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衣服还回来的时候，李砚让她进来喝杯茶再走，她就隐隐预料到了些什么。毕竟上次她发烧，他找不到机会和她好好聊聊，这次她肯定是躲不过的。

    他今天调休，没有日程，穿的很居家，屋里开了暖气，就穿了一套薄款的棉质藏青睡衣，架了副黑框眼镜，神色带着点早上没太睡醒的倦怠，他把茶水放到茶几上，坐到她斜对面的地方，抬眼看她，叶清绿对上他的视线，

    ‘‘李砚，从之前的事情开始，我就很感激你。’’她望着他，咬了咬嘴唇，‘‘但是......’’

    ‘‘叶清绿，’’他很少全须全尾的喊她的名字，‘‘从开头的接机到前几天你发烧我拉着你去医院,我当然知道，是我在纠缠你。’’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之间或许还有可能，或者换句话说.....’’

    ''我在重新追求你。''

    他定定的看着她，镜片透过来的视线已经少了当年的青涩感了。

    叶清绿对上他的双眼，只觉得不可思议，可是面前这个男人的神色分明不像玩笑。李砚看着她的表情，莫名有些发笑，眼神却突然灰败了下去，‘‘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更何况，分手是我先提的。当年的事，怎么可能会是你一个人的错。’’

    最后半句‘‘只是那时缘分未到’’被他活生生咽回了肚子里，觉得不吉。

    她当年只想往外省发展，最后背着父母偷偷改了志愿，而他却不得不顺着自家老头子的意愿留在西城。异地外加课程的错开，话愈见愈少，隔着距离的微薄安全感才是矛盾迸发的开始，俩个人自然都是心知肚明。

    她下不去狠手，他提就好了。

    叶清绿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他的言语止住了话头。李砚垂下眼帘，俯视的角度只看见她的发顶以及那支挽着发丝的素色发簪，眸色渐深。

    ‘‘不用着急现在回复我，现在我们的时间还很长,’’他顿了顿，继续说了下去，‘‘这么多年不见，物是人非，总归要重新认识我。’’

    ‘‘好。’’

    恰到好处的距离感，给足叶清绿时间考虑，一如当年。

    他有足够的耐心和时间，等她的答复。李砚不确定是否能得到她的肯定的回答，但是她既然已经回来了，他当然不想放手。隔着七八年的时间，在站口看到她的那个瞬间，他终于觉得心间一道裂缝被突然补满，变得鲜活起来。

    ‘‘我出去抽只烟，你有什么需要的就自己拿就行。’’

    他连外衣都没披，出了门找了个角落给自己点了只烟，捏着烟的手微微颤抖，有一搭没一搭的抽着。

    叶清绿坐在屋里，直到他出去，才默默的喝了口桌上的茶水。她垂着眼帘，手里捂着还温热的茶杯，愈发用力的抓着，眼眶渐渐发红。

    时间会消磨某些东西，可对于相爱的人来说，时间更像是一种证明。

    证明哪怕隔着几天、几十天、几百天，甚至更多，相爱的人不管最终会不会白首，情感最终都会归同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