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阵纳闷后，封轻也在心里权衡了一二：“电话聊。”
两人很快拨通语音。
“说实话，长聆雪这姑娘出现在陆无泯身边为人所知的时候，你应该早在S服打江山了。”封轻在电话里努力回忆着。蔺游舟这人少有关注浩气八卦，火不烧上身便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作态。他对这藏剑所掌握的信息，多少还有些不确定，“那些人尽皆知的……嗯，老兄你不看八卦，也不知道你了解多少，先说说你之前的见闻呗。”
顾协坦然：“我第一次看见这个名字时，是好几个月前的一次小攻防，我们居澜沧城，要进攻霜戈堡。浩气兵力不够，只敢单点防守。”
“wait，陆无泯上赛季还带过无量山？”
“呵呵。怎么，她还必须跟陆无泯绑定呢？”顾协对封轻的这种想法格外埋汰，“那时浩气的指挥是一位叫霜色的霸刀。至于长聆雪，随便进图刷分吧？谁管呢。”
“啧，那你记得还挺清楚。” 封轻以埋汰稍作反击。
“当时浩气在霜戈堡粮仓大门右侧的山坡抱团*，他们的大旗也在。我则带着恶人在粮仓大门外，正对他们坡下位置。起初两方会面，远程先开火。后来浩气走位，企图将我们一波灭掉。霜色就让大团顺着路从粮仓门攻打过来。结果有一批人没听指挥，直接从坡上滑了下去。”
“零散的虾兵蟹将不影响战局吧？”
“重点是大旗不知怎么的，也滑下去了。我当时直接笑死。”
或许只是紧张时的手滑，或许也是对方真的犯蠢。与大团过分分散的大旗手，其下场可想而知。
更何况，这中间有一道城门。
观往常局面，当小攻防双方各占城门两侧互相对峙时，防守方必是要万分谨慎。尤其是大旗的走位，不能过分风骚了。
毕竟有时攻防会演变成007决胜场。万一大旗一马当前脱离团队时，城门没进战被007关上，功亏一篑。
况且无量山城战，浩气复活点有着低飞高的天然劣势。霜戈堡前还有一面拔地而起的山壁，轻功赶路或绕道、或拔高，总会有所耽搁。
顾协的声音听着挺愉悦，站在恶人角度看，这种天降大旗的事着实挺逗。但当时的浩气指挥必定焦头烂额。以S服浩气的战力和行动力，掉了无量山的大旗鲜少能抢回来。
那可是无量山，是浩气小攻防下路战线的咽喉！
不听指挥，真是致命。毫无默契的两位恶人指挥，此时也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块。
顾协接着道：“S服的阵营仇恨啊，你懂的，掉点后两边开始对骂，我拦不住呀。”
封轻嘴上“嗯嗯对对对”地回应着，心里想的却是“你可别装”。这藏剑绝对压根没拦。别说劝不劝，没准还将双方的骂战当乐子瞧，闭了麦在屏幕面前看戏。
可抛开这些小心思不谈，封轻又疑惑：“可这掉点纯粹是大旗手的失误。与长聆雪又有半毛钱干系？”
“因为在恶人嘲讽浩气指挥的时候，她突然在地图发话了，很严肃地纠正，‘我们指挥并没有喊大旗跳山’。结果名字被贴出来，有人喊她‘浩气女神’。”
那是顾协第一次、真正意义地记住这个叫长聆雪的长歌，那时他甚至不清楚对方与浩气那位叫陆无泯的指挥又有着复杂的牵连。
铺天盖地的谩骂滚满地图频道。没有双开YY的恶人误以为是指挥失误，急了眼的浩气也猛烈地回击着。
只有这位长歌，面对来自敌对阵营的每一份误解，都不计较怨恨般，在地图频道详尽地道清原委。然而，她的种种解释被误会成了狡辩。加之身份特殊，瞬间沦为众矢之的，被连名带姓贴在地图频道阴阳怪气。
当时的顾协看着这样的长聆雪，只感慨这人好一个执迷不悟，何必为了挽回浩气颜面讲这些话。真有人能把她的话往心里放？
毕竟在这个互联网，解释往往是最苍白脆弱的言辞。有驳于群众论调的事实，总会被肤浅地诠释成臆想。
小作坊出生的网游也讲究成王败寇。输家永远理亏。至于真相如何，无人关注。
可现在与长聆雪有过接触之后，他才意会到长聆雪当时面对阵营文战的一板一眼，并非为了维护浩气，只是单纯地纠正错误，道出实情罢。
顿了顿，顾协再补充：“她上次似乎当了次攻防007，就是大老板主麦翻车那次。陆无泯对这人可是评价很高，我认为……”
“可是兄弟，别往这块想了，S服没有过女指挥。” 封轻立马打断。
“啧，话还没说完你又急什么。你找点梳理下这几年浩气内部有哪位管事的A了，和陆无泯关系铁的，男女都行。”
“你加班加傻了吧还当这是梳理业务需求呢……”埋怨的话顺口脱出，封轻赫然察觉蔺游舟话中华点，“等等！你说男的也行？”
“怎么？”
“你怀疑长聆雪是个妖吗？”
“她和我讲话就没关过变声器，耳朵都快被荼毒了，怎么不怀疑？”
“可之前陆无泯还嫌弃她买外观和捏脸剁起手来花钱不心疼，我潜在他们帮会群看闲聊都瞅到了！”
封轻确实没有近距离接触过长聆雪——正确来说，S服里绝大部分玩阵营的都没真正接触过这个长歌。长久以来，她已经成了陆无泯身边的一个摆设，活在别人的只言片语中。
现在对长聆雪的认知似乎要从根本上粉碎一地了，封轻接受不能，声音直接拔高几度。
顾协认为这一切都不是问题：“男的就不能喜欢漂亮建模了？琴娘多漂亮。”
“无语，挂了！”
就在他指尖将触到手机屏幕时，顾协的声音又悠悠地传来。
“不打字聊天，不□□发语音，你是真图方便还是在堤防我截屏？”
语气还残着笑意，却是单刀直入的诘问。
这问得太突然。封轻的动作便定住了，心里一怵，脑子嗡嗡回响。只十几秒后好不容易缓过神。。虽然自己并没恶意，但被对方这样当场揭穿，还是会不住地发虚。
“服了老兄，对朋友你也这么直白。还好我体贴照人，不然你早就挨骂了。”
“别逞口舌。”顾协没有客气。
“我只想警惕一些，没错吧……你再纠结这种事，我是也会翻脸的，朋友。”
虽然底气不足，但也不能万事妥协，何况两人在这种水深火热的阵营环境中依存并立，是同惠，而非共苦。
封轻深呼息——不气不气，他找他的乐子，我有我的念想。
顾协接受了答复，一边秒挂电话。
不一会儿，他就看到封轻在腾讯小窗发了话。
“你要找的人，这几天我翻点以前的记录看看。陆无泯也是老浩气指挥了，人缘不错，这几年兄弟遍野跑。”
“至于你和长聆雪，祝99啊！”
“再乱点鸳鸯谱我就雇恶人毒瘤帮把你杀到退服。”
“嘤。”
两人仿佛未曾有半点插曲，心照不宣地。
辗转过一片跌宕的梦境，苏离惑再惊醒，已是日上三竿，正午时分。
他还想睡，去回味一下夜里来访的到底是怎样的梦境，可是肚子却不允许。想来上一次进食是昨天19点，又错过今日早餐，身体确实该抗议。
睡眼惺忪揪出手机，他瞧了一眼上面排满无数错过的闹铃，然后一条条地过未读讯息。莫余声随口提问的“醒了没”，过；李寻清说自己研究出了新的气泡果汁，过；亲妹妹的问安……嗯，这个不能过，也要好好问安。
紧接着，他便看到代练七点时发来的消息：“堡一丝啊老板，昨天刚打第三针今天发烧了，请个假。”
忧心对方病情之余也是无奈，今天的阵营日常是久违地要亲自动手。苏离惑艰难起身，被冷空气震了个哆嗦。开始折腾自己所剩不多的半天周末。
而阵营日常这事，苏离惑一拖就拖了好几个小时，等再想起已是晚上七点多。
苏离惑不冲战阶，省一次矿跑和攻防前置并不会影响多少。况且他挂在代练手下的可不止长聆雪，拢共三个号，都要一一手动操作，念及至此……他还是选择了向现实妥协，一个个账号轮流登，慢吞吞地去清日常和攻防前置。
至于攻防地图没排队？苏离惑只会在出玄晶的时候后悔没参与。
当最后一个五毒号终于只剩跑商时，他在跑商点正好遇到了刚打完攻防来跑商的明教好友。
【私聊】[陆无泯]悄悄地对你说：本人？
苏离惑的毒姐叫涧底松，他还记得清楚。
【私聊】你悄悄地对[陆无泯]：嗯，是我。
莫余声大惊，仿佛月球从地壳破土而出，忙把对方组进队里一起跑。
苏离惑进队开麦的第一句话便是：“今天浩气真黑，武器都没出。”
莫余声：“嗯呢……”
苏离惑又翻看了下另一方的攻防战利品拍卖：“恶人出了玄晶！”
“啧。”莫余声被戳到痛处，狠狠酸了。
就在两人一句句闲聊时，才跑到巴陵往洛道的光圈点，又望见一位眼熟的恶人藏剑，在路旁关了阵营打坐，不知挂机还是活人。
“现代版守株待兔之真被猎人守到了兔。”莫余声停到蔺游舟身侧，把目标切到了过去。
苏离惑也随着停下，疑惑道：“什么？”
于是，厌弃的、困扰的，两道不尽相同的视线，同时望向了藏剑。
蔺游舟迎着目光自信起身，视线便在这五毒和明教之间来回转换，最后定在了涧底松身上。
“他昨天也守在光圈点。”莫余声呵着气音，仿佛耳语，真有种说悄悄话的味道。
“劫镖吗？”
“额……”莫余声犹豫了下，”给跑商道一成不变的风景增添乐趣吧。”
不知事情首尾的苏离惑自然没听明白。
眼见此时蔺游舟已一走一蹦地近到到他们身边，苏离惑心底不解却未有警惕——己方明教带奶还是大号，敌人势单力薄。
怎知，下一秒，他就见蔺游舟一个梦泉虎跑欺身，紧接着切重剑便是一个峰插云景。涧底松和陆无泯挨得极尽，两人同时被击退。
糟糕！这一下来得猝不及防，苏离惑本沉着的心赫然提起来——自己长歌玩多了，补天基本意识薄弱，上马前没有招宠物，现在根本按不出献祭！
他只能眼睁睁望着自己倒飞15尺跌出商道。又被对方鹤归追来，砸个正着。
攻击过后，蔺游舟的阵营自然就开了，明晃晃的红色在来往的绿名中显得格外亮眼。可他却全然不顾接下来可能会遭到的围殴，一心对眼前的五毒开始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