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几瞬便错开了视线。
“师兄!”
灼云宗弟子看清来人后由恐慌转换为惊喜。
他们就知道,南宫湫不会抛弃他们独自一人离去。
南宫湫却没多看他们一眼,他眉眼弯弯,曲腿收起,从树上一跃而下,径直向宋渤走去。
他的目光紧看着那抹墨白,手中银杏一挥,随即不知所踪,四周银狼应声倒地。他走到宋渤跟前,勾了勾唇,拱手道:“道友,幸会。”
“不知道友何故在此?”
虽是询问,但南宫湫似乎并不在乎答案,又道:“我见道友仙风道骨,不入红尘”他绕着宋渤转了几圈,视线在那墨白上游走了一番,随即笑眯眯道:“看起来有些面生,应当不是豫章人吧?”
语气毫无波澜,很平常的客套话,仿佛刚才露出杀意的不是宋渤一样。
灼云宗弟子早已愣在原地。
南宫师兄这是在?
看着南宫湫那笑嘻嘻的样子,回想起以前在灼云宗的时候,那时他是笑容可掬,现在南宫湫完全是喜形于色!
虽是客套,可现在有些刻意了吧?
他们也看向那人。
这位道友看起来年纪并不大,身上也并没有像宗主和长老那样浓厚的威压,应当和他们是同辈。
但同辈中能和南宫师兄相比的也寥寥无几。
南宫师兄对别的天骄也还有客气,就连对钟聂银那嚣张跋扈的疯狗也有些好脸色。
但这不代表他很好讲话 只有稍稍几人才能得南宫湫的欣赏。
那位道友也悟了剑意,实力不可否说,但这次南宫师兄竟主动上前与之交好,莫非这人有什么特别之处?
毕竟南宫师兄很少主动与人交好,难不成那人比南宫师兄还厉害?不太可能吧?可是南宫师兄也不像是那种趋炎附势的人啊!
毕竟在当年拜师的时候,太上长老有意收南宫湫为亲传弟子,虽然是前宗长老,但他也是现宗主的师叔,实力不可小觑。但南宫秋却拜宗主林才厉为师。
在当年还引起了很大的风浪,太上长老还因此跟宗主大吵了一番。
毕竟那可是南宫湫啊!天生剑骨,天赋异禀,而且还有南宫氏,白氏这两大家族在他背后撑腰,一看就是新一代天骄,以后必有所成就。
事实证明,的确如此。
南宫湫14岁金丹,17岁元婴,18岁便入天骄榜有了一席之地。
真是天之骄子,唯清涟仙子是也。
咳咳,回到正题。
自千年灾难之后,天道之子不知所踪。四大仙宗根基被连根拔起,仙门百家苟延残喘,几乎要被灭门绝后,经过百年的沧桑后才得以缓解。
而南宫湫也算是这千年来的第五位绝世奇才!如果交心培养,那他日后必有一番成就!
那位道友看着很面生 ,也没见他穿什么弟子服,应当不是四大世家的人,那些小门小派就更不可能了。
但能得南宫师兄的欣赏,此人身上必定有什么特别之处!
排除多种可能以后,他们又觉得那人只像是一个有点厉害而又平平无奇的散修罢了。
事出反常必妖,信不了一点!
但偏要说有什么特别之处的话,除了那些诡异的功法,那便只有……
这个想法一生出,林肆便被自己吓了一跳,随即变了变脸色,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恐怖的想法。
旁边的林婉婷呲了一声,小声嘀咕到:“难怪总是拒绝那些好看的师姐师妹,原来是喜欢这样的。”
其余三人脸色大变,林倾雪连忙捂住林婉婷的嘴:“师妹!”
“唔唔”林婉婷连忙将林倾雪的手扯开:“林倾雪你有病吗!谁叫你,唔——”话还没说完,旁边的安景雨皱着眉,连忙扯了扯林婉婷的衣袖:“师姐,算了吧…”
林婉婷瞪了林肆一眼,冷笑一声:“呵!”
林肆却并没有注意她,反而连忙用余光瞥了一眼另一边那两人。
好在那俩人没什么动作,应当是没听到的,吧。
林肆在心中叹了一声气,宗主既然这么宝贵他这孙女,为什么不把她留在宗里,偏偏要派出来祸害他们。
真的要被这位大小姐害惨了。
“在下灼云宗弟子林肆,道友莫不是遇到了什么,有什么难处?”
“这安西林四伏危机重重,道友还需小心行事,不如与我们同行?”南宫湫眉眼弯弯,嘴角含笑,目光紧看着眼前之人,仿佛要将他的样子在脑海之中打上印记。
林肆:???
灼云宗弟子:???
师兄,你要不要搞清楚现在的情况?
我们现在这是在逃命哎!你认真的吗??
还有师兄,你这不算是欣赏了吧,完全是谄媚了好吧!
还用假名骗别人,虽然说不是假名。但…
只见那人直接绕过南宫湫,向一棵银杏树走去,白凌后伸出一只皙白的手,几片金叶落入手中,他慢慢将手中的银杏攥紧,放到眼前,隔着白纱,手中那抹金色也十分显眼。
“道友莫不是在寻什么东西?”
“或者…什么人?”
宋渤猛地转身,一片金叶夹杂着杀意向南宫湫驰去。南宫湫身形一动,向旁边闪去,发梢落下一缕青丝,随着晚风向远处飘去。
南宫湫举着双手,退后几步,还是那副死性不改的样子:“唉唉唉,道友,说了伸手不打笑脸人啊!”
南宫湫察觉到一丝凌厉的目光,他知道,宋渤在瞪着他。
那人浑身上下透露着杀意,仿佛下一瞬他便要出剑。
这可把林肆和林倾雪他们吓坏了。
南宫师兄不会调戏不成反被打了吧?这事要是传出去,南宫师兄的一世英名可就不保了!
他们转过身的转过身,捂着眼的捂着眼,根本不敢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们害怕南宫湫以后把他们灭口!
想象中的双刃并没有相交,取而代之的是一根树枝。
宋渤拿着一根木枝向南宫秋挥去,木剑相撞,“铮”地一响,剑意四起,剑气相撞余波震荡。
四周的银杏树被震得沙沙作响,金叶纷飞,清风中还夹杂着一阵桂香。
南宫湫持着一把断剑与木枝相交,灵气四起,衣袖翻滚。他歪了歪头:“道友,打人不打脸啊。”
南宫湫的眼眸一闪,他笑道:“道友,这安西林四处有魔族出没,你我还是小心行事较好。”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再说了,搞不好你要找的东西早就被其他人抢走了。”他还在“抢”这个字上加重了音。
赤裸裸的挑衅,旁边的灼云宗弟子都看不下去了。
南宫师兄这是什么意思啊?哪有人这样和人交流的啊。就离谱。
但那人并没有什么动作,林肆他们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这要是放在别人身上可能早就一蹦三尺高了。
看来下次回“宗后有必要教南宫师兄一些如何跟女…啊不,跟男道友相处。
内心想法还挺丰富的哈。
可惜只有南宫湫知道,那人手中的力道又重了几分,他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刚才这人只是带着些试探想废了他,而现在这人是想将他碎尸万段。
倒也不必如此,这般重视,这安西林莫不是有什么稀世之宝?
忽地一收剑,南宫湫身形一闪,手中断剑与与木枝相离。
但那木枝却剑锋一转,向南宫秋闪去的泪那一方向挥去。
“噗嗤——”
剑气入骨,血液如同漫花般,在空中散开。
灼云宗弟子纷纷瞳孔骤缩。
!!!
而宋渤的视线却随着清风移到先前那棵银杏上。
落日的余晖洒在那棵银杏上,清风拂过,林中树木沙沙作响,树上人影晃晃。
一道清朗的戏谑声传来:“这么可爱的小动物,道友怎得如此狠心。”
也许是从未见过这么无赖的人,连宋渤这样不苟言笑的人,也微微皱了下眉。
余光缓缓瞥向手中拿着的木枝。
褐色的木枝上染着一滩墨水,而旁边地上躺着一只暗紫色的虹蛛,虹蛛早已被平整地分尸成两半,而它的八只步足还在蠕动着。
四周溅了一地黑墨,看着让人作呕。
突然,一阵阴风袭来,林中树木沙沙作响,林肆面色变得严肃,警惕地环顾四周。
只见一道黑影从树梢间迅速掠过,他立刻拔出腰间的长剑,剑尖指向那道黑影。
“何方妖孽,竟敢在此作乱!”林肆大喝一声,剑光一闪,直指黑影。
黑影在空中一转,现出真身,竟是一只巨大的虹蛛,八只眼睛闪烁着幽绿的光芒,口中吐出蛛丝,如同利箭般射向林肆。
林肆身形一晃,巧妙地避开了蛛丝的攻击。
他知道,这蛛丝沾身即粘,难以摆脱,必须小心应对。
虹蛛见一击不中,八足猛地一蹬,庞大的身躯竟灵活地跃向林肆,巨颚张开,露出锋利的毒牙。
林肆不慌不忙,长剑舞动,剑气化作一道道光幕,将毒牙一一挡开。
林肆感到脖颈一紧。
南宫湫拉着他的后领向后退去。
林肆惊愕地回头看着他:“南宫师兄!”
南宫湫盯着眼前那一只硕大的虹珠,开口道:“此蛛成精已有百年,毒牙中毒气会向四周蔓延,尽量避免近战。”
南宫湫向宋渤的方向看去。那人倒是有雅致,还在捡树叶。。
宋渤拾起几片银杏,揉作一团,也不知道在捣鼓着什么。
阴风糊的越来越大,风中似乎还夹杂着几声“叮铃”的——铃声??
场面极度诡异起来。诡异的阴风,诡异的晚霞,诡异的人。
林肆双脚逐渐站稳:“好。”
随后又舞着剑向虹珠斩去。
剑中射出紫色电芒,直击虹蛛的要害。蜘蛛精尖叫一声,吐出更多的蛛丝,试图阻挡电芒的攻击。
然而,林肆的剑法何等精妙,他一边挥剑斩断蛛丝,一边操控紫雷,电芒如同灵蛇般在蛛丝间穿梭,最终击中了蜘蛛精的腹部。
“噗嗤——”
蜘蛛精痛呼一声,庞大的身躯倒在了地上,八足抽搐。
林肆并未放松警惕,他知道妖物狡猾,必须彻底将其制服。
他再次挥剑,剑尖凝聚出一道剑气,直指蜘蛛精的眉心。
虹蛛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它知道自己已无退路,只能拼死一搏。
虹蛛突然全身发光,八足猛地一拍地面,整个古林都为之震动。它全身的蛛丝瞬间爆发,形成了一张巨大的蛛网,将林肆困在其中。
旁边的安景雨和林婉婷看到这个场面,下的向后连退好几步,
一阵清风向宋渤袭去。宋渤偏了偏头,向来源望去。
南宫湫身形一动,向宋渤驰去。
南宫湫闪到宋渤身旁,手向腰身探去。
宋渤顿时瞳孔一缩,这个人怎么敢…怎么敢……
他向南宫湫脖颈伸去。
一阵声势浩大的威压从天而降,那股力量几乎让人窒息。
南宫湫感觉一股凉意从脚部蔓延至全身,就像冰冷的水流过他的皮肤,仿佛有一股冷风穿透了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在这窘迫的威压下,南宫湫感觉自己骨骼在隐隐作响。
他的心跳如同战鼓般激越,每一次搏动都似乎在体内掀起了滔天巨浪。
血液不再只是平静流淌,而是如同波涛翻滚的江河,奔腾不息。
可是来不及,想这么多了!
他手中动作不停。
“铮——”
伴随着一声震撼人心的撞击声,宝剑出鞘。
宝剑出鞘的声音如同龙吟凤鸣,清脆而悦耳,划破了周围的寂静。
而那气吞山河的威压也在宝剑出鞘的那一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宋渤的手就那么停滞在空中,有些不知所措。
南宫湫拔剑而起,剑刃划过眼前的掌心。
掌心中顿时出现一道血痕,血液顿时汹涌流出。几瞬间,宋渤手中的银杏花便被血液染红了半边。
南宫湫提剑向虹蛛挥去。
长剑一挥,剑气纵横,蛛网被剑气撕裂。林肆趁机跃出蛛网,退到一边。
再次挥剑,剑气如同流星般划过夜空,直击虹蛛。
虹蛛的八只眼睛中闪烁着愤怒与恐惧的光芒,它的巨颚不断开合,试图用毒牙结束这场战斗。
南宫湫的剑法如同行云流水,每一次挥剑都带着破空之声,剑尖上凝聚的剑气几乎要撕裂空气。
他的眼神坚定而冷静,全神贯注地寻找着虹蛛的破绽。
终于,在一次交锋中,虹蛛的攻势稍缓,露出了致命的破绽。
南宫湫抓住机会,身形如同幻影般急速前进,长剑带着破空的呼啸声,直刺虹蛛的胸膛。
“噗嗤”一声,长剑穿透了虹蛛坚硬的外壳,刺入了它的身躯。
剑尖没入的瞬间,一股黑色的血液如同喷泉般从伤口喷涌而出,飞溅向四周。
血液在空中划过一道道黑色的轨迹,洒落在周围的树木和地面上,留下了一片狼藉。
虹蛛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它的八只足在空中乱蹬,试图挣脱长剑的束缚。然而,南宫湫的剑牢牢地钉在了它的身上,剑身微微颤动,发出嗡嗡的响声。
南宫湫没有丝毫犹豫,他手腕一转,长剑在虹蛛体内旋转,造成了更大的伤害。
虹蛛的挣扎越来越弱,最终,它的身体无力地倒在了地上,八只眼睛的光芒渐渐熄灭。
少年的剑锋在空气中划过一道优雅的弧线,随着虹蛛的倒下,剑尖滴落的最后一滴血珠也宣告了这场战斗的结束。
随后,南宫湫退回原地,收了势,他挽了个剑花将那柄锋利的剑负于身后。
清风吹拂过秋林,带着清香的气息和泥土的芬芳,轻轻拂过少年的衣袍。
他的衣衫随风飘扬,如同战旗般猎猎作响,彰显着他的英勇与不羁。
少年的发丝也随风舞动,几缕发丝调皮地拂过他那坚定而平静的面庞,却未能动摇他眼中的坚毅。
四周的景物似乎都在这一刻凝固,只有少年的身影在风中显得格外清晰。
他站立在这片刚刚经历了战斗的土地上,如同一位从神话中走出的神仙,既孤独又强大。
他的目光穿透了风,望向远方,仿佛在寻找着下一个挑战,或是在沉思着战斗的意义。
这一刻,少年的身影,与他身后的剑,以及那随风飘扬的衣袍,共同构成了一幅动人的画面,既充满了战斗后的宁静,又蕴含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微微侧头看向身后,有些怡然自得:“好剑!何名?”
————
那人立于自己身前,手中捧着一卷纸张,眉眼弯弯:“好诗!何名?”
阳光照在那人脸上,虽然毫无色彩,但却光荣焕发。
那人就像是他黑白世界中照进来的一束曙光,虽然看不见是什么样的。但是,很暖,很暖。
那人没听到答复,微微转过身来:“还没取好?”
意气风发的少年却似乎还是很高兴:“那下次你可要第一个告诉我!”
宋渤感觉有点恍惚。
无数冲动,繁多回忆,千万梦境,他早已分不清虚实。
南宫湫本就知道不会得到答复,但还是措不及防的问了出来,场面实在是有些尴尬。
正要有所动作,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道声如银铃的声音。
“归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