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是哪两个字?”
“妄想的妄,寒冷的寒。”
盛言感慨地呼出一口气:“原来名字取得好听人也会长得好看。”
意料之中,舒妄寒没接茬,刚刚那两句回答仿佛一场温和的错觉,只见他敛下目光,又恢复了生人勿近的冷淡。
盛言也不在意,扭头看着人群,和之前一样专注,但是因为找到了同道中人,心情肉眼可见的好了一大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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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车厢中的气氛因为盛言的到来稍微活了一点,但很快又归于死寂。
烛台上的火光逐渐弱下去,像在预示着什么。
第一个爆发的人是秃顶屠贩。
他突然推开人群冲向上车的那扇门,不顾一切地手脚并用拼命撞击。
被推开的人中有两个是女教师和她的女儿,女人扶了一把被推倒的女孩,在一声声闷响中皱着眉头呵斥:“撞什么,你之前不是也试过一次没撞开吗,我看这门根本就不让出……”
“不让出怎么了?!不让出老子就得待在这个鬼地方吗?!”屠贩猛地转身冲女教师大吼,脸上的横肉因为愤怒颤抖着,
“快半个小时了吧?我们被绑架到这里这么久了,光坐着什么事也没有,谁知道是哪个狗娘养的在搞恶作剧!”
“别费劲了,这根本不是人为的。”白领男费力地撑着墙站起来,“大家都是走着走着突然发现自己在车站的吧?身上只剩一样东西,只有嘴的列车员……这怎么可能是绑架?”
“别给我咬文嚼字,不是人为的那还能是灵异事件?”
白领男在现实中很大概率是个不管领导发疯的,他认真道:“确实是灵异事件啊,现实中哪有外面那些黑雾……”
屠贩估计是急火攻心了,不分青红皂白地把矛头对准白领男,一旁幽黄的烛火映照出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废话什么?你脑子里这么多歪门邪道,我看你和那列车员是一伙的吧?”
白领男愣了一下之后气笑了,围在一边的人群听到也没忍住,纷纷指责屠贩神志不清乱污蔑人。
角落里的盛言安安静静地看戏,在听到“神志不清”这个词时眼皮一跳,刹那间一股古怪的直觉袭上他的心头。
还没等他捕捉到那一闪而过的灵感,车厢中的烛火突然灭了。
但车是封闭的,没有风。
盛言听到众人全都静下来,然后是一阵疑惑的话语,是在互相询问谁碰了烛台。
不对,不是简单的灭灯。
盛言自诩夜视力还不错,如果只是简单的灭灯,至少能看到不远处一个女学生的夜光手环,再往后一个大妈的发光袖扣。
但这片黑暗中是彻底的黑,就像车外的那些实质般的黑雾。
突然他感觉有人向他这边挪了挪,发出细微的布料摩擦声。
下一秒他听到一个很轻,但是低沉稳重的声音,擦着他的耳廓响起,
“小心,刚刚有人从我面前过去了。”
盛言很缓慢地眨了一下眼,才反应过来是舒妄寒在说话。
在这种陡然紧张起来的情况下,他居然还分神想了想,这人看着冷,实际还怪好的。
不过可能也紧张不到他自己头上去了,因为紧接着,惨叫声就在他斜前方响起。
很久后叫声停下,又过了一会儿,车厢中的烛台居然又亮起了烛火。
黑暗消散的那一刻,所有人本能地向叫声声源处望去,瞬间车厢内安静到落针可闻。
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横在地上,五脏六腑爆裂而出,四肢折叠成一个诡异的形状,鲜红的血液没进地毯中扩散开;最上边散落着几颗污黄的牙齿和半截舌头。
一旁堆着一叠浸满了血色的衣物。
那是屠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