.....”他不动声色摸摸眉心,掩饰尴尬。

    “不怕累死了?”

    “......有屁快放。”

    原来一班有个人跟高栖然是初中同学。

    听说她学习成绩一直很好,没掉出过年级前十。

    八中跟明德都是市内数一数二的名校,她的成绩好是可以预见的。

    蹊跷的是,她以前不姓高,姓张。

    ***

    白启明回到昏黑的房间。

    窗子开着,木桌上的白纸被吹落到地板,远近错落,从桌前直奔门口,沿着这样的路径铺陈。

    他没开灯,俯下身几下就收拾好残局,垂眸一看,是社团招新的资料。

    原定上个月开展的社团工作因为月考被迫顺延至本月末,他心里清楚,再往后,一头钻进综合楼三楼天文活动室里肆意玩转望远镜的时间会被压缩得越来越少,直到有一天——

    砰。

    消失不见。

    终于翻出手机,插上电后,他在八中初中部公众号搜索一个名字。

    张栖然。

    很快连续弹出多条推送:

    恭喜我校初一四班张栖然同学荣获区小提琴青少年组一等奖。

    学习经验分享:初二语文年级第一张栖然。

    优秀班干部代表、年级学习委员演讲、三好学生代表......

    白启明很难把推送里的人跟坐在他身边每天盯着MP4读霸总小说的女孩联系起来。

    初中的她不出所料的美丽。

    她过往的人生可以说是没有出一点差错。

    他能想象她往日里是如何叱咤风云的人物。

    “难怪个性如此乖张娇纵,简直难搞。”他喃喃道。

    正说着,一通电话拨过来。

    “喂?”

    “哦,是......白启明?”话筒那头,传来温柔细腻的女声。

    “你哪位?”

    似乎对面有把握接电话的就是白启明本人。

    语气轻慢随意起来。

    “我家停电了,你来一下。”

    白启明眼看窗外还是大白天,停不停电的,有什么影响?

    再说了......

    “不是,你谁啊?打错了吧?”他轻皱眉头,躺倒在床上。

    挤了半天地铁,终于收拾妥当,洗完澡,好不容易有片刻休息。

    现在是怎样?

    一个不知名的女人,叫他往东他就必须往东?

    “昨天还抱在一起,今天你就翻脸不认人了?”

    高栖然这人真是......

    他单手撑在床上,淡淡问:“你不是记性不好吗?”

    “这不是有你提醒嘛?”电话那头倒是丝毫不慌,又把责任抛给他。

    很快,她说了一个地址。

    “你别想了。我不会去的。”白启明脸色冷寂下来,决绝道。

    电话那头沉默一会。

    她忽然一声凄厉尖叫,挂断了电话。

    “喂?高栖然?喂?”他瞬间从床上弹起。

    再拨回去,她没接。

    该死。

    他抓起钥匙,慌乱穿上鞋,闯了出门。

    电梯刚到楼下,就收到她的短信:

    “只是崴到脚,勿念。”

    他停下脚步,松了一口气。

    才发现心脏一直砰砰直跳,如雷声。

    震得他头晕目眩。

    就像那晚她靠在他胸前,一双明媚大眼依赖地仰望他。

    他摸摸胸膛。

    还真是,白启明:你心率不齐。

    低头一看,鞋带绑得乱七八糟,简直不像他。

    他一抹脸,推开门,走进傍晚昏沉的暖风里。

    ***

    “叮——咚——”

    高栖然眸色一亮,笑吟吟开了门。

    一袭黑衣,双手插兜,立在门外。

    他身姿挺拔,漂亮的脖颈,让人幻视矜贵的天鹅。

    白启明低头看她的脚。

    并无异常。

    “你听力不错。”她满意点头,“我还以为你压根没认真听我家的地址。”

    他语气淡漠:“是没听。”

    “那就是记忆太好,过耳不忘咯?”她后退一步,让他进门。

    鞋带照旧规规整整,系得一丝不苟。

    “你脚没事?”

    “自愈了。”她胡乱一答,明显刚刚是骗他。

    白启明,你又上当了!

    他漆黑的瞳眸扫过她洁白纯真的面孔,从口袋里掏出一盒“跌打损伤膏”。

    一个弧线,扔她怀里。

    面色不悦:“以后别开这种玩笑。”

    她随手绑起长发,盘成丸子头,背很薄。

    睨他一眼:“不是说了,让你勿念吗?”

    高栖然转悠着大眼睛,边喝水边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他喉结一动。

    半晌说不出话。

    “你为什么要来呢?”她放下透亮的玻璃杯,眼神比那杯身更剔透。

    嘴角暗暗勾起有把握的弧度。

    是啊,为什么呢?

    白启明自问,找不到答案。

    糊里糊涂,昏了脑袋就来了。

    她见他招架不住,一挑眉,指指橱柜:“来都来了,帮我找找蜡烛?”

    白启明双手交叉,抱在胸前。

    环顾四周,屋子不大却很温馨,色调舒服,基本是米色、纯白和碎花粉。

    他投了降,嘴上念着:“真够麻烦的。”

    又口嫌体正直地踩上凳子,拉开橱柜翻找。

    高栖然望着少年埋头苦干的踏实背影,忽然来一句:

    “算我没抱错人。”

    惊得白启明猛一回头,诧异地望着她:

    “你能不能别再说......”

    话音未落,一个没站稳,人先落地。

    高栖然连忙一个箭步迎上去——

    哎哟!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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