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二十九、三十”

    手术台上，舟知行手里拿着缝线，正在结扎着一根血管。

    听到身后的响声，舟知行转头看到二助跪着，在抢救一个躺在地上的男人。

    “这谁啊，怎么晕在这？”舟知行说完准备打结，却发现没人回答他，抬头又说了一句：“小刘，你别管台下面的事儿了。叫别人来按，咱们抓紧台上的活儿。”

    依旧没有人回复他。舟知行有点生气了，本身这台急诊手术人手就不够。

    舟知行正准备开骂，就见巡回护士从外面急匆匆跑进来，抱着一台除颤仪。

    小张手忙脚乱地扒下那人身上的手术衣，准备除颤。

    这人怎么还穿着手术衣呢？

    小张涂好导电糊将电极贴紧，舟知行突然感觉自己的胸前一凉。

    “放电。”随着一阵强烈的电击，舟知行感觉身体一僵，眼前的事物突然模糊了起来，头也疼的厉害。

    舟知行晃晃悠悠地远离了手术台，这才看到，地上躺着的那人竟然是自己。

    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脑袋越来越沉，舟知行不得不闭上眼睛。

    等到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在医院门口徘徊。

    所有的一切都是陌生的，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只能朝着视线里的一处闪光点走去。

    闪光点越来越近了，他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人的房间。

    房间里有一张床，好像还躺着一个人，那个人身上的气息给自己的感觉很熟悉。

    他太累了，好像终于找到了一处港湾，爬上床就睡着了。

    等他再次醒来，却发现自己被人捆住了。

    他很惊慌，这是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不过还没等他挣扎，就发现压根捆不住自己。同时还有一个姑娘指着自己，嘴里念着些奇怪的话。

    舟知行梦到这里就醒来了。自从那次昏迷醒来以后，他就常做这个梦。

    不过以前，梦总是到自己在医院徘徊就结束了。今天这个梦竟然向后延续了一段，可惜没有看清那个姑娘的长相。但是梦里指引着自己的闪光点十分眼熟。

    舟知行回到手术室门口，手术已经快结束。等她们收拾好，舟知行叫住准备溜走的玄黄：“我没带学生，你给我搭一下台儿。用一下你学生可以吧宋姐？”后半句是冲着玄黄身边的老师说的。

    “用吧用吧，小黄还挺好用的。”宋姐笑笑脱了手术衣就走了。

    玄黄虽然听到带教对自己评价好用，还是挺开心的。但一抬头看到舟知行站在自己面前忽然就没那么开心了。

    玄黄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又去洗了手开始消毒。

    还好手术做得很快，期间舟知行也没有跟玄黄说什么。

    “会缝皮吗？”快结束的时候舟知行拿着针线问到。

    “缝过。”玄黄颤巍巍地接过持针器，得到肯定的指令后开始缝合。

    不过玄黄也就缝过一两次，手还是有点抖。出针的手夹了好几次都没夹到。

    忽然，身侧伸过一只手，握住了玄黄的手，扣住她手里的持针器缝完了这针。

    “别紧张，缝不好也不会骂你。”

    玄黄这才注意到，舟知行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台对面绕到了自己旁边，手背上传过来的温热的感觉，玄黄心跳得更快了，下手却稳了不少。

    “还不错，确实好用。”玄黄缝完最后一针，舟知行凑上来看了一眼，在玄黄耳边说完就离开了。留下玄黄自己耳根通红地站在原地。

    下夜班的日子眨眼就过去，每天都是清晨天还没亮透，舟知行开上车已经从家里出发了。出发得越晚，越有可能中午都到不了医院。

    舟知行开车行驶在空无一人的路上，为了接电话停了车。

    “知道了妈，药我有按时吃，过几天就去复查。我正在开车呢，先不跟你说了。”

    同样在这条路上的玄黄，用手机软件打到的车，司机刚刚撤销了行程。而玄黄关掉了打车软件的通知，并不知道自己被滴滴师傅抛弃。看到前面停着的车，走过去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师傅，手机尾号6237。”

    玄黄报了手机尾号，等了半天没有动静，疑惑地抬头看向驾驶座。

    “舟……舟老师！？”舟知行正一脸玩味地看着玄黄，玄黄也从震惊中缓了缓，“舟老师，你这么忙，还抽空跑滴滴啊？”

    “你说呢？这么偏的地方很难叫到车的，别随便在路边上别人的车。”舟知行低头看了眼手机，通话竟然还没结束，挂断了电话，问玄黄：“你去医院吗？”

    玄黄嗯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好巧啊，舟老师。你住的地方离医院这么远吗？”

    舟知行一脚油门踩下去，“不巧，我住的就是远。就是你，怎么一大早出现在这么偏远的地方？”

    玄黄今早其实是被吴玉约过来的，自从上次交换完联系方式后，一直都没有联系。昨天突然要让她帮忙，一早约在了这附近的一个墓地。

    结果玄黄等到天都亮了也没见到吴玉人，打电话也没人接。

    “额…我来找朋友…”玄黄说完感觉自己好像在瞎掰，哪有大早上天没亮到市郊找朋友的。就识趣闭了嘴没再往下说，好像再多说一个字都是狡辩。

    玄黄还没有编好借口，这边吴玉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玄黄，快来帮忙！刚才孔昌吉在这布了一个阵法，好像就等着某个小鬼上钩。可是我看不到鬼，刚才他走了，你快来看看！”

    玄黄听吴玉电话里的声音很是焦急，无奈说到：“我刚才一直联系不到你，还以为你走了。我都坐上车了。”

    吴玉那边好像突然刮起了大风一样，听筒里传来猎猎的呼呼声。“你快来！这次不能再让这个老混蛋得逞了！就在我约你的那个墓地。”说完不等玄黄回答就挂断了电话。

    玄黄无奈，准备让舟知行停车。还没开口，舟知行就掉了头，“送你回去？”

    “舟老师，不好意思啊，我朋友那边有点事情。不过你怎么知道……”玄黄尴尬地笑笑，“不会耽误你上班吧。”

    “你手机漏音太严重，朋友一大早约你来墓地？你俩探险呢？”舟知行抬眼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玄黄，“要是耽误我上班的话你也得迟到，所以抓紧时间。”

    舟知行把车停在了路边，看着玄黄手脚麻利地翻过围栏。心想：“这还是个熟练工。”然后看着墓地里刮着的诡异的风皱了皱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