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元

    离原会,其实无非是几个为首的大仙家聚在一起讨论些有的没得,顺便联络下感情啊,送送礼啊,客套客套,以防生分了。

    上一世的封洋从来是不去的,要问为什么,没有为什么,原因只有天之骄子封洋懒得去跟那些所谓的伯父啊,大叔公啊,这个仙仕那个道人的。

    从前的流程一般是阿姐先....

    “阿洋,你洗漱好了吗?宾客都相继到了,你现在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多少也得...”

    然而这个时候一般不同的选项就会出现不同的结局,你若是答应她,便要快速洗漱好跟着她去参加所谓的离原盛会,若是未答应她...

    “封洋!已经辰时了,这个时辰水榭楼台的猪都该起了,你是不如猪吗!?”

    这就是不答应阿姐的后果,只见云夫人步履如风,走路带着火星的气势,登时已经一脚将房门踹开。

    云晚秋并不同云稚鱼,若云稚鱼是江南三月和煦的雨,温婉的水,那云夫人就是北方深秋的一片萧杀,容不得丁点质疑,半点忤逆!

    然而此时此刻,封洋却连心尖都颤抖,对他来说,这是朝思暮想的娘亲,是已经十年未见的牵挂。

    现在的自己只想抽给自己两巴掌,若是当年自己不是那么桀骜不驯纨绔跋扈,那么母亲,阿姐,父亲是不是就都不会.....

    他想都不敢多想,一头猛扎进云夫人怀里,而此时的云夫人却不知怎么回事,那张不容置疑雷厉风行的脸上出现了,错愕...?

    她难为的叹了口气,转头与稚鱼四目相对,而稚鱼片刻间莞尔一笑。

    “罢了,快收拾一下,宾客也陆陆续续到了,你父亲有心让你多和其他世家交涉,毕竟你将来是要当家主的,爹娘又护不得你一辈子。”

    说罢抽身,转身便走。

    云夫人一袭白衣,裙摆却极其利落,严格意义上来说算不得裙摆,多层开叉又极短,要比稚鱼的裙子短上一大截,露出里面的白裤,穿的也不是绣花鞋,那是一双银丝黄履的战靴。

    她长发黑泉,转头时发饰和银铃哗哗作响,在封洋眼中,她永远如此刚强。

    离原会是五仙家轮流理办,其中云家归隐山林,其长女云晚秋又同封家现任的家住联姻,因此云家的那一份责也但在封家,按序,本次离原会实则是应该算云家主持。

    水榭楼台那些封家家旗已经在卯时就全部倒戈,换成带有云家卷云纹的金丝白缎卷云其。

    白洋自来低调苏雅,烟火味十足,但对离原会也绝不从简,一夜之间,遍地也已然是金毯铺路,灯火四起,水间楼廊,各一步便是莲花彩灯,摇曳生姿。

    迎客船只更是红漆金檐,穿彭中安置一台金雕玉琢的茶桌,各摆一只仙瓷粉莲白玉瓶,里面放上一只含苞待放的荷花。

    中堂大殿更是白玉为堂金作梁,如此景象,来客仙家都谈笑有家,话里话外却各自为营,教人好不讨厌。

    此时封洋已经离开寝居,顺着水榭楼台藕回廊,一路往大殿走去,路经远处湖中央巨大的三面观音手要合十虔诚默拜,并不是封洋有礼佛之心,只是此事乃家训,是祖宗留下的规矩。

    这位三面观音乃是封家没入主时就存留此地,不知是何人所修建如此,就要怀有敬畏之心。

    前世年少时不懂,常常觉得家训繁琐无用,带着是弟妹们无视此规。灭门惨案后,他竟是白洋唯一留下的旧物,复辟封家后,他便也开始学着父母的样子,诚心诚意参拜

    这可惊叹了身后的师弟妹,毕竟这位出了名的天之骄子大少主师兄从来都是带头逃训,主动参拜竟然还是第一次,于是也忙手忙脚跟着学模学样。

    然而第一次见到这位天之骄子的仙门众人可谓是第一印象十分大好,先说封洋这人长相,二八少年时正好,乌发马尾高竖发尾齐腰,流光发带荷风中飘摇,一袭红衣最是少年意气风发时,那鲜衣偏偏衬得他脸若白玉无瑕,额心朱砂一点,一副玉面修罗俊俏样。

    一位修士开口称奇:“啧啧啧,不愧是天之骄子,真可谓书卷荷香落案中,一点朱砂入帐前啊!”说罢,他还缕一缕自己的山羊胡须,一脸春风得意。

    另一位发胖圆润的修士举手道:“方先生所作词倒是形容那帐中娇俏小女,用来形容天之骄子,不妥不妥吧,哈哈!

    这番对话引得楼廊众修士发笑,自然也就传到不远处这位‘天之骄子’的耳朵里。

    若不是见过你们前世的嘴脸,还不知道诸君如此可笑。

    可笑。

    前世我落败,你们都要到我头上踩一脚,将我踩进肮脏泥泞,再留下一句:天之骄子,不过如此。

    当我杀出一条血路,杀光这世道邪仙邪道之人,再从仙门百家之中夺回封家时,你们却又怕了,怕我惧我,向我求饶,将这鲜血浸染的水榭楼台还给我,待我身上泼了脏水,又人人巴不得将我杀之快之。

    想到这里,封洋心中一股邪火就喷涌而出。

    “你算什么东西?敢在我家找这种死?”

    前世封洋含冤而死时已有二十六岁,早已练就出一股咄咄逼人的煞气,往那一站就是一尊活阎王,仿佛下一秒就要抽出杀伐将人乱剑砍死,不过十六岁的毛头小子显然不会有前世那般气势,也没有那种骇人听闻的传言加持,不过那语气神态也足够唬人。

    方才那群乌合之众见到主家也拱手作揖。

    罢了,毕竟只有十六岁,还未加冠,也不好发作是吧?我现在还是爹娘的心肝宝贝,想了想,他脸上挂了一抹桀骜的笑,转头便走了。

    封洋却并未发掘,不远处廊道上正有一双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他一双麒麟金丝绣头战靴入殿,一身红衣正显鲜活,此时父母还坐于高堂之上,今日是云家主持,理应母亲坐于主位,她正坐俯视高台万千,白衣金丝,脸上的桀骜是同封洋一般的,不输在场任何一个男子的气概。

    左右各是童家,年家,贺家之席,除家主外,最最出挑的自然便是各家公子。

    以贺家为首的温文尔雅三位公子中,也只有贺麒元最能入得了封洋的眼。

    那人,封洋总觉得他贱兮兮的,脸上总是挂着一副烂好人笑容,看起来就是吃大亏上大当的傻白甜性子,不过他心性到底如何呢,也无所谓了,因为上辈子自己与他交集真心算不上多,他也没有坑害过自己,这贺家更是爱装烂好人,上辈子不偏不倚的理中客,最会讲道理,能文绝对不武,能避世就绝不站队。

    他冷哼一声,抬眼偏偏就对上贺麒元的一双眼。实话实说,那双眼确实好看,柏石色的眼仁,眼里说不出的清冷,可偏偏嘴却要笑,一股子的窝囊样,那双嘴唇也是很薄很薄凉,张口闭口就是仁义道德之乎者也。

    天之骄子最厌烦的就是与这种人交往,因为他们往往不是将仁义道德放在心上,而是挂在嘴上,最是自私。

    因此,赏他了一个白眼。

    再去看他身后站着的两个胞弟,这二人要比贺麒元小个几岁,而他二人是双胞胎,两个死鱼眼,就如同自闭症孤儿一般,话甚少,与他二人兄长全然不同。

    一副连装也懒得装的凶相。

    因此,赏了他们一对白眼。

    来自天之骄子的鄙视,并未被贺家人放在心上,老大还是那一副伪善的模样,跟个傻白甜一样傻儿呵呵的,至于那对双胞胎,跟冰石头一般无二。

    这位天之骄子的实现是绝无可能在某一个人身上停留太久的,转眼看别处,左边堂中的童家。

    这一家子,印象最深。

    童祸,子安,童家最小的儿子。

    名字很是不吉利,据说是出生时就内丹暴虐,阳气太重,因此取个不大吉利的名冲冲煞。

    而母亲最是心疼,就提了个表字,叫子安。

    前世,子安的确活的不久,甚至没活过自己,人也傻,性子也傻,总是对谁都掏心掏肺的好,对自己也不例外。

    封洋看着这位为数不多的故人,苦难时对他伸出援手,却早早因为内丹暴虐走火入魔而惨死,若是当时他还在...也许是会相信他并没有做那些恶事。

    沉醉藕花深处,梦醒再见前世故人,他想,这样倒好,起码,都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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