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看了多久的月下舞。
从日落看到日出,直到山间的鸟儿发出清晨的第一声鸟叫,我这才如梦初醒般跌跌撞撞走回了房间。
真美啊,他们。
我今天才发现,原来月下舞的舞步从来就没有重复的。
就像灵感。
每时每刻都在迸发出新的东西。
“陈?”
我扶着墙缓缓抬头,额前的碎发不合时宜地盖住了我的眼睛。
边远朝我快步走来,脸上带着一丝庆幸:“你好了?”
“嗯。”我点点头:“除了眼睛还有点发涩,其他就没什么了。”
边远脸上虽没什么大表情,但整个人却激动在原地转了两圈:“那就好,那就好。”
我哑然失笑,而后指了指房间:“摇铃就放在地上,你快拿了还回去吧。”
“好!”边远朝我点了点头,转身就朝我的房间走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莫名想起了昨夜的手机惊魂,于是我忍不住问了句:
“你为什么要把我的手机铃声换成闹铃声?”
边远不解地回过头,满脸疑惑:“什么?”
我看着他的眼睛,纯洁又无辜,仿若一只单纯的兔子。
我垂下头叹了口气,摆了摆手说:“没事。”
就算是他干的又能怎么样呢?
他只要一句“我手滑不小心调错了,实在对不起”,这件事就可以过去了。
既然是一句对不起就可以过去的事,我为什么还要问呢?我是不是关心错地方了?
我晃了晃脑袋,只觉得思绪有些混乱,我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却一直在被我忽略。
我摇晃着身子走到门前,扶着门框看着室内的边远,哑着声音开口:“我今天想多睡一会儿,午饭前不用来叫我了。”
……
虽说我现在困的要死,但真躺下来了,又有点睡不着。
脑子里乱成一片,混乱活跃得让人无法安眠,于是我干脆拿过手机刷了起来。
账号多日没有更新,没想到居然还能收到不少评论和私信。
我翻看着粉丝发来的私信,恍惚间似乎看到其中还有闻夕发来的消息。
我手指顿了一下,往上滑了两下,果然是闻夕。
点开对话框,里边是他近一个月里密密麻麻发来的消息。
一个月前:
“什么?你居然是开普勒协会的?!Fuxx,我就知道,入会题那么简单,肯定会加进来很多蠢蛋,受不了,我要退会!!!”
三周前:
“虽然协会里不一定全是聪明人,但好在里边的档案还算有意思,我先勉勉强强再待一段时间吧。”
半月前:
“档案上标的颜色是什么意思?蓝色跟绿色哪个更厉害点?”
“算了,看你这更新情况,问你估计跟问死人没区别,我两个颜色都接。”
一周前:
“普通的异常生物我直接用杀虫剂喷死了,但不小心溜走了一个,我还不小心让那玩意入了人脑怎么办?”
“在我清理完a区蓝标档案一周后,协会说a区发生了件异常事故,怀疑是我没清理干净,让我过去调查一下。
“然后我就找到了个不太正常的人,他刚好是一周前发病的。他说感觉最近自己脑子里出现了个唱歌小人。小人整夜整夜的唱,吵得他睡不着。他受不了,就开始挠头,挠破了一层又一层的头皮,直到露出了白色的头骨。”
“他在挠出头骨的那天晚上,跑去了医院,但他没有去就诊,而是抢了医生的听诊器,带着它一遍遍听自己的脑袋。”
“他说他听到了,不是幻觉,他听得清清楚楚,说自己脑子里真的有个唱歌小人,求医生给他进行开颅手术,把那个小人取出来。但医生肯定不同意,开颅手术又不是切痔疮,怎么可能说做就能做。”
“但带这个病人去检查吧,脑子里又没检查出来什么东西。”
“目前的情况是病人想开颅,医院又不给,我也不是特别确定那些东西是不是真的溜进了他的大脑,这要怎么办?”
“哦吼……我想到办法了,等着吧,我迟早当你顶头上司。”
信息到这里就结束了。
我皱了皱眉,有些不安地从床上坐起,闻夕这小子思路异于常人,谁知道他会不会冒险做出什么怪事。
于是我忍不住回问了他一句:“你想到了什么办法?”
果不其然,等了半小时,他都没有回我。
我叹了口气,看了眼时间,干脆起了床,打算吃完了午饭再继续补觉。
却不想,就在我开门的瞬间,敲门声也随之响起。
我歪了下头,看着站在门外的边远,他正端着餐食,脸上又惊又喜:“你睡好了?我以为你还在睡觉,就给你送来了午饭……”
我接过餐盘,不由得在心里默默感慨:
怪不得懒人们都喜欢要求美人勤劳且贤惠,这么想想,果然是我这种人的终极春秋大梦——我虽然长得一般,但是美人就喜欢围着我转。
但怎么说,感受确实好,要不是我真经历了一遭“床还没起,美人就盛好饭送了过来”的戏码,我还真以为我番茄小说看多产生幻觉了。
“对了……”
边远张了张嘴,刚醒说什么,我就看见他身后的天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湛蓝染成了漆黑。
太阳仿若失控般从天上坠落,眨眼的功夫,便消失不见。
白天变成了黑夜。
什么情况?
是我看错时间了?
还是考验提前开始了?
我慌忙放下餐盘,思考着是要关门还是开门,是要赶走边远还是让他进来。
但很明显,半身佛不打算给我思考的时间,因为边远的表情僵在了脸上。
在我刚放好餐盘的瞬间,他便直挺挺地倒在了屋内。
是太阳下山之后控制不住的昏睡?
我慌忙伸手,探上他的脖颈,另一只手则放在了他的鼻下。
没有脉搏。
没有鼻息。
边远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