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当我叼着面包走进教室,一只手从后面扣住我的肩膀,将我拽了出来。
“回食堂。重吃。”
“。?”
“别告诉我你平时就吃这些哈。”昨天的她满脸戏谑,“你可不要在我之前就营养不良死了啊,哈哈哈…”
于是就被拽回了食堂。
“对了,这顿饭得你付钱…(嚼)”她吞咽着炒面,从嘴缝中飞出来几个含糊不清的词语。
“哈?不是,为…”
“你可还欠我三千二百零二元人民币呢。”
“什…?”
“三千二攒来鞭炮里面的火药,两元钱优酸乳的纸壳子…”她边说着这样莫名其妙的话边用手比划着,到了最后一句连她自己都绷不住了,开始大笑起来。
“神经病啊……”
她的笑于是乎又有了微妙的变化,在我的视野里显现地更为复杂。
“三千二买你一幅画,怎样?”
她双臂往后一支,靠在食堂的椅靠背上,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撒在她的脸上,最后伸出左手比了个耶。
“我希望你,可以,画下我,最后的样子。” “什么?”
“就是,‘死’啊。”她挠了挠下巴,百无聊赖地用筷子搅动着炒面。
“哼哼~我要你画出最最最艺术的抽象作品,没人看到不会被吓到的那种。”
她见我沉默,继续往口里送着炒面。
“喂,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
“挺好。”
她又笑了,伸了个懒腰。
“脑瘫啊…!这是什么回应啊,我是没见过你这样抽象的人了。”
她的嘴角显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欢喜。
“毕竟这种东西,从小到大不是开始骂我,就是大笑认为我在开玩笑,还有那个那个我之前还把一个小朋友吓哭了,哈哈…”
“没别的想法,活着太累了。就是想让自己这辈子结束的艺术一点,顺便把那些死东西吓一跳。”
她莫名其妙地…话变多了。
她怎么能对一个陌生人这么健谈,真是厉害……
“接下来,让我们模拟一下我的计划。”
她掏出一本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笔记本。
“首先。这个计划拟定在二月二十四日,因为这是我的生日,不知道选什么就选这个了,这个时候还能买到鞭…”
————————————————
二月二十四日天气晴
“老师!”
李心窗从座位下面站起跳到了课桌上。
————————————————
“这是你的名字?我是说,额,还是笔名?” “这是什么问题啊,这就是我的名字!”
“哦哦”
————————————————
“什么?”
数学老师十分惊愕。
“数学我■■■,数学你■■■■!”
李心窗随后带着她的包飞到后门…
————————————————
“嗯?”
“当然是我最讨厌数学了,虽然别的也挺招人烦的…”
“哦…”
————————————————
李心窗随后带着她的包飞到后门!!!!!!!!!
一脚踹开了后门!!!!
————————————————
“呜哇,很帅吧?等一下就向我设计的这个分镜一样,等…”
“等等等等…门不是向内开的吗?”
于是她开始沉思。
————————————————
………
————————————————
“我看完了。”
“怎么样?”
“………你最后笑着后仰翻下去是时候,我要跑到天台上记住全景是吗?”
“yep.”
她双手合十。
“拜托啦……”
“我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雄伟的计划,这…这太酷了点吧……”我不知何处生出了澎湃的兴奋,“但是…这个结局,我认为可以再爆炸一点,再绝望一点…你懂吗,就是那种冤魂的感觉?”
“噗噗噗哈哈哈哈,你是真的天才啊!”
她双手托腮,开始大笑起来,那种纯粹的纯粹的情感…当然是在我的视角她脸旁边有“纯粹地”再加上括号,让我读可读不出来。
从这天开始,每次我叼着个面包回教室事她都在那等我,我问她能不能换个地方约去吃饭,她不肯,她说她享受阳光的触感。
也是从这天开始,我的身边总是跟着李心窗,好吧,也可能是我跟着她,每天聊着分镜,抽象之类的,有时候就面对面坐着,也感觉到非常安心。
“喂,你还是不能画出抽象的东西吗?”
“我的失认症还没好……”
“真好笑啊,在这么美好的世界里面却画不出你认为美好的东西…”
李心窗嚼着她的炒面,盯着我。
“不对啊?你这篇立体人物画像不是很不错吗,可以看出很多情感啊?”
……………
这是我情不自禁对着她写的素描。
……………
对着我能看到的东西临摹在别人眼里都是正常的……
会不会…会不会…
“可以看出很多情感啊?”
……………
李心窗只是我…压力太大导致的情感产物吗,只是我臆想出来的…
只是我…臆想出来的…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李心窗把头侧过来,看起来好像被我感染了,愁容也蔓延上了她的脸颊。
“果然是这样吗……我难过,我的臆想体也会难过…”
…………
“咋了啊?!!”
“吃Pocky 吗?…额…好吧”
“嗯?”
天台。
她坐在低我一级的台阶上。
“最近有什么烦心事吗?”
“没有…我要回去了。”
“怎么了啊?哈?天天吃你那脑瘫面包导致的?你真的要走在我的前面?”
“………”
“别吓我啊…”
李心窗拍了一下我的大腿“怎么?压力太大,还是对这个世界失望了?找不到知…”
“不是这个…其实我感觉…你可能是我…幻想出来的…。”
“。哈?”
“有…冒犯到你吗?”
“没有…挺有意思的。”
“………”
“那么沈,为什么你会认为,我是,你幻想出来的?”
“我啊,这么普通甚至平庸的一个人,不爱运动,不爱玩他们喜欢玩的热门游戏……你对于我来说好像……你…”
“哦~我大概懂了。”
“什?”
“我可是活生生站在你面前哦,证据的话…你这个脑瘫应该不会想到爆破天台门的这个天才想法吧。”
“…”
“如果感觉负担重的话就把我当成你的不知道。第几个人格吧,反正离『最终之日』只差一个月了吧?”
“什么,最终之日……”
“脑瘫,就是二月二十四日啊,就是我‘死’的那天。”
…………她背对着夕阳,双手往后一支,笔出她标准的一个耶。
……挺好,挺好。
“吃饭去吧。”
她跑的很快,牵着我手穿越一个个人群。
我的眼里再也没有人群的熙攘,只剩下她。
“对了,你不是说想换个地方找你吗。”
“嗯?”
“就在食堂楼下的那个宣传板那里吧。”
李心窗继续嚼着她最爱的炒面,只感觉到温暖,我的运气也太好了点吧。
于是我又激动了一宿。
当然是字面意思。
视野里环绕着“沈任,激动的”
“神经病啊,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