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神似乎是关了语音。
进入正式对局后，他就没有再说话了。
但每一波她关键治疗、关键护盾、群体解控，他都没有吝啬夸奖，就好像不是她在抱野王大腿，而是点的情绪价值拉满的娱乐陪……
他们从八点半打到近十二点，连轴作战，局内基本没有交流，却意外地默契。
到后来，陈孟瑶看着自己不断上涨的段位，对于胜利已经有点麻木了。
又是一局胜利后，女孩没忍住，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困了？”
一晚上没有再开的麦突然响起了声音，陈孟瑶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她下意识点点头，过了好几秒才知后觉地想到，对方根本看不见她的动作……
“嗯，有点。”
她连忙在语音里应了一声，嗓音软软的，带着困意的黏音，就像是微微融化的棉花糖一样。
“不过真的……很爽。意犹未尽。”
她顿了顿，小心翼翼地问：“大哥要休息吗？是不是太晚了？”
“还行。”
游戏停止在准备界面。陈孟瑶瞄了一眼时间，不知道该不该点开始匹配。
舟神没说困，她虽然有点累，但还是……赢得挺上头的。
正纠结着，房间里突然接连冒出几个熟悉的头像。
系统提示：
【胖皇永远猖狂】加入了房间。
【gugugugugugu】加入了房间。
【无所谓666】加入了房间。
陈孟瑶愣了下，才想起来自己开了“允许好友直接加入房间”……
舟神队友怎么来了？
【胖皇永远猖狂】：围观ing。
【gugugugugugu】：围观ing。
【无所谓666】：围观ing。
下一秒，大胖故作震惊的声音响起：“兄弟你——”
“看微信。”
大胖：“……哦。”
房间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陈孟瑶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只觉得气氛有些微妙，于是干巴巴地打了个招呼。
【缺人嘛我瑶贼6】：大家好 ^ ^
大胖：“灰灰学妹说舟神带着瑶妹一晚上连胜，我不信，就来看看。原来，战胜小王的机制需要竟然是野王和瑶妹……我悟了……”
【缺人嘛我瑶贼6】：QAQ
大胖：“再来一局吗？”
陈孟瑶：“大家不困的话我可以呀。”
大胖：“不困不困。而且反正明天没有组……小组讨论。”
组会？
陈孟瑶差点没笑出声。
博士生装本科生，互相配合表演，对细节上的纰漏视而不见……
大胖：“舟哥呢？”
舟神：“都行。”
大胖道：“那就五排来一局呗？瑶妹晋级对局了，帮一帮，直接上王者。”
陈孟瑶泪目：“……”
被王者荣耀制裁了一个月后，她已经连胜麻木到，忘记还有晋级对局这回事儿了。
【缺人嘛我瑶贼6】：QwQ
【缺人嘛我瑶贼6】：谢谢大家！
*
五排秒进入匹配，陈孟瑶看到对面五人头像，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大胖三人新赛季还没打过，她因此蹭到了所谓的人机福利局……
大胖笑道：“瑶妹的王者稳了。哥你打野呗，我们速战速决。”
陈孟瑶也跟着笑了笑，正要接话，却听舟神突然开口：
“想不想试一试打野？”
她指尖一顿：“啊？”
“打野节奏关系全局，这种关键位置，你们队伍如果交给没经验的人……胜率不太乐观。”
陈孟瑶怔了一下。
舟神这是——在想教她？
“校园赛想赢一局吗？”男人接着问道。
“当然想……”她下意识回答，又低声补了一句，“虽然原本的目的只是放松解压，但如果真一直被零封，好像也有点儿丢脸。”
这么一想，他们临时拉来的学弟，确实担不起打野这个位置。
但她能行吗？
然而时间紧迫容不得她思考太多，位于一号位的陈孟瑶，在倒计时最后一刻，凭借本能锁定了刀锋宝贝。
耳机那端，舟神似乎轻轻笑了一下。
陈孟瑶心跳微顿，好几秒后才从刚才的决定中回过神来。
只是等她定睛一看，却又吓了一跳——
在她选择刀锋宝贝的同一刻，舟神也直接锁定了瑶。
瑶。
瑶！
陈孟瑶：“……”
【胖皇永远猖狂】：…………
【gugugugugugu】：…………
【无所谓666】：……………
大胖终于憋不住，爆笑着叫道：“舟哥——啊不对，瑶哥儿牛逼！”
陈孟瑶也没忍住笑出了声。
舟神却像没听见似的，语气平静得很：“大胖，这局你打射手。”
“好的哥。瑶哥儿点的马可波罗上线了，我们二打五直接秀飞——”
“马可挺好。”舟神顿了顿，“下路一个人坐牢，我就不陪你了。”
大胖：“。”
大胖：“鸡儿。”
大胖：“被瑶哥儿抛弃了。”
舟神没理他，“刀锋，你一会儿跟我。”
陈孟瑶：“……”
作为瑶哥儿的重点关注对象，她这会儿可就笑不出来了。
她的打野水平是彻彻底底的一段，除了刀锋宝贝皮肤刚上线时试用过，其他的，连打野是什么技能都讲不清楚。
进入对局后，小白豆刀锋和白豆瑶哥儿一瘸一拐，在红区开始罚站。
虽然打野和辅助角色互换，但陈孟瑶却觉得自己更像是小跟班了，打辅助的时候还知道去哪儿站视野，打野了就真真正正地在打野。
吃鸡，吃鸟，吃猪，吃buff，吃兵线，吃主宰，吃暴君，一条龙服务。
吃完一轮，再吃第二轮，第三轮……
然后，比赛结束。
VICTORY。
陈孟瑶看着自己0-0-0的战绩，又瞧了瞧整局没碰咋过面的双边，只觉得有点儿懵。
她由衷发问：“星耀局的人机，现在五打三还能输，都不用演了吗？”
大胖：“咳咳。那瑶妹第一次打野，感觉如何？”
陈孟瑶沉默了一下。
“……吃得很饱。”
大胖发出了刘明般的笑声。
舟神也笑了笑，难得语气轻快了几分：“打野刷钱的路线，记住了吗？”
陈孟瑶点头：“记住了。”
“嗯。从辅助转打野，最难的是换思路。先把刷钱习惯养起来，后面节奏才好慢慢练。”
大胖深色复杂，感叹道：“舟哥，没想到你还有带新手的耐心和方法。行啊，果然是咱M大计算机系的牌面，教人也这么专业。”
话一出口，他才意识到哪里不对。
竟然忘记了伪装的本科生的身份！
不过陈孟瑶为了帮助维护双方的人设，自然是默契地没接话。
正在这时，宿舍门“咔哒”一声被推开。
下一秒，灰灰响亮的声音嗖一下钻进了她的屋子。
“瑶妹！我们回来啦！！！”
陈孟瑶只觉得四周一下子明亮了起来。
她对语音里那四人说了句：“我先撤啦。”
刚放下手机，就见灰灰和雪梨一前一后走了进来，手上拎着一个印着Labubu头像的袋子，站在她面前。
“瑶儿生日快乐！给你的生日礼物～～”
“和陆老师的二人世界过得怎么样呀？”
陆昊？
提到陆昊，陈孟瑶只觉得像是被一把拽回了另一个世界。
她想起傍晚的事，心里却已经没什么情绪了，只剩下一点说不上来的荒唐感。
“没过成。他临时说有事加班，让我自己先回来。”
雪梨挑了挑眉：“陆老师能有什么事，居然敢鸽你？”
陈孟瑶无奈：“别提他了。”
雪梨识趣地没再追问。
灰灰一脸恍然：“难怪瑶妹打了一晚上游戏，太可怜了。”
她话锋一转，眼睛发亮地问：“不过——和舟神双排连胜的感觉怎么样？”
陈孟瑶顿了顿，认真思考了一下：“……抱大腿的感觉？”
“嗯？”
“挺爽的。”
灰灰当即激动地扑上来，一把抱住她：“恭喜你！从嘲笑灰灰，到成为灰灰！么么哒～”
陈孟瑶：“……”
陈孟瑶：“你给我住嘴。”
她嫌弃地想把她推开，眼角却藏不住笑。
*
陈孟瑶抱着灰灰和雪梨送的那只毛茸茸的Labubu公仔，越看越喜欢，脸都快埋进毛团里了。
她拿起手机，想着拍张照片发给群里。
然而在解开锁屏的那一刻，指尖却忽然一顿——
屏幕还停留在王者荣耀的界面。
她刚才没有退出房间，语音也没关，因此和灰灰雪梨的对话，似乎被舟神和队友不小心听到了。
她们倒也没说什么，只是现在房间频道里刷满了信息：
【胖皇永远猖狂】：哇！今天瑶妹生日吗？
【胖皇永远猖狂】：瑶妹生日快乐！
【gugugugugugu】：瑶妹生日快乐！
【无所谓666】：瑶妹生日快乐！
她划了下屏幕，指尖停在最后一行。
【一只舟】：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