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车门紧闭。

    “走人。”

    车辆缓缓开动，司机石川航生没有打扰鱼冢春，虽然他挺紧张的，不知道鱼冢春又带来了什么消息。

    一直到鱼冢春主动睁开眼睛，石川航生才开了口。

    “您还好吗？”

    在巨大的压力过后，忽然得到放松，鱼冢春胸膛起伏，输出长长的一口气：“还好还好，就是有点被震惊到了。”

    鱼冢春忽然一顿，问出了一个看似毫不相关，实际上和两人的最终目的都非常紧要的问题：“我有一个问题，CIA对日本的犯罪组织有行动权吗？”

    别到最后忙活了一通，CIA不能给日本公安施加压力。

    那就太搞笑了。

    石川航生道：“当然有，不然我也不会在日本卧底。”

    鱼冢春没被石川航生的话带着走，毕竟偷偷卧底日本警方可管不着，她直接戳破：“怎么过来的，你不是凭借这一张和日本人没有差别的脸卧底进来的吗，日本公安不知道这件事吧。”

    这个……事实确实如此，但肯定不能这么说。

    被拆穿的太过迅速，石川航生硬着头皮解释：“我们肯定可以的，你知道的，”他的手虽然没有离开方向盘，但肉眼可见的忙碌起来，人在尴尬时总会忙碌，“我们是CIA，是美国安全局，日本公安对我们造不成威胁。”

    好像有些道理，鱼冢春对各个机构间的弯弯绕绕了解得并不透彻，只要能动手就行。

    黑衣组织，日本公安，美国CIA，三个一起动手，不知道到时候会有多么热闹呢。

    “XXXXX大学生物生命科学实验室。”

    冷不丁的，鱼冢春突然说出一个信息。

    石川航生的速度也不慢，急忙空出一只手把鱼冢春说的信息打出来，并问道：“线索？”

    鱼冢春点头，道：“先别发，行动还没有确定人选，需要过两天。美国实验室的人不过来，日本这边的老巢可没办法发生可以侵入的异动。”

    话音刚落，鱼冢春就接到了来自安室透的投名状。

    安室透：[荆棘酒，我们来做一笔生意吧。]

    想要获得信任，必须以身入局。

    安室透已经做好了准备。但首先需要确认的是，此事的保密性质如何。

    到达指定地点后，鱼冢春当即表示没问题，忍住笑意询问：“你的意思是说，你承认和降谷正一是亲生父子关系？”

    刚才安室透承认在模糊的记忆中好像真的有个父亲叫这个名字的样子，嘿嘿，有点好笑。

    鱼冢春难忍笑意：“真是遗憾，我这几天比较忙，还没去检测呢。”

    安室透：……她是罪犯，忍住。

    哪怕被戏弄了，安室透也没流露出难堪的表情，看上去只有被戳破秘密的不甘心。

    反正安室透这个身份上是父母双亡，他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欣赏着日本公安的表演，鱼冢春也没追究，因为安室透迟早会追过来和自己一起合作。

    她吃准了公安降谷零，就算是为了他那几个同期的安排和对黑恶势力的打击也会找她合作。

    鱼冢春打了个响指：“明人不说暗话，你想要合作，那就要看有什么筹码可以推上桌面，又有多大的野心，想要从桌面上带走什么东西。”

    安室透不甘示弱：“荆棘酒，你在实验室里的举动我都看得一清二楚，你为什么觉得，还可以询问我的筹码。”

    如果鱼冢春真的想要长生，并且不顾任何人的脸色，那确实是安室透可以拿捏的部分，但事实，和安室透预料的恰好相反。

    鱼冢春满不在乎，她甚至无聊到摆弄自己的头发：“看到的人不止你一个，你应该知道，这种情况下的筹码没有任何效用。”

    秘密，就该是只有一个人知道，另一个人作为威胁才能起到作用。

    被轻易点破的安室透放弃挣扎，他本来就是试探一下这件事的力度。现在试探出来了，荆棘酒在这方面确实有着朗姆更大的权利。

    “好的，荆棘酒，你对山田次郎提到的计划感兴趣，我也一样，我的要求是，带我一起。”

    很好，鱼儿上钩了。鱼冢春手中放下玩弄的头发，叹了一口气，抬眸看向远方，眼神四处飘忽，装作为难：“带你一起，你不会是想……”

    安室透的手指在木质座椅上轻轻敲击，发出声音让鱼冢春的视线回归，无奈地摇摇头，语气平淡：“我可对什么黑衣组织里的权利不感兴趣，我只想要那个东西。”

    “你知道的，荆棘酒，我是情报商人。”

    太配合了。鱼冢春简直觉得引导安室透入局太简单了。

    看在安室透这么配合的份上，鱼冢春不再折腾他。

    只见鱼冢春把一根手指竖在嘴唇中间，这个代表噤声的手势下，鱼冢春却嘴唇张张合合，说出了一句话。

    这句话诡异中透着合理，和鱼冢春今天的装扮达成了完美的吻合。

    等鱼冢春说完，恰逢一道灯光从她的身侧后方打进，将她的面庞照得半边明亮，能看到她的嘴唇轻轻上扬，似乎是在笑，又似乎是神明怜悯人间的慈悲错觉，灯光转瞬即逝，安室透便听到了车辆轰鸣而过的声响。

    良久，安室透回神，只听到鱼冢春留下一句话：“那么，波本，我们合作愉快。”

    安室透迅速调自己的表情和心境，同样假笑道：“合作愉快。”

    在鱼冢春离开的三分钟后，有一封无明路来源的信息出现在了手机上。

    而此时，安室透还在回想鱼冢春留下的那句话。

    「We can be both of God and the devil.Since we're trying to raise the dead against the stream of time.」

    身边已经归于寂静，安室透心神全部回收，他低着头喃喃自语，将那句英文的意思参透大半。

    “我们既是上帝也是恶魔。因为我们要逆转时间的洪流，让死人复生。”

    他再次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上的信息，总觉得自己好像摸到了什么东西的边缘。

    [安室透，代号波本威士忌。]

    而在不远处负责接送鱼冢春的绿川宽太，也收到了一封信息。

    [绿川宽太，代号苏格兰威士忌。]

    “怎么了。”

    鱼冢春打开车门坐下，绿川宽太才从手机上收回探究的目光，她也不再关注。

    嘻嘻，安室透，没想到吧，跟我谈条件，我让你幼驯染当跑腿！

    绿川宽太快速调整状态，几乎是没有停歇，他将兴奋的生理状态调动起来，道：“荆棘酒，我也有代号了！”

    好好好，这她当然知道，就是自己发过去的，她能不知道吗。

    整天演来演去，这对幼驯染不累，她都要看累了。

    在绿川宽太停下吞咽口水的间隙，鱼冢春硬是问：“那天的处理结果怎么样。”

    绿川宽太一口口水差点没把自己呛死。

    那天最后讨论结束时，还留下了一个难题：鱼冢春究竟知不知道他和安室透的卧底身份。

    哪怕表面上来看，鱼冢春并不知道，但是她找到萩原研二、并决定萩原研二做求助人的举动实在有些诡异，若是完全没猜出来，有些不可能。

    所以鱼冢春究竟还知道些什么，是那天讨论到最后都没有结果的命题。

    绿川宽太选择“不知道”这个结果。如果真的知道，那他和zero这么长时间在荆棘酒面前的样子算什么？

    在敌方未动的情况下，己方最好也是保持不动，维持原本面貌，等待敌人露出破绽。实在不行，大街小巷中的便衣公安也不是吃素的。

    “是第一次开车来大学参观的学生。”

    “嗯……”鱼冢春也没说信或者不信，甚至连嘴唇都没有张开，眼睛盯着窗外，发出满不在乎地悠长的气音。

    这种意味不明的态度在上位者身上经常见到，鱼冢春却没有特意吓绿川宽太的意思。

    她甚至还笑笑，安慰道：“别紧张，我只是不知道谁的胆子这么大，原来是局外人。”鱼冢春意有所指，“局外人的胆子就是大。”

    鱼冢春已经完成了自己的询问，确定了诸伏景光及其公安到底知道多少。眼下来看，现在应该只是把他们所接触到的信息串联在了一起，安室透并没有交代过多的东西。

    回到家中，鱼冢春收到了来自泽田弘树的问候。

    她想要的东西有了结果。

    [姐姐，我找到你想要的东西了，我现在传给你看！]

    以往的情况下，鱼冢春找泽田弘树都是为了吃喝玩乐，这次则是自己实力不足，才又使用了童工。

    可是这也不是白用的！宏树想要什么零食，可是一直给他备着呢！

    不需要更多的废话，鱼冢春表达感谢和夸赞后，打开了泽田弘树发来的文档。此次调查的目标是山田次郎提到过一次，还有琴酒也提到过一次，甚至连贝尔摩德也暗示过的：银色子弹。

    这听起来是一个不亚于灰烬实验室的绝密项目，是最接近黑衣组织核心的项目，鱼冢春自然要掺和一脚。

    映入眼帘的就是最新更换的项目负责人：雪莉酒，照片上则是一张满是胶原蛋白的脸蛋。

    “宫野志保，年龄14岁。”鱼冢春感叹，“只有十四岁，又是一个天才少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