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澈冷着脸看了一眼齐国良——
老齐:怎么感觉后背凉飕儿的?
程煦目不斜视,点了点头走到江澈旁边,“吱呀”一声拉开椅子坐下,从包里掏出课本。
江澈随意瞟了一眼——我/操?真是这个程?啧,姓程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江澈想着,就好像没看见旁边人一样,埋头继续睡觉,只留给对方一个后脑勺。
程煦:……我惹他了吗?
*
今天一上午是四节数学连堂,全是齐国良的,讲了一节课,剩下的连堂考试。
栀子高中作为市重点,有一套独特的制度——
周考。
像三班这样的理科班,只考数学和物理。
“下课!休息会准备考试!”齐国良喊着。
教室里立刻乱了起来,王铭豪转过身来,大大咧咧道:“程大学神,你为啥来我们班啊?你本来可在重点班诶!”
程煦淡淡看了眼王铭豪,回:“我怕那个班有些女孩子因为我影响学习。”
“哦哦,程大学神你人还怪好的嘞……”王铭豪挠挠头。
江澈其实早醒了,默默听着,终于施舍般转过脸来。
从桌面往上看,映入眼帘的是那下颌线和被微微卷翘的睫毛遮挡的浅棕色瞳孔,衬得雪白的肤色更加冷冽。像身患绝症的王子,在病床上淡漠地藐视一切权利。
……好美,江澈有些看呆了。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什么,他心中升起一股无名火,假装不小心撞了一下程煦越过桌子界限的手。
程煦的手也很好看,骨节分明,手指细长,此时因为碰撞,微微蜷曲。
他“嘶”一声,握了握左手手腕。
他手腕上套着一个腕带,白色的。江澈想着:至于吗?我胳膊上有没刀子……却见那腕带渗出丝丝缕缕的红,从手腕开始向外。
江澈愣了——我胳膊上真有刀子?
下一秒,程煦好像无事发生一样,套上校服外套,把袖子下拉,正好遮住腕带。
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依然冰山似的冷着 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江澈。但他微微急躁的喘息,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慌乱。只能祈祷在这么嘈杂的环境下,江澈听不见。
江澈总觉得怪怪的,碍于面子又不好去问,只闷闷道:“那个……抱歉。”
没有回应。
身旁之人推开椅子起身,出门了,没留给江澈一丝眼神。
他看着程煦离开的方向,“啧”一声,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那么脆弱的吗?矫情……真清高……
江澈把脸埋进臂弯,想继续睡,可是一闭眼脑子
里就浮现出那人渗着丝丝血迹的手腕,还有他淡漠离开的身影。
……
还是等他回来道个歉吧……小爷我可是个有素质的人。
没一会儿,上课铃响起,齐国良抱着一摞卷子走了进来。
班里瞬间安静下来,猫着腰跑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江澈看着身旁空空的座位,心道:怎么还不回来?再晚就别想让老子给你道歉了。
卡着铃声的最后一个音调,程煦从后门走了进来,手上是一个新的灰色腕带——看样子已经处理好了。
等他坐下来,江澈的话在嗓子眼里卡了半天,抓耳挠腮的,程煦终于忍不住转头问:
“有事吗?”
“啊…啊,那个啥…没事哈哈……啊不对……对不起啊刚刚……”
最后几个字江澈说得其轻,含含糊糊的,程煦愣了一下,没有回答,只是摇了摇头,随机看向了刚传过来的卷子。
江澈:……真装。。
江澈这列卷子也传过来了,王铭豪转过身把卷子放到他桌上,随即谄媚地看向程煦:
“程大学神你帮帮忙呗……我要是又考砸了,我妈就要把我零花钱断了!”
程煦皱了皱眉:“怎么帮?”
王铭豪自动把程煦的话理解成了愿意帮忙,嘴巴咧到了耳朵根儿:
“没事儿没事儿!小的我自有妙计,学神你稍微侧点身子就行!”
程煦抿了抿唇,点头没出声。王铭豪还在万般感谢年级第一善良,江澈不耐烦了:
“滚滚滚,吵死了。”
王铭豪总算止住了话头,龇着大牙准备转过身来:“唉,江哥,你要哥们助你一臂之力不?……算了,反正你也懒得写。”
江澈揉了揉眉心,看了眼王铭豪,对方立刻双手合十拜了拜,转过身去。
*
考试开始,江澈左手托着下巴,右手转笔,垂着眼看题。
随手涂了几道选择题,又在大题上套了几个公式后,他便往桌子上一趴。
睡不着…江澈只能眯着眼发呆似的,盯着王铭豪的后背。
只见对方行为突然诡异,身体向后靠,顺带着椅子后挪,几乎贴到了江澈的桌子。然后紧盯着齐国良,找准时机快速向后转,瞄了一眼程煦的卷子,又“刷”一下转回去了。接着便开始在答卷上填涂。
江澈有点想笑——王铭豪这孙子是真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