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室内】
“凌姐，对不起。”清城一中校长章义仁恭敬地对凌母说。
凌安的母亲摆了摆手，“跟你没关系，你力排众议接收三个孩子已经很为难你了。”
章校长反而更加羞愧，“你对我有知遇之恩，如果没有你的资助和引荐，也不会有我的今天。如今却让你的儿子受老师辱骂，我没脸见你。”
凌母笑了，“我资助的孩子没有一操场，也有上百人。唯有你每年写信致谢，过节给我们寄特产。长大后想着报恩，寥寥几人。你是最有资格见我的人。”
章校长开口想要说话，门外的敲门声打断。
“请进。”章校长说道。
宁方圆走进来，“打扰了。章校长、凌伯母，孙老师已经安顿好，他放弃对凌安的退学申请。但是……”宁方圆面露难色。
“你直说。”凌母和蔼地看着宁方圆，她对这个管家很是欣赏，短时间内把凌安整理的服服帖帖。
“各科老师都反映凌安上课睡觉、不完成作业，影响其他学生的学习状态。因此，他们认为如果凌安不改变，会向校长再次申请，劝退他。”
凌母低头喝茶，章校长情绪激动地放下茶杯，“这群老学究，多管闲事。凌姐，你放心，只要我当校长一天，凌安就不可能被劝退。”
凌桂茹没有搭话，看着宁方圆，问道：“小宁，你怎么处理的？”
“我跟年级组达成协议，如果凌安他们的期末考试成绩不能达到年级80%的水平，他自动退学。”宁方圆看着凌桂茹。
凌母脸色一板，厉声问道：“你为什么擅自决定？”
宁方圆毫无惧色，有条不紊地解释道：“他应该知道，尊重是赢得的。”
章校长从未见过凌母这般严肃，心中为这位年轻的女孩子捏把汗。
凌母突然鼓掌大笑，说道：“很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宁方圆礼貌地微笑，凌母昵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和谐的气氛被一通电话打断，宁方圆挂了电话对凌母说：“少爷在学校跟别人打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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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篮球场内】
“凌安，道歉。”年级组长厉声地呵斥，凌安手插兜一脸不在乎。
朱老师在旁边打圆场，“唐主任，事情尚未调查清楚，咱们不能只听他们的一面之词，听听凌安怎么说的。”
年级组长推了推黑框眼镜，眼神犀利地看向朱老师：“明城，我知道凌安是篮球队的主力。但是监控你也看到了，这四位同学站在墙角聊天，凌安突然冲上来打人。你应该公正一些。”
“那是一个监控死角，您是知道的。咱们不能通过一部分片段就断定凌安全责。”朱老师为凌安据理力争。
但是年级组长对于凌安这种问题学生，早就带上有色眼镜，唇枪舌战地反击：“什么事情需要通过暴力解决呢？遇到事情上报老师，让我们解决，不是一个‘正常’学生的‘正常’反应吗？”
唐主任咬紧‘正常’二字。
“你都没有听凌安解释，怎么能轻易下结论呢！”周柯对着年级组长生气地说。
霍深对凌安挤眉弄眼视意他说些什么。
凌安假装没看到，踹着脚下的石头。
沉默。
突然，他轻蔑地笑了，抬头鄙夷地看向年级组长，“你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不是吗？”
“装什么装。”
凌安站直身体，一米九的身高，本就是高大。站在台阶，从上至下俯视他，“请家长、记过、开除，随便你怎么处理。但是，我、不、道、歉。”
“你你你！”年级组长气得直哆嗦，指着凌安的鼻子说，“让你家长过来！道歉，必须道歉！明天出早操的时候，在全校面前读检讨。连做人的基本都没有，读什么书！先学做人！”
凌母赶到的时候，正巧听到年纪组长的训斥。
“唐主任，我的孩子说不道歉就不道歉。”凌母本就不怒自威，何况现在气得直上头，更加瘆人。
凌安惊讶于凌母的反应，转念一想，自己道歉就是给她丢人，她当然维护自己。
“你就是凌安的家长？”唐主任当教导主任你十余年，也不是善茬，自然不会退缩，“他殴打同学，顶撞老师到住院，不应该道歉吗？”
霍深生气地说：“孙老师就能骂他，有人生没人养吗？”
周柯也梗着脖子瞪他。
“全班同学都没听见，就你们两个人听见了。”唐主任反问道，“难道是他们说谎吗？”
唐主任又对着凌母说：“凌安妈妈，溺爱是最糟糕的教育。孩子犯错需要承担后果。”
凌母掷地有声地说：“我相信凌安，他不会没有原因地打人。倒是您，在证据不全面的情况下，就定了我儿子的罪，你清楚诬陷对一个孩子的伤害吗？”
“刚才的对话，我也听了一些。你希望凌安遇到事情告诉老师，但你用对待正常同学的方式对待他了吗？”凌母气场全开，霍深和周柯都看傻了。
凌安表面冷酷、无所谓，内心却涌入暖流，让他无法忽视。
“人证物证俱在，凌安妈妈，你怎么解释？”唐主任盛气凌人。
宁方圆一路小跑过来，“唐主任，凌安妈妈，能否借一步说话？”头发有些凌乱，但是依然给人专业可靠的感觉。
“有什么事情就在这里说吧，免得被人说我不公正！”年级组长看到宁方圆这个和事佬，好拿捏，觉得自己能够扳回一局。
宁方圆没办法，拿出零钱给霍深，“你们去买点零食吃吧。”
凌安被霍深和周柯架走，朱老师驱散围观同学。
见他们走远，宁方圆打开手机，将音量调到只有三人能听到的程度。唐主任听着录音，从鄙夷转为震惊。
“不可能！你有人证吗？”唐主任很生气地说，“你这是诬陷，我的孩子不可能做这种事情！”
一个唯唯诺诺的声音从三人身后传来，“我，我作证。”一位齐刘海长娃娃脸的女孩子怯生生地站在班长梁皓然身边。
“他们四个人偷拍我的底裤，我，我找他们删除照片……”
“但是，他们不肯删除，还，还要……”女生声音哽咽，“幸亏凌安及时出现，他们才停手。”
“你胡说八道！”唐主任生气地说。“是不是有人威胁你？”
梁皓然将女生护在身后，说道：“我可以作证，他们拍照的时候，我看到了。不仅我，很多同学都能作证。”
宁方圆看着年级组长，“唐主任，希望你可以秉公处理此事。不然，我们出面就不是转校这么简单了。”
唐主任从愤怒到接受现实，说道：“对不起，老师刚才太激动了。我会给你们一个合理的答复。”
凌桂茹点了点头。
他看着宁方圆刚要开口说话，宁方圆贴心地说：“唐主任，您是为刚正不阿的老师，我相信您。”唐主任勉强挤出个感激地微笑，佝偻着身体走远了。
女孩从梁皓然身后走出来，突然，对着凌安的母亲鞠躬，“对不起！我爸爸不应该那样说凌安的。我，我也没有第一时间站出来跟唐主任说明情况。”
凌母俯身平视她，“你没错。是我没有尽到一个母亲的义务，缺席他的成长。”
凌母从皮包里掏出墨镜，落寞地说：“他即使被冤枉退学，也不愿找我这个做母亲的帮忙，终究是我错过了太多。”说完，拍了拍宁方圆的肩膀，“余下的事情交给你了。”便走远了……
宁方圆拿出一张名片给女孩，“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需要帮助，随时打这个电话。我会处理。你叫什么？”
“孙晴朗。”女孩接过名片不知所措。
宁方圆摸摸她的头顶，安慰道：“我会保密的。你很勇敢呦~”
孙晴朗爆哭，“对不起，全部都对不起。”她抽泣着说，“我真的没想过事情会闹得这么大。我真的劝爸爸息事宁人了。对不起！”
孙晴朗抽泣得话都说不清楚，宁方圆拿出纸巾为她擦眼泪，“这些话你应该对凌安说。”
【篮球场内】
凌安坐在看台叼着冰棍，一个娃娃脸女孩跑到自己面前，四行热泪清晰可见。
女孩看上去柔柔弱弱，突然大喊一声，“对不起！”所有人看向他们。
凌安不知所措，下意识地说：“没关系？”
谁知，孙晴朗哭得更大声了，“我不值得原谅，一切都是我的错！”
凌安手足无措地站起来，从裤兜掏出从厕所扯的卫生纸，把皱皱巴巴的卫生纸递给女生，让她擦眼泪。
凌安打过架、流过血，就是没流过泪，更不知道如何安慰一位嚎啕大哭的女生。
女生胡乱擦着眼泪，断断续续地说，“我，我害你。你还救我。我谢，谢谢你！”
凌安听得很糊涂，语气有些着急地说，“你说清楚点！”
孙晴朗以为他生气了，哭得更凶了。“对不起，我连话都说不好，对不起……”
这下子，篮球场的队友都不练球了，停下来看着他。霍深和周柯反而一脸看笑话的样子，欣赏凌安的手足无措。
凌安抓耳挠腮像只猴子，他向来不会处理人际关系，尤其是女生。
幸好，救世主降临！梁皓然走过来，跟他解释道：“她是孙老师的女儿。当时我们想为你作证，但是她求我们不要说，否则孙老师可能被开除。今天下午的事，你挺身而出，她觉得很愧疚又感激你。”
梁皓然一边说，孙晴朗一边‘啄米式’发疯点头。
凌安沉默一会儿说：“所以，梁皓然，你帮我作证了吗？”
梁皓然没想到话题会转到自己身上，愣住了，随后羞愧地摇头。
孙晴朗急忙地说：“不关班长的事情，都是我的错误。”
凌安站起来，掸掸身上的土，看着孙晴朗说：“如果我知道你是孙德正的女儿，不会救你。所以，不用谢我。”
孙晴朗愣住了，她设想过的一万种可能，唯独没想过凌安会这样回答。
“还有你梁皓然，你因为恻隐之心不为我作证，我理解。”凌安望向梁皓然的眼神，很冷漠。
“但是，我帮过你，你就是这样对我的吗？因为我是一个臭名昭著的坏学生，所以虱子多了不怕痒。可以任意被冤枉，对吗？”
“对不起。”梁皓然愧疚地说：“我……”
凌安摆摆手，让他别说话，“不用道歉。你这样做，我心里舒服多了。因为你逢人便说我是你兄弟，我从未把你当作朋友。”
“说实话吧。我加入篮球队，不是同窗情谊，而是你一下午喋喋不休，我嫌你吵。要不是我跟别人约定不能打架。否则，我一定打到你说不出话。”
孙晴朗和梁皓然二脸懵，任他们在风中凌乱，凌安也不理会地走向篮球场。
怎么回事，宁方圆和朱老师相谈甚欢，迷得朱老师一脸“娇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