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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爹生妈养的人,凭什么要他们白白牺牲!

    周经炎面色惨白,赶忙上前一步,替自己辩驳,高呼:“陛下明鉴,臣送入军中的粮草都是新收的稻米,万万不是陆副将口中发了霉的陈年老稻!臣虽是个文臣,也知道‘军马未动,粮草先行’的道理,断然不会做出此等人神共愤之事!”

    陆副将没有起身,也没有再说一句话。

    他虽只是个副将,但也知道人命可贵。都是爹生妈养的人,凭什么要他们白白牺牲!

    可朝堂之上的人不知,他们忘记了现如今的安逸是无数个将士们用鲜血换来的。他们看不见年迈的父母抱着儿子的遗物痛哭,看不见将士们的妻子日复一日地翘首以盼……

    他们关心的只是今日吃的可好!睡的可好!口袋是否充盈!

    倘若叶将军还在,他们这群“米虫”又怎敢如此猖狂?

    但叶景明死在了沙场上,头颅被人割下,不知所踪。

    叶景明死了,叶太傅失了圣心,那些窝在暗处,蠢蠢欲动的人便迫不及待地拿出了叶氏叛国的证据,如此拙劣的手法!如此荒唐!

    但偏偏稳坐高堂的那位信了!

    就这么轻易的信了。

    众口铄金,百口莫辩。

    陆副将心底一片悲凉,不由为这个国家担心。

    大厦将倾,谁人又能力挽狂澜?

    “礼王,这事便交由你来办。”高堂之上的人摆了摆手,打断了这场闹剧。宦官上道让人把那封血书交给站立在最前端的梁彻。

    “儿臣领命。”梁彻接过那纸供状。

    血书拿走后,周遭的血腥气淡去了许多,梁帝不耐烦的皱了皱眉,身旁的太监极有眼色的高唱:“退朝——”

    梁彻走过去将陆副将扶起来,宽慰道:“户部已经拨了款,劳请将军派人分发下去。”

    陆副将听到这话,冷笑一声:“殿下以为区区五两就可以买走一个人的性命吗?”

    梁彻愣了一下,不知如何作答,怎么会只有五两!户部拨的银子都流向了哪?

    陆副将双手抱拳,字字悲鸣:“还望礼王秉公执法,还枉死的将士们一个公道!”

    普通人的命就只值五两,还抵不上他们随手的赏钱。

    人啊,生来就被分为三六九等。

    “殿下无需与这等莽夫计较。”陆副将离开后,内监赶忙迎上来,谄媚地说:“皇后娘娘对殿下甚是想念。”

    梁彻低垂着头,掩盖住眼中的阴鸷,音调微凉:“我今日便去看望母后。”

    这件事继续查下去,怕是这朝堂之上再没有几个清白人。

    他的好母后终于慌了。

    而他的父皇已经老了,丹药腐蚀了他明镜般的心,让他变得不明黑白,不辨是非。

    梁彻抬脚跨过门槛,原本艳阳高照的天竟隐隐透出颓态。

    天,要变了!

    ——

    “儿臣参见皇后娘娘,愿娘娘万福金安。。”梁彻知礼地跪在地上,没有抬头。

    白若薇轻执茶杯,指尖轻轻拂过杯盖,发出沙沙的声响,杯盖被打开,一双狭长的眼就着白雾,望向地上跪着的人。

    白雾散去,白若薇轻抿茶水,朝身边侍候的婢女使了个眼色。

    那婢女走上前,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既不谄媚,又不失恭敬:“殿下快起身吧,娘娘刚刚还念着殿下呢。”

    宫女给梁彻奉上杯滚烫的茶水,梁彻抬头看向那宫女,宫女避开梁彻的目光,下去了。

    “陛下今早让你去查陆副将的事?”雍容华贵的女人缓慢的开了口,似是在与一个不受宠的奴才讲话。

    “嗯。”梁彻的指尖碰到被热茶熏得滚烫的杯壁,缓慢收回了手,做出谦卑之态,继续说:“父皇爱重儿臣。”

    白若薇不屑地抬了抬眸,见梁彻的小动作,露出一个嘲讽的笑了,和他娘一样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

    “你待如何?”

    话音未落,内室传出孩童的嬉笑声,不一会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团子跑了出来,一把扑倒在梁彻的怀里,奶声奶气地说:“皇兄,翎儿想你了。”

    梁彻顺势抱起小团子,脸上带着笑,显出愚钝的样子,恭敬地问:“儿臣愚钝,望母后明示。”

    白若薇身边的大宫女寻儿上前将梁翎从梁彻的怀里抱走,温声劝道:“小殿下,皇后娘娘与礼王还有话要说,您先跟婢子去后殿。”

    “后宫不得干政,你大了,应该有自己的想法。”

    梁翎不情不愿地望向母亲,知道没有回旋的余地,朝寻儿点了点头,又对梁彻说:“皇兄记得来常来看翎儿。”

    梁彻点头,权当应下,却也没有多余的动作,他知道皇后不喜他与梁翎太过亲近。

    等到梁翎被带下去后,白若薇才继续说:“周大人有经世之才,本宫相信他定然不会做那些个龌龊事。”

    “多谢母后教导,儿臣明白了。”男子不便在后宫久留,梁彻正欲告辞,就听见白若薇说:“南边前些天送了些好茶,你尝尝再走也不迟。”

    梁彻知道这是白若薇对他的敲打,手指触碰杯壁,依旧滚烫无比。

    白若薇看见梁彻的动作,知道梁彻愿意听话,也没有太过刁难,只是惋惜的说:“茶水凉了。寻儿,我记得库房里还有些上好的茶叶,给礼王包起。”

    梁彻闻言起身,行了一个小礼:“儿臣谢过母后恩赏。”

    宫女送梁彻到宫门口,行了一礼:“娘娘爱重殿下。”

    梁彻露出一个笑:“我知道。”

    “殿下慢走。”

    “跟他母亲一样下贱。”白若薇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要不是当年皇帝对梁彻的生母还有情,她才不会上赶着去养梁彻。

    如今梁彻是嫡长子,而她的翎儿是嫡次子。

    梁彻要是识趣倒也可以留他一命,倘若梁彻有心去争那至尊之位,那也别怪她无情。

    “娘娘无需劳神。”寻儿劝道,替皇后轻揉太阳穴。

    “阿燃怎样?还是不肯娶妻吗?”白若薇闭上眼:“像我们这样的人家,有哪个的婚姻不是被当做筹码?到底还是放心不下……”白若薇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寻儿已知晓她的意思。

    “公子是个有分寸的人。”寻儿是皇后从家里带来的陪嫁丫鬟,对府中发生的事情一清二楚:“那人的生死不就是娘娘一句话吗,又何须忧心。”

    “他今已二十又三,与他同龄的儿郎孩子都两三个了,我哪能不着急!”白若薇烦躁的打开寻儿的手:“也不知道那白芥好在哪,怎么就非他不可呢!”

    白若薇不喜白芥,但耐不过白若燃喜欢,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谁知道最后竟惹出了大乱子!

    白若薇年长白若燃六岁,待到适婚年龄也就被送进宫,只可惜未得恩宠,还处处被叶瑜洲压了一头。

    一直等到先皇后病逝,白若薇才抓住了机会,成了继后,听从皇帝的命令收养年幼的梁彻,一切才慢慢好起来。

    只可惜,皇帝对先皇后的情消散的太快了些,这些年来几乎忘记了先皇后还给他留了一个儿子。

    帝王薄情,一视同仁!

    白若薇似是想到了什么,对寻儿吩咐:“将翎儿这几日的功课送去给陛下瞧瞧,就说翎儿近日来一直念叨陛下呢。”

    寻儿应是,正准备交代下去时,却听见白若薇的喟叹。

    “你说,这世间真的有人能长生吗?”

    没有人能长生,但也没有一个帝王愿意放下权利!

    但权利的更迭是不可避免的。

    寻儿看向她的皇后娘娘,好似又回到白若薇待嫁的时候。

    我不想嫁,但这是我的命。

    我不想争,但我要活下去,要风风光光地活下去,要为了家族的荣耀……

    去争个头破血流!

    ——

    太子府。

    “臣吏部侍郎白若燃拜见太子殿下。”

    白若燃匆忙赶来礼王府,私换粮草,乃是死罪。

    以命相搏,自是为了滔天富贵。

    “老师。”梁彻微微抬眸,轻轻的笑:“母后今日赐了些好茶叶,老师不妨留下尝尝。”

    白若燃摆了摆手,他出来的急没有穿官服,只穿了一袭青衣,站在那,就如同一位在普通不过的读书人,干净纯粹。

    “太子如何看待今日之事?”白若燃开门见山,像是没有明白梁彻话中暗含的意思。

    “秉公执法。”梁彻从前最是害怕他这个老师。

    白若燃最是公正,绝不留情。

    君子立身于天地之间,自是应清清白白。上位者倘若行差踏错半步,对天下万民而言将会是灭顶之灾!所以,身为朝臣,他的们所作所为皆应审之、慎之。

    不负百姓所盼。

    但白若燃觉得梁彻过于懦弱,过于仁慈,只适合做一个闲散亲王。

    “殿下的秉公执法是何等意思??”白若燃话锋陡然一转:“是想彻查到底吗?”

    天色阴沉,似是有一场大雨。

    “老师是想让学生草草了事吗?”在梁彻心中,白若燃就是正人君子的化身,他最是公允,不会偏颇任何人。

    白若燃对宫中一个小小的内侍都礼待。这样一个清风霁月的谦谦公子竟也会和朝中佞臣们同流合污!

    “臣是为殿下着想。”白若燃只想点到为止,至于梁彻是否会听从他的建议,他不在乎。

    白若燃虽不看好梁彻做太子,但与皇帝其他子嗣相比,梁彻确是最适合的。

    虽难堪大用,但也有一片善心,能够造福百姓,除此之外,再无其它功绩。

    “侍郎究竟是为孤着想,还是担心牵连到宫中那位?”梁彻出言讥讽:“人心都是肉长的,侍郎不忍看娘娘受牵连,难道枉死的将士们没有妻儿父母吗?他们的妻儿父母难道不悲痛吗!”

    “殿下既然一心为民,那便舍了命,彻查到底!”白若燃不想在与梁彻争辩:“是松是紧,全凭殿下定夺。”

    梁彻不是个聪慧的人,自然看不透个中利害关系。

    周经炎自然该死,但他把收的粮食换成陈年老稻,自身又如何得利呢?

    叶太傅被陛下厌弃,叛国一说,陛下愿意相信,朝中众人愿意相信,可天下人愿意相信吗?

    就仅凭几封与外族往来的书信,又怎能堵住悠悠众口呢?

    叶太傅与叶景明的门生遍地,倘若不寻个由头重罚几人,又怎能震慑天下众人。

    “望殿下好好想想其中的利害关系!”白若燃言尽于此,挥袖离开了太子府。

    如此蠢笨,以后如何担得起大任!

    待白若燃走后,定塘想了想才说:“奴才觉得白侍郎说得有礼,殿下还需明哲保身才好。”

    定塘是先皇后的旧宫人,自先皇后病逝后,就一直跟在梁彻的身边,替他出谋划策。

    也为梁彻做了许多腌臜事。

    “定塘。”梁彻望向白若燃走时的方向:“你说,他到时候会选梁翎,还是我?”

    “那位置本就是殿下的。”

    若是先皇后还在,梁彻便是太子,是这个国家未来的掌权者。

    但先皇后死了,陛下对先皇后的情谊也消散了,对“不甚聪慧”的梁彻也不再过问。

    帝王之家,年少的情谊又算的了什么呢?

    梁彻仰头,透过四方的围墙望向天空,湛蓝的天空里透出粉色,空气闷热,让人心烦意燥。

    “定塘,要入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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