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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不开的宿命

    “系统,命运真的是可以改变的,对吗?”

    沈知意像溺水的人紧紧抓住了那根救命稻草,带着希冀对系统发问。

    【是的。主线任务节点——沈府客宴,偏离度百分之四十。支线任务节点,遗失的荷包,偏离度百分之二十。宿主可随时查看原命运和偏离度。】

    沈知意心一颤,选择了立即查看。

    【沈府客宴,其实是留城诸贵与邺国使臣密谋通私之掩饰,为了加固盟约,攫取利益,沈家主献上嫡女嫁与邺王为妾。】

    尽管在上一世,沈知意对于自己远嫁邺国的原因早有猜测,但如今事实摆在她眼前还是刺痛了她的心脏。

    她还记得父亲当初鼓励她于宴上舞动四方,母亲亲手为她披上嫁衣,兄长告诉说她将服侍邺国最尊贵的男人……

    最后,客死异乡。

    蓦地,柔软的触感蹭过眼尾、脸颊,给滚烫的肌肤带去丝丝凉意。

    沈知意头脑昏沉,睁不开眼,只能在心里惴惴不安。

    这人想干嘛?

    尽管这位将军一见面就把她捆了,但上一世他的一路相送还是让她无法真正憎恶起来。

    一只粗糙的手背轻触上她额头,一触即离。

    “怎么这么烫?”沈知意听到那人说,“娇气。”

    沈知意:……

    我忍。

    容玄看着病容憔悴的少女了无生气地躺在榻上,批军务都无法全神贯注。

    他曾听闻,一高热患者全身滚烫,神志异常,汗出不解,弓角反张,不日而亡。

    有些担忧,却也无可奈何,军中条件简陋,作为前哨小队也并无军医随行。

    “药来啦!快让让!”绿色衣裙的少女端着一碗药汤冲进帐篷,脸上冒着细汗。

    容玄见有人照料,便回到自己的帐篷。

    谋士章极早已在内等候多时,“将军,探子回报,昨日沈府大宴,觥筹交错至深夜。不过,期间孟府派人来说两家小姐不见了,两府并未声张,只是暗中派人去寻。”

    “据传,沈家有意将沈小姐献给邺王,如今沈小姐被我们藏起来,沈家肯定不敢轻举妄动。等过几天,我们大部队到了,把那几个通敌叛国的世家全给围了。”

    “得把她们送回去。”容玄摇头,未批准张极的提议。

    章极疑惑道:“将军有何高见?”

    “沈家小姐体弱多病,如今高热不退,不见得能撑到我们的后援前来。”容玄踱步到案榻坐下,“成大事者,怎可以女儿家尸骨作桥。”

    “那沈家主能狠心把嫡女远嫁万里,岂会被她性命所牵绊?还是尽早送回,免得平白害其性命。”

    章极深深看了自家将军一眼,心说你几天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他顺势拍马屁道:“将军好风骨,不愧是吾军楷模。”

    ……

    马车晃荡,帘角风铃泠泠作响。

    沈知意在车上醒来,看到陌生的木质车顶,一时不知今夕是何夕。

    “你可算是醒了!”一直关注着她的孟婉扑到身旁,两眼泪汪汪,“回去我就让我爹给我们俩报仇,这群军痞子!”

    “婉婉,我们这是?”沈知意挣扎着爬起来,却发觉四肢像棉花般无力,浑身黏糊糊的,一模额头还滚烫着。

    “你生病了,喝了药也不见好,我拿沈伯伯说事儿,他们最后还是放人了,我们现在在回府的路上。”

    沈知意贴着车壁无力靠坐,心头思绪琐碎。

    上一世,她记得容玄明明是应邀前来护送自己远嫁的,上一世莫非也是如此。

    一军将领,不可能无缘无故带着小支队伍埋伏在留城郊外,其中必然有猫腻。

    “阿音!”孟婉唤了好几声才将沈知意的注意力唤回来。

    见沈知意茫然地瞧着自己,孟婉伸出手点点她眉头,“到你家啦。”

    沈知意脑子里一团浆糊,突然想起系统的任务,“对了,你的荷包怎么办。”

    “哎呀,一个荷包而已,我多的是。”孟婉安慰,“那小贼跑远了不好找了。”

    看着沈知意心事沉沉的样子,孟婉嘴上乖巧:“好啦好啦,我会继续派人去找的。你快回去歇息着,找郎中瞧瞧,沈伯父一天没见着你怕是急坏了。”

    沈知意就这么稀里糊涂地下了车,而后又被下人迎进府。

    回到自己的绣楼,沈知意虚弱地躺在榻上,她从未意识到从绣楼到大门的距离如此遥远,足以令她精疲力尽。

    “小姐!您怎么啦?快去找大夫!小姐生病了……”她的贴身丫鬟夏蝉见她吓一跳。

    她的唇色淡得几乎透明,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整个人像被抽干了血色。

    “我的儿啊,你这是怎么了?”比医生先到的是沈夫人,虽人到中年,仍然可以窥见年轻时的风采。

    “母亲,我没事。追个小贼追丢了,在外边将就过了一夜。”沈知意隐瞒了自己被容玄关押的事情。

    不仅仅是避免母亲担忧,沈知意觉得容玄早早埋伏在留城外应该是有他自己的谋算,她并不想打破他的计划。

    沈母哭花了眼妆,“这怎么还生起病来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我怎么办呐!”

    说着又开始埋怨起沈父:“都怪你父亲非要搞那个接风宴,给人接风,连自己女儿也不要了么?”

    “母亲,是女儿的错,下次再也不乱走了。”沈知意乖顺认错,“昨晚的晚宴可还顺利?”

    “都是一些老生常谈的节目,女眷这边很早就收场了,倒是你父亲他们谈了大半夜。”

    沈知意不着痕迹地打探:“您知道他们在谈些什么吗?”

    “应该都是些生意上的事儿吧,我不清楚呢。”沈母从来恪守本分,不曾打探过府外事务。

    沈知意明白在母亲这里打探不出这方面消息,只能转移话题道:“母亲可知道一位名唤容玄的将军?”

    “这……”沈母踟蹰片刻,还是点点头,“我曾偶然在你父亲嘴里听说过,是一位很是勇猛的将军呢,怎么突然说起他来?”

    “这位将军一般是在哪驻扎呢?”

    沈母面露凝色,“儿啊,你怎么如此关心一个陌生男子?莫不是……”

    “您想什么呢,”沈知意无奈,“我就是偶然听到,好奇一下罢了。”

    沈母告诫道:“你身为未出阁的闺家小姐,要恪守女德,不可与别的男子私相授受,母亲都是为你好……”

    沈知意连连点头称是。

    沈母正待继续唠叨,请的郎中已经到门外了。

    也是赶巧,沈父接到消息来绣楼关心闺女,正好与郎中撞上。

    沈父瞧着这郎中瘦削端正,眉目疏朗,一袭素色麻衣,很是清癯儒雅。

    郎中见了他,低头行礼,“我来为小姐诊疗。”

    沈父颔首,让开路,示意他先进。

    郎中不卑不亢,径直走入,见门内女子隔纱帐而坐,仅露手腕,于是上前把脉。

    脉细如线,但显分明。

    林回细细感知指下脉象,“阴血亏虚,脉道不充,应是体虚所致,情绪起落所激,用桂枝汤合四物汤煎服即可。”

    隔着纱帐,沈知意只能听见郎中模糊的声音,见他诊完准备离开,忙叫贴身丫鬟去送客打赏。

    丫鬟把人送到沈府门口,却不知林回转身走进一间小巷,七弯八绕地拐进一家药铺。

    说是药铺,偏生大白天也不开门做生意,只有门匾上写着露申药铺。

    推开门,林回转身仔细锁上门,发现后院站着的高大身影,露出些许笑意,“主上,你们可算来了。”

    那人转过身,背后老树枯枝横斜,褪去一身兵甲,才浮现出蓬勃的少年意气。

    容玄面无表情:“慢死了,林回。”

    ……

    待郎中离开,沈裘德命人撤下纱帐。

    “昨晚可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沈知意靠坐在榻上,轻敛眼眸,遮住万千思绪:“没什么大事,不过路遇一小贼行窃,偷走了婉儿的东西,忙着追赶忘了时辰,于是在外住下了。”

    沈裘德没有多问,只是道:“今晚的正宴,你可还能出席?”

    沈母立刻惊讶表示反对:“不成,阿音生病了,不可如此折腾。”

    沈知意浓密的眼睫轻颤,心想这下坏了!

    上一世接风宴只有一天,她本以为躲过了一天便可高枕无忧,没想到事情还是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了。

    “女儿只怕是辜负父亲的期望了,”沈知意维持着病殃殃的姿态,不住咳嗽,“这般模样去出席,只能拖累门面。”

    尽管沈知意百般推脱,沈裘德却不容许她错过今晚正宴。

    “身为我沈府嫡女,如此重大的场合却一直不露面,未免太失体面了。况且,邺国使臣文大人点名想一赏你的舞姿。”

    “父亲!”沈知意瞪大双眼看向沈裘德,眸子明亮,盛满不可置信。

    《女诫》有云,闺秀仅可习舞修身,不可示众。只有在新婿面前,方可献舞展示才情。

    “这未免不合礼数啊父亲!”沈知意试图扭转沈父的心意。

    “父亲知道你委屈,但这使臣大人开口,我也没有办法呀。”沈裘德叹息着离开。

    沈知意眼眶微红,望向沈母的眼神中满是哀求:“母亲……你劝劝父亲吧,女儿真的不想这样……”

    一向心疼女儿的沈母此时却扭过头不看她:“阿音,你父亲……他有自己的打算。你放心,定不会叫你失了体面的。”

    沈知意失声,体面?

    生养在世十六年,作为世家女子,长辈教导她研读妇德,恪守女德,谨记礼数,而在今天,他们却要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如同舞妓一般作掌中舞。

    何其可笑啊。

    本以为自己是高贵的世家千金,在父亲看来不过是炫耀结交的手段罢了。

    在这一刻,沈知意仿佛能听到心破碎的声音,连带着她的骄傲,她的才情,都化作地上的一捧泥。

    等她缓过神来,屋子里只剩了她一人。

    丫鬟夏蝉端着一盆热水进屋,看着榻上纤细的身影,有些担心:“小姐,擦擦脸吧。”

    沈知意了无生气,任由丫鬟擦拭脸颊,眼中的泪珠决堤。

    夏蝉心疼:“小姐……您别哭了,小心哭坏了身子。这老爷也真是,您都病了还叫你赴宴跳舞,这要是叫外面的人听到了,不得闹一场笑话。”

    沈知意苦笑,哪里是一场笑话啊,分明是想断了自己另嫁的路。

    试问哪个高门子弟愿意娶一个抛头露面以舞娱人的女子呢。

    名声,是女子最重要的嫁妆。

    父亲啊,你们真是,好狠的心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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