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雌救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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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似乎有人在叫她。

    周寅迷糊地睁开眼,唇齿之间还残存着虚拟的幻觉。

    银河宇宙?

    她瞪大眼睛。

    她发现自己仿佛躺在紫色苍穹下,银河瀑布垂落。瀑布是是一条条编织的银线,其中数据流流淌。

    每一颗星星,就是一个「周寅」。

    几百个周寅从数据流里抬起头,用疲惫的眼神看向她。

    像是几百个镜子里的同一种命运。

    TA们同时开口,四面八方,声音从她脑海里响起,像噪音。

    周寅被吵的头疼,看着这个天天惩罚自己的系统,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等等,一个人说话!”

    四周寂静起来。

    「你错了。」

    系统换了一种语言。

    周寅唇角抿紧,对于系统把她拉出来颇为不满,“你说说,我错在哪?”

    「你干预剧情线发展。」

    周寅冷笑一声:“噢?这个小说还有剧情啊!”

    “不就是一个男的以爱为名大发疯一个男的躺着挨口吗?而且凭什么男人发疯就是‘精彩故事’,女人发疯就是bug?”

    数据流突然扭曲起来。

    「亲吻男主角是严重违规。」

    周寅真的这辈子没这么想笑。

    “人都是有意志的,为什么单单惩罚我一个?难道我走在大街上被人亲了,就要指责我勾引他吗?

    而且你说谁是主角啊,当主角签合同吗?要是有五险一金还发工资,我什么时候能混个主角当当?”

    「这是规则。」

    周寅越发没好气:“你们的规则是谁制定的?是什么不可违抗的真理吗?凭什么规则要决定人的生死爱恨?你们有客服吗?我要投诉!”

    系统没有回复,仿佛被静音了。

    「你错了。」

    TA们机械般再一次重复。

    “你们好吵!”

    周寅气愤:“你说的规则,如果是指让我乖乖配合你们玩弄人性,给一些人希望,再把他们的希望砸个稀巴烂——你还是把我传送回去吧!有这个时间我都能投胎几百回了!

    你以为给我的剧本很好吗,我是坚定的共产主义者,现在我这个资本家身份还考不了公务员!我可太遗憾了!”

    她话音刚落,却见银河突然扭曲!

    【系统惩罚】

    幻觉中,他们再次回到那个酒窖。

    周寅眼睁睁看着自己手中拿出一根曲别针,刺穿了许望舒的嘴唇。

    啊——

    她的大脑尖叫起来!!!!

    无数个红色弹框炸开。

    【系统错误!】【系统错误!】【系统错误!】【系统错误!】【系统错误!】【系统错误!】【系统错误!】【系统错误!】【系统错误!】【系统错误!】【系统错误!】【系统错误!】【系统错误!】【系统错误!】【系统错误!】【系统错误!】【系统错误!】【系统错误!】

    下一秒,回归寂静。

    【系统重新启动中——】

    宇宙开始溶解。

    *

    酒窖外。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站在酒窖外的楼梯门口,窗外传来小提琴声,而屋内已经开始有些许薄烟。

    呼吸急促,她看着自己的手...她又回来了。

    她怎么干这里来了?

    周寅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她尝试调出任务面板,但眼前只有一片噪点,下方就是和深邃的酒窖。

    她蹙起眉头。

    现在的情况——小说里这段她来之前看过,一会时钟敲九下,周酉就要闪亮登场英雄救美了。

    系统拉她回来……是剧情需要?还是她把系统搞崩溃了?

    她转身要走,却见一个男人走了过来,见到她狼狈摸样,踟躇了脚步,“周小姐。”

    周寅直直盯着眼前的男人,但想不起来他是谁,只好犹豫着问道:“您是...”

    对方居然这时候还跟她握手。

    “李昭。”他介绍。

    周寅想起来了。上次慈善晚宴好像见过,周酉的大学同学,基金会的某号边缘人物。

    “我看这里烟很大,好像着火了,但是防火系统还没报警。”她赶紧说。

    李昭皱起眉:“周小姐,你看到有什么人...进到酒窖里吗。”

    他是什么意思?

    周寅不知道他和许望舒之前说了什么,只好说:“有,好像是...许——”

    时钟嗡鸣声打断了她的话。

    一声。

    两声。

    ...

    九声。

    “好像是许望舒。”周寅望着走廊尽头,等着周酉出现。

    什么都没有发生,走廊里空无一人。

    烟雾一点点增多。

    周寅的心悬到嗓子眼。

    “拉火警。”

    ——还是没有人出现。

    周寅暗道不好,她向下探头,背对李昭开了口:“许望舒还在里面...李先生,能帮我一起进去看看吗...”

    李昭皱了皱眉,尴尬地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的高定礼服。

    ——他有点不想。

    万一被别人发现他和别人在酒窖里厮混,自己的名声还要不要了?而且下面谁知道有没有火,把自己命搭在这可不妙!

    “周小姐,现在下去不安全。“他摇头,”我刚刚叫了服务员,他们已经通知火警了。”

    “但..我看他下去时候好像脸色不好,不知道会出什么事,万一一会火势变大了,那岂不是有生命危险。”周寅看了一眼表,随口编道,扭头望他目光越发恳求。

    李昭尴尬地理了理袖子:“周小姐,要不您先下去看看,我……我去找灭火器!”

    周寅冷笑了一下,拿起电话拨起周酉电话。

    周酉能不能快点!

    可电话只有忙声,周酉没有接,系统也安静如鸡。

    周寅关上自己只剩百分之五电量的手机。

    “我下去看看,你去帮我叫人。”

    她扶着墙,躬身脱下自己的高跟鞋。

    赤脚踩在地上,地上的砖块有些凉,她沿着墙壁,摸黑从一旁往下走去。

    李昭惊呼:“您真要下去?火势可能——”

    话音未落,她的背影已经隐没在楼梯之间。

    李昭目送着她几秒,转头毫不犹豫跨步往上走。

    ——他可不想见义勇为。

    *

    越往下走,地面越热。

    玻璃门内,火已经燃烧起来。

    酒窖的卷帘安全门因为停电而紧紧关闭,周寅从外面拧动手动锁打开。

    火势刚起,高温铺面而来。

    她找到火警系统的安全按钮,压碎玻璃按下。

    头顶水流倾淋而下,却杯水车薪。

    许望舒躺在地上,双眼紧闭,他脸色在火光下苍白,手里还握着周晏的银色打火机。

    周寅有些头皮发麻。

    这打火机是她扔的?

    她蹲下身,拍了拍许望舒的脸。

    他似乎进入了某中梦魇的状态,双唇抿成一条线。过一会似乎在说着什么周寅凑过去听,却听不清。

    这怎么办?

    她等不到人,火势却越来越大。

    周寅咬紧牙关,拽着许望舒的胳膊往前拖,直到走到门口,她几乎耗尽全力,汗流浃背。

    前方,是一段又高又陡的台阶。

    像是要一路爬进地狱里去。

    许望舒比她高了大半个头,肩宽腿长,平日穿着西装瘦削的男人,此时死沉死沉的,像块凿不动的冰。

    “有人吗?”

    她的呼声在漆黑的走廊回荡。

    没人回答她。

    周寅躬下身子,眼尖地掏出来许望舒的手帕,抄起一瓶红酒砸的粉碎。

    酒液浸湿手帕,她捂住口鼻。

    周寅把许望舒从后面推起来,转过身来让他双手搭在自己的肩上,手臂卡住他的腿弯。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

    “掉下去我不负责啊。”

    许望舒的下巴磕在她肩膀上,肩胛骨顶得她后背生疼,身体的天然压制依旧让她每一步都走得艰难。

    膝盖压着台阶一级级往上蹭,脚底似乎被玻璃滑伤。

    第三次发力时,她的膝盖「咚」地跪在冷硬的水泥阶上。

    丝袜破了,膝盖疼得她眼前发黑。

    男人的骨骼重量和女人的爆发力在这里形成残酷的对抗。

    她拖不动他。

    周寅死命喘息着,绝望地看着长长的台阶。

    烟雾越来越浓。

    “醒醒,别装死啊。”

    「啪」

    周寅毫不犹豫,一巴掌抽在许望舒脸上。她急的不行,下了点力,掌心震得发麻。

    可对方只是昏沉中低低哼了一声,在混沌中抓住她的手。

    他的眼角通红,睫毛颤了颤,大颗大颗的泪砸下来,像受了什么委屈,又像无家可归的流浪狗。

    “你哭什么哭,”周寅都要气笑了,“现在应该哭的不是我吗!”

    她喘着粗气,盯着那张苍白的脸上的泪痕,一时恨不得把他扔在这儿算了。

    “有人吗——”

    她仰起头喊。

    没有人,只有火光,和一股股浓烟。

    爬到一半,她的指甲已经抠进掌心,喉咙里全是血腥味,可背后的重量忽然变轻了一瞬——

    许望舒呢喃着,努力用手拢住她的肩膀。

    “别丢下...”

    周寅听到他声音嘶哑而微弱,仿佛垂死挣扎一般反复念着一个名字。温热气息喷在她后颈,让她后脑勺电流经过一般发麻。

    “他可没来。”她鼻子里哼了一声,咬牙继续向上爬。

    走到将近大门,她连绝望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凭借着一丝微弱的肌肉记忆和本能,麻木往前爬。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母狼,只想把同伴拖回安全的巢穴。

    终于,她的指尖碰到了平整的地板。

    周寅猛地一挣,把许望舒甩上地面,自己也跟着滚了出来。

    她仰面躺下,胸口剧烈起伏,喉咙里全是血腥味,视野模糊成一片。

    浑身酸软,后背凉涔涔的,掌心擦伤的痛感却烧得发烫。她伸手借着灯仔细看了看自己发抖的手指,关节发红,指尖沾着血渍和灰尘——

    是这双手把他拖上来的。

    不是男人的手,不需要是男人的手。

    眼圈热热的,周寅闭了闭眼,忽然笑了。

    她可太厉害了。

    她一瞬间得意起来,甚至有点想喝酒庆祝。

    ——【叮】

    下一秒,她就听到系统重启的声音。

    【任务已完成】

    【获得许望舒碎片2,海外账户密钥已发放至信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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