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破茧 > 瞬息间是夜晚

瞬息间是夜晚

    斯尼科跟着安保人员越往里走心里越有底了,自己十有八九,就是被□□了。虽然说在组织里的时候基利安就有跟斯尼科讲过类似的传说——那些神秘消失的底层人,让斯尼科有所准备。但是斯尼科一向认为这些都市传说就是无稽之谈。结果自己真成为主角的时候还是感到,非常的魔幻,好在…准备还是有的。

    每天工作都是在穹顶俯视着管理区的人上人的生活,这也是斯尼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无限靠近他们的金碧辉煌和与自己生活区域极致的天差地别。他们带着斯尼科走进夸张豪华且毫无用处的宫殿之中,明明一直在跟他们贫民区的宣传资源有限,却又有资源去建造出如此铺奢的场所。

    走着走着他头上突然被套上了麻袋,手被铐了起来。强行被人拽着拐了好几个拐角,最终重重地被丢在了一个椅子上。

    麻袋拿开的瞬间,斯尼科的眼睛被屋内暖色调的灯光一时间照得有点睁不开。暗红色橡木长桌的对面坐着的人带着白色的面具,这面具鼻子又尖又细,像是在嘲弄着谁,但是这个人透着面具都能看出来他口干舌燥呼吸沉重,眼睛里面充满了血丝。

    他双手在桌上交叉着,上下打量着斯尼科,嘴里的舌头像鲜红的蛇信子:“说吧,你有什么想要的条件。”

    斯尼科冷笑了一下,原来挺直的腰干靠在了靠背上,尽管他的双手被一双银制手铐牢牢靠在背后,他却保持着一副主动方的气势,仿佛他才是雇主。

    对面那人看此状况开怀大笑了起来:“有意思有意思,实在是有意思,那我们来正式的谈谈吧。”

    他从桌子对面走过来,从身后拿出了一根鞭子:“很久以前在陆地上的时候有一种高大威武的动物叫马,而这根鞭子呢,就是一起专门驯马用的,现在……”

    他绕到了斯尼科的背后,缓缓举起手中的鞭子,要下手之时看到斯尼科锐利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海水般的颜色:“别装了死m,你从看到我的那一刻就在咬自己的舌头。”

    皮鞭从半空中落到地上,同时落下的还有那个人炽热的膝盖:“主人,惩罚我这个不听话的坏孩子吧!”斯尼科站了起来,围着覆面人转了一圈,单膝跪在了他的身后,将自己双手中间的铁链绕在了覆面人的喉咙旁。冰冷的金属轻轻触碰着覆面者的皮肤,他兴奋地发出了嘶嘶的声音。

    斯尼科伏在他耳边轻轻说:“我要到管理区和知人区的通行权限。”

    覆面者颤抖着说:“好…我会给你…刚刚带你来那个人现在就可以给你办…”

    突然,斯尼科猛地将贴在皮肤表面的铁链狠狠往后面一拽,在覆面者白皙的皮肤勒出了一道陷进去的勒痕:“我要一份到大学城的工作。”

    覆面者的裤子变得潮湿,液体从布料里面滴到了地上:“主人…我会帮你…安排……”

    斯尼科猛地一下子松开了手,嫌恶的站了起来,踢了一脚旁边的马鞭。向门口走去,覆面者伏在尿液之中一边咳嗽,一边向他离去的方向爬去:“主人咳…您…咳…没有别的愿望吗……”

    斯尼科打开了门,给了覆面者一个看垃圾的眼神,不轻不重地关上门。

    在门口等候的侍者有点震惊,毕竟斯尼科是第一个自己走出这扇门的人,而不是被人抬出来。他不解地问道:“你们…就完事了?”

    斯尼科觉得恶心,不想多说什么,但为了达到目的,他礼貌性地点了点头。

    侍者也是从劳动区来的,他出于好心地问道:“你确定他满意了?这个人据说好像是在整个亚特兰蒂斯都是显赫的存在,你不要得罪他。”

    斯尼科无语道:“得罪?他感谢我还来不及,赶快带我走。”

    侍者带着斯尼科办好了通行手续以及签订了保密协议和“劳务协议”,让斯尼科自己回去。

    已经很晚了,天有些蒙蒙亮,既然现在早上在管理区有工作,来往一趟几个小时也没必要,他在大学城的洗手间里找了个工作间休息了一会。

    $

    管理区的工作果然还是没有劳动区的那么累人,修理完几个报修的设备之后,斯尼科压低了帽檐来到夏汤谷教课的的人文讲堂假装修理东西晃来晃去。到了中午便回到劳动区继续亚特兰蒂斯外围的日常维护,直到四天后……

    那天斯尼科照例来到人文讲堂的后面假装维修设备,今天是考试,考试结束后夏汤谷让同学们提前下了课。

    教室里面一片欢声笑语与讨论的声音,夏汤谷轻盈的步伐被这些声音所掩盖了过去,他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了斯尼科的耳边。

    “我想…我的教室还没有糟糕到有这么多的东西要修吧?”

    斯尼科猛地抬起头,看到的却是夏汤谷和煦明媚的笑容:“你绝对是故意来找我的…你还记得我?”

    霎时间斯尼科的脑海一片空白,无数的想法涌现到嘴边,他一时间感觉这十几年的痛苦十几年的辛酸在这一刻都是值得的。他还记得我,他是不是这十几年也像我找他一样找着我,他这十几年是不是也像我想他一样想着我。斯尼科心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向夏汤谷宣告着自己的爱意,他感觉全身上下的每一滴血液都在叫嚣着自己的思念,他等着这一天已经太久了。左手紧紧拽着衣角,手心里的伤疤变得滚烫,眼泪无声地从他凝视着夏汤谷的左眼流出。

    夏汤谷“嘿”地笑了一下,用右手擦去了斯尼科因不知所措留在脸上的泪水:“不至于吧,激动成这样,走,我请你吃饭。”

    $

    “就这样啊?”基利安的酒杯悬空在嘴边,张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斯尼科。

    “就这样啊。”斯尼科的语气一如斯拉夫民族的冷淡,但眼神里确实有着流光溢彩的快乐,“我很开心。”

    “你们那么久终于再见到面就聊一些那么无聊的问题?要我是你,我就抱着他啃起来了。”

    斯尼科没再多说,眼神望向别处,把这一份独属自己的喜悦藏在了肚子里面。

    “我很嫉妒你。”基利安把酒杯放在桌上,“你竟然那么早就认识了他,你竟然认识那么年轻的他。”

    斯尼科有点诧异的回过头看着基利安,却不料基利安开始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我跟你开玩笑的嘛,别那么认真。”

    基利安突然一下子收住了他的招牌笑声,严肃地说:“你不觉得他有点什么不对劲吗?”

    $

    “进去!进去!进去!进……”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夏日,尽管海底的温度不是很高,但已经是斯尼科从小到大记忆中最炎热的夏日了。

    此时的他正高高地撅着屁股,汗如雨下地在边界墙下面挖洞。

    具体的原因已经记不太清楚了,但总之是小孩之间无聊且幼稚的打赌。

    而他认为从底下挖河床可以挖到电磁流屏蔽墙的那边。

    明明差一点就要成功了,各家要开饭的呼喊却此起彼伏了起来。挖洞这种无聊的事情本就没有什么看头,一群“乌合之众”便四分五散。

    但是斯尼科是没有家的孩子,他茫然地回头看到各自奔家的孩子们。没有人叫他回去吃饭,福利救济院那边巴不得少一张吃饭的嘴。

    心中住满了茫然,于是他继续带着这份茫然,茫然地刨着土。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完全黑了,他感觉到土壤有点松动,把手里的啤酒瓶渣土向上一戳。他迫不及待地钻了过去。

    “卧槽,什么鬼!”他刚把上半身伸出地面,一个躺在床上看书的男孩看到他从土里面长了出来被吓得大叫了起来。

    斯尼科根本没想到,他竟然挖到别人家里去了。

    少年约莫14岁,跟斯尼科差不多。有一头乌发,带着厚厚的圆框眼镜,书还在他的之间停留着。他在床上困惑地迟疑了一会后,下了床走到了斯尼科面前,递过去了一只手。

    斯尼科看着少年白净的手,理解为橄榄枝,思考片刻后借着少年的力站了起来,拍了拍落在身上的海沙。

    少年手撑着脑袋盯着斯尼科思考了很久,终于开口道:“原来这个底下真能挖通…”片刻,他漏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伸出了刚刚拉了斯尼科一把的手,开心道:“我叫夏汤谷,这是我的中文名。有点难念吧?你可以叫我Summer。”

    “中文…中文是什么?哦哦,我叫斯尼科。”斯尼科轻快地接过了夏汤谷送来的手。

    夏汤谷转身过去走向书架:“中文啊,中文是一种很古老的语言,是我的家族的人以前使用的语言。”他踮起脚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书,他边踮脚去拿边回头看着斯尼科:“想学啊?想学我教你。”

    从这天开始,斯尼科接触到了比跟小孩打架和打赌跟有意思更有意义的事情,那便是学习。他每天晚上都会来到护栏旁边找到他掩盖好的一块松软的地基,从他原先挖好的洞里面钻过去,去找夏汤谷。

    斯尼科是一个勤奋的学生,而恰好夏汤谷是一个称职的老师,夏汤谷从头开始教斯尼科读写,教了他数学,告诉了他正确的历史……夏汤谷向斯尼科倾尽了所有他所知,也与斯尼科共同探讨了他们所不知。

    一个周末的午后,斯尼科趴在夏汤谷房间的地上看书。空气有点闷热,夏汤谷在床上把书盖在脸上小憩。忽然,一阵轻柔的敲门声响起:“小布谷,要不要吃零食?”询问打破了长久的炽热的安宁。

    两人都先愣了一下,突然才如梦中初醒。斯尼科迅速钻到了夏汤谷床底下,夏汤谷连忙开始打掩护:“啊啊老爸,等一下啊我还没穿衣服。”尚未来得及说完,夏汤谷的爸爸章毓就已经转动把手进来了,他端着一盘切得漂漂亮亮的海草走了进来,上面放着切得零零散散的几块水果。现在在这个世界,水果是极其珍贵的存在,一般的人家还真的吃不起,斯尼科更是闻所未闻。

    章毓看了一眼斯尼科刚刚留在地上的书,对夏汤谷语重心长道:“儿啊,要尊重书籍啊,书……”

    夏汤谷庆幸地沉沉吐了口气,脊背又回到了床板上,他把书又盖在了脸上企图逃脱老爸的喋喋不休。

    章毓一边喋喋不休,把盘子轻轻放在了夏汤谷的床头柜上,拿起了夏汤谷脸上的书:“哎,起来吃东西啦。”

    夏汤谷的妈妈夏南星在夏汤谷还没有记事的时候就去世了,自此,章毓一个人承担起了父亲和母亲的职务。

    夏汤谷开始心不在焉地吃起拼盘,吃的时候特意就吃了一块水果,他想等章毓走后把让斯尼科也尝尝来自种植的美味。

    章毓还在喋喋不休,不仅如此他还在夏汤谷的卧室里绕来绕去,突然,他走到了夏汤谷的床边,蹲了下去,床底的和床上的两人都同时惊起了一身冷汗。章毓突然手起刀落,掀起挡住床底的被单。

    “还想瞒我你这小子,”章毓看到了床底的斯尼科后心满意足地蹲了起来,给了坐在床边的夏汤谷一个结实的脑瓜蹦,他伸出手摆了摆示意斯尼科从床底下钻出来,“出来吧小子,床底下脏的要死。”

    闻声,斯尼科忙从床底下钻了出来。他蹲在地上简单拍了拍灰,站了起来。章毓绕到了他的身后,帮他拍拍身上的灰。斯尼科本来害怕夏父会赶他走,在看到夏父时,夏父脸上与夏汤谷的丝丝缕缕的相似的温柔一下子打消了他的顾虑。夏父拍拍他的肩膀:“小伙子叫什么名字啊。”

    “斯尼科。”

    章毓的眼中一瞬间闪过了一道奇异的光,虽然非常迅速但还是被敏锐的夏汤谷察觉到了。

    “斯尼科?偷偷摸摸的?“(注:英语中sneak是偷偷摸摸的意思)

    斯尼科的脸上瞬间平添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烦,这个并不好笑的笑话跟他如影随形从小便像个蜱虫般粘连着他。

    “Снег”章毓以一种悲壮的语气说道,“斯尼科你是俄国人,这是俄语中雪的意思。”

    “雪是什么?”两个少年异口同声道。

    “雪是水的一种形态,在陆地上当温度特别特别低的时候,天上会落下雪花。”

    晚上夏汤谷又做了那个梦。

    夏汤谷经常做一个梦。梦里有一团金色的阳光和一团漂浮的墨水。

    墨水一直如一团云烟与他如影随形,笼罩在他的头上。虽是墨色,却不让人感到压抑,更多的是一种无微不至的照顾,有时,这团云墨会如丝绒般轻柔地包裹着他。

    而金色的阳光是从地上升起的,活泼且愉悦,如同小说哈利波特里面的福灵剂,流淌着冥冥之中指引着他。

    墨水至今无处可寻,而那团云里雾里的金色却与那日穹顶波塞冬逐渐重叠并合二为一。

    他终于找到了。

    他说不清楚,但是那天他绝对自己明明是第一次遇到斯尼科,他却觉得他们早该认识了,他们也似乎认识了很久很久,而且,自己好像有点喜欢他…?

    但是他明明一直相信的是日久生情,而不是一见钟情啊。

    哎,郁闷,但是这不重要啦。

    第二天,他跟等他下课的斯尼科走在去食堂的路上,他抬起头欣喜地问道:“你想不想当我的助教?”

    斯尼科感到由衷的开心但又有点紧张:“可是,可是我来自劳动区,我是个没什么学识的贫民啊。”

    “不是啊不是,你的视野广阔,思想独到,这是与知识储量无关的天赋。欸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好填一下表交到上面。”

新书推荐: 家入硝子说不 名柯:爱你不悔【琴兰】 [云之羽] 春尚寒 我是传承人 天漏 红尘客栈 挽留 装货 [银魂]鞭子与砂糖缺一不可 【银魂】眼泪会转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