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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莎寻剑(一)

    江水滚滚,暴雨倾盆,一条小船被湍急的江水裹挟着向前涌进,幸好船家经验老道,才勉勉强强将船靠在广河镇的渡口。

    刚停稳,船上客人便鱼贯而出,转眼间,舱内就只剩下了两位客人,一男一女。

    男人一副书生打扮,大概二十多岁,眉眼清秀,身后的书箱压得他稍稍有些驼背,蓝色长袍也有些陈旧,但好在衣着整洁,看起来也是文质彬彬。

    女人也不过二十岁,一身单薄的黑色男装,长发编成辫子垂在右肩,皮肤几乎是苍白,但眼睛很亮,也很漂亮,像是天上的星粒落进了她眼里,嘴角一抹明朗的笑意,仿佛天生是个很快乐的人。

    书生取下挂在箱子上的蓑衣,正打算离开,却见身边女子已打算直接冲进雨中。

    “姑娘!”他急忙将蓑衣递过去,“姑娘,雨太大了,这蓑衣给你用吧。”

    陆射星有些意外,一眼瞧见他的书箱,不禁笑道:“那你的书怎么办?”

    书生有些腼腆地笑一笑,从箱子里掏出一大张油纸,道:“姑娘放心,我还有油衣。”说罢摊开油纸,披在书箱上。

    他一看就是上进赶考的举子,若是因为把蓑衣借给自己而生了病,耽误应试,那自己岂不是罪孽深重了?

    想到此处,陆射星便拒绝道:“多谢公子好意,只是我不喜欢欠人情,尤其是陌生人。”

    她双手还回蓑衣,抬眼看看漫天大雨,扎进雨中。

    暴雨滂沱,长河镇平日最热闹的街口此时一个行人也没有,摊档上的小贩纷纷到檐下避雨,连担子里煮汤的炭火都被雨水浇灭了。

    雨势愈大,天也快黑了,陆射星无法继续赶路,便随便找了一间客栈住宿。

    客栈的掌柜正在柜台后算帐,一见有客上门,立马堆笑道:“客官,你是住店还是吃饭啊?”

    “住店。”她扫一眼店内,见装潢已有些陈旧了,但好在桌椅地板收拾得很干净。

    掌柜笑眯眯地继续道:“还真巧了!我们二楼只剩最后一间客房,不过嘛,是最好的天字一号房,这价钱自然就……”他拖长声音,意思已经很明显。

    陆射星淡淡道:“你开一间就是了。”

    “好嘞!”掌柜瞬间眉开眼笑,喊来店小二带她上楼。

    正此时,又有一个人匆匆跑进客栈,不等掌柜开口,便着急道:“掌柜,还有客房吗!”

    这声音十分耳熟,分明就是刚刚那个在渡口送蓑衣给她的书生。

    他浑身上下都湿透了,雨水滴滴答答往下滑落,转眼便打湿了地板。

    掌柜看清他的衣着打扮,不禁皱一皱眉,但嘴上还是客气道:“公子,您来得不巧,我们客房已经住满了。”

    书生仍不放弃,又问:“那我可否在柴房住一晚?就一晚?”

    “柴房?”掌柜的眼珠骨碌碌转一圈,心里已经有了打算,“柴房倒也能收拾出来,只是我这打开门做生意,也不能让你白住不是?”

    “掌柜放心,房钱我自然是要给的。”书生擦了擦脸上的雨水,语气十分恳切。

    掌柜见状,笑眯眯地伸出两根手指,说:“那就麻烦您,二十文一晚。”

    “二十文?”书生怔住了,“柴房也要二十文?”

    那掌柜的语气变得有些生硬了,冷冷问:“那您还住不住啊?”

    书生心知这掌柜故意抬价,但又似乎有些难言之隐,最后叹了口气,无奈道:“我住。”说着,掏出铜板,轻轻放在案上。

    忽听见楼梯“咚咚咚”响了几声,一个纤长的身影闪在他身前,右手一扫,将铜钱重新塞回他手中,笑道:“公子,一间破柴房不值这么多钱,你还是再考虑考虑吧。”

    她笑眼盈盈,那双漂亮的眼睛几乎令人过目难忘。

    书生又惊又喜,道:“是你!”

    陆射星点头一笑:“是我。……公子,既然这里客满,我看你不如另找一间客栈,或许还不用睡柴房。”

    书生正要开口,那掌柜却插话道:“姑娘,你是外地人,也难怪不知道,其实这几日正好是本镇的河灯节,镇上客房几乎全满,若是这位公子现在不要,等会儿回来可能连柴房都没得住了!”

    书生似乎也知道这个事情,叹一口气,道:“姑娘,多谢你的好意,只是我早与人约好在此处见面,就算别的客栈有空房,也不能去了。”又将铜板推给掌柜,道,“掌柜,就开一晚柴房罢。”

    既然他都这么说,陆射星也不好再多管闲事。

    迎福客栈所谓的天字一号房并不比普通客房更精致豪华,但好在可以舒舒服服洗个热水澡,床铺被褥也是新换的。

    店小二拿了赏钱,办事也十分利索,不仅很快替陆射星买来一身新衣裙,还准备了热茶点心。

    她简单梳洗一番,见天色还未尽暗,只是外边的雨声渐渐小了,便推开了窗户。

    窗外是客栈内院,那贪财掌柜竟然很有心思地修造了精致的假山盆景,几簇栀子错落有致,含苞欲放,缕缕冷风不时吹来,夹带着淡淡清甜花香和雨后的泥腥味,竟有些提神醒脑的奇效。

    她懒懒趴在窗边,一眼便瞧见了住在柴房的书生。

    一楼柴房的门窗大开,可以很清楚看见他的桌凳上已经摆满了湿书,他正站在门口,低头拧了一把左边袖子,水珠哗啦啦地溅了他一脚,他叹一口气,换手拧右边袖子,水珠继续哗啦啦溅落,他又叹一口气。

    一阵大风忽地吹过来,书页哗啦啦翻动,凳子上的纸稿瞬间飞得满屋都是,他“哎呀”一声,下意识蹦起来乱抓,又手忙脚乱地捡地上的纸,看起来又笨又好笑。

    陆射星忍不住噗呲一笑。

    书生闻声抬头,正好对上她的视线,脸上不由得一红,急忙低头拾捡纸稿。

    她更觉好笑,正看得起劲,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陆射星问:“谁啊?”

    一个男人在门外回答:“送晚饭的。”

    她笑道:“我可没让老板送饭,你哪里来的回哪里去!”

    那男人高声回答:“来都来了,姑娘不妨开门看看菜色,万一合胃口就留下了呢?”

    陆射星眉毛一挑,不慌不忙地继续说:“我就怕送菜的不是厨子,而是阎王。”

    此话一出,那人果然不再伪装,呵呵冷笑道:“你猜得不错,老子就是阎王,来送你上西天!”

    话音未落,只听“砰”一声巨响,一个三十多岁的魁梧大汉踹开房门,气势汹汹地闯进来,右手提着一把沉甸甸的短柄大刀,恶狠狠道:“你是不是叫陆射星!?”

    陆射星道:“是。”

    他眼中杀意顿起,粗着嗓子喊:“好!老子杀的就是你,快来受死!”

    陆射星眨眨眼,笑道:“有本事你就来杀,只有癞皮狗才撒泼乱叫呢。”

    “你敢骂老子!”汉子大怒,举刀朝她扑来。别看他身形笨重,速度却极快,转眼便闪到陆射星眼前,黑压压的身影如泰山压顶,气势逼人。

    她一笑,不慌不忙地撑着窗檐一跃,轻轻落入院中。

    那书生还在捡纸稿,见眼前突然蹦出个人,吓得说话都结巴了:“你、你……你怎么……”

    话还没说完,另一个庞大魁梧的陌生壮汉也“嘭”一声砸下来。

    这壮汉大喝一声,挥刀向陆射星砍去,刀法凌厉,一把几十斤重的大刀在他手里使得竟比一根小木棍还轻巧。

    这样一把刀要是砍在身上,只怕立时就会命丧黄泉。

    陆射星疾退几步,面上依旧不慌不忙,每每等壮汉一刀劈至,又如泥鳅般溜走,南宫南星的把戏竟让她学了个十之七八。虽都能从刀口下脱身,但情况之凶险,实在让旁观的书生都看得连连擦汗。

    汉子连攻数十刀,却见她都只守不攻,越发恼火,大叫道:“妖女,你怎么不还手!莫非是看不起我!”

    陆射星笑眯眯说:“我没有武器怎么还手。”

    那汉子竟兀地停手,在身上摸了一圈,问:“鞭子你会不会使?”

    她道:“可以试试。”

    说罢,那大汉竟真的扔出一把钢制软鞭给她。她“啪”地甩开鞭子,在砖面上抽出一连串火星。

    陆射星微微一笑,道:“你人还不错。”

    “废话!”大汉横刀上前,飞快使出一连串招式,竟带起阵阵劲风,越发凌厉骇人,毫不留情。

    陆射星被逼得后退几步,一把软鞭在左右手快速交换,只听得“铿铿铿”数声刺响,刀鞭相接,一时火花四溅,星屑飞舞。

    她轻功极佳,绕着壮汉不断出招,突地右手一卷,软鞭铰上汉子的刀刃,一拉一甩,那大刀脱手而去,“锵”地插进小院的假山之中。

    陆射星趁机一脚踹中壮汉的心口,他连退数步,“噗”地喷出一大口鲜血。

    陆射星挑一挑眉,正欲说话,突然也一口鲜血呕出来,瞬间天旋地转,竟连站也站不稳了。

    她这一晃神,却正好给了壮汉偷袭的机会,立马提刀反扑。

    书生躲在旁侧观战许久,此时也不禁脱口而出:“姑娘小心!”想也不想,举起书箱往汉子身上砸去。

    但早在汉子举刀的那一刻,她身影轻晃,已闪到汉子身后,在他腰间穴位轻轻一点,甚至还有空抬手,轻轻松松接下书生扔来的书箱。

    这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完成不过在眨眼之间。

    书生都看愣了。

    而那汉子还维持着先前举刀的动作,已是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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