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

    文老爷当然没疯。

    只是文静没有想到,兰儿口中所谓的“有名有姓”,原来也包括文老爷。

    “静儿啊,该是你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皇上御驾下江南游玩途中,听说本县政绩颇佳,遂召县令前去述职。两个时辰后,帝心大悦,又召本地官员、乡绅富贾等,一一赐赏慰劳。

    其中又有一人献策,言说多亏陛下仁政,爱民如子....总之就是一顿拍马屁之后,邀请皇上在城中巡游。一是视察我朝大好河山,二是勉励百姓,今后更加努力劳作。

    帝欣然应允。

    江南多水,本县更是其中翘楚,水系发达,因此此次行程最后选择的是坐船。

    船行的不快,况且入目都是房子和人,场景几乎相同,看多了也疲劳,于是船上也要有能吸引人兴趣的东西,所以要排演节目。

    又因为此次是要献给皇上,所有的人都要是良家子,这可让文老爷抓住了机会,巴巴儿地凑了上去。

    “这可是我花了大笔银子才求来的机会,错过了就再也没有下次了。你想想,能上船的总共才多少人,选秀时又是多少人,是不是这个道理?成败在此一举,不,是绝对不能失败,你记住了吗?”

    “是,是。”文静嘴上敷衍着,心想,不过这剧情是不是跑偏了,她记得书上好像没这段啊,皇上不是一路上都是微服私访,好像没有公布过身份,还在某座城里巡游?

    这样的想法只是一闪而过,很快就被扔到了脑后,因为文老爷对她的回答很不满。

    他用力敲了敲桌子:“静儿啊,你平日里什么态度我可以不管,我买你回来也不是为了那些,不过你要是连这个都做不到,我怎么把你买出来,就能怎么卖回去。”

    春杏的脸刹时白了。

    文静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买卖人口是犯法的好吧,嘴上还得应承。

    她一拍胸脯:“我出马,你就放一百个心吧,砸不了。”

    不料文老爷猛地站了起来,但是似乎头晕,他一边抬手捂住额头,一边向后栽去,被小厮立马上前扶住,但还是坐了个屁股墩儿:“你,你....嬷嬷...刘嬷嬷呢.....”

    他拍着大腿,“唉呦唉呦”叫着,说不出话来了。

    啊?这是怎么了?

    春杏悄悄凑过来,在她耳边提醒道:“小姐,你刚才太得意忘形了,大家闺秀不该那样子的。”

    “?为什么?我一直都是那样子的,我父mu...也没人说什么,谁规定大家闺秀就不能活泼点了?”

    “这...”

    文静一听就知道这不在她的理解范围内,于是放过她,“那刘嬷嬷呢,她是谁?”

    “听说是宫里放出来的宫女,隔几日来一次,教您宫里规矩的。若是您学的不好,府里的刑罚都准她用的。”

    “....”不管之前那个“文静”能得多少分,现在的她绝对是半分都拿不到的,那不是挨定打了吗?别吧。

    她刚考虑着要说点什么,一个小厮急急忙忙跑了进来,擦了擦额上的汗:“老爷,刘嬷嬷她被县丞大人请走了,明日才能回家。”

    “那就明日再请,这点事都做不来吗!”

    “明日,明日...”小厮吞吞吐吐,额上的汗更多了都来不及擦,“还有县衙,巡抚,校尉府上....总之,在...船之前,都没空了。”

    “他们,他们...欺人太甚!”文老爷大怒。

    文静倒是放下心来,太好了,危机解除!连文老爷气急败坏的要自己来都没有引起她的戒心。

    半个小时后,文静终于意识到了自己错的有多么离谱。

    她真傻,真的,她单知道专业人士了解的多,要求也高,却没想到门外汉光凭自己的想象力,会发展出多么匪夷所思的要求。

    什么走路时步幅的间距是多少,微笑时嘴角的幅度是多少,注视人时目光要停在哪儿,与不同的人聊天时谈什么话题......

    吹毛求疵也太过了吧,真的会有人关注这些东西吗?

    又互相折磨了小半个时辰,在文静的不配合下,文老爷终于愤而起身,罚文静回屋学习,撂下狠话“学不好就没有饭吃”,自己走了。

    “小姐!”春杏连忙冲上来要扶她。

    “没事儿。”脸都笑僵了,腿脚也有些发麻,文静活动了一圈,抬眼扫视周围,确定没有家丁婆子之类的,压低声音道,“春杏,我写一封信,你送到天香楼牡丹手上,能办到吗?”

    “啊?为什么...突然要送信?”

    “没有为什么,能还是不能?”

    春杏犹豫了两秒,点头:“可以。”

    当晚,春杏以小姐想吃城西的糕点为由,独自出了门,家丁们对她的看管自然没有文静的严,所以也没有人发现,春杏的目的地不是城西,而是天香楼。

    几日后,以同样的方式,文静收到了回信,不过是一封令人失望的回信。

    前几天被迫和文老爷练了一个多小时他那狗屁不通的“礼仪”,让文静意识到了一件事,她没有武力值,面对像文老爷这种暂时能以权压她的混蛋,还真没有什么办法。

    而且前两天在天香楼时也很不方便,又是翻窗又是爬墙,累死人了,又不能让春杏代她行事,就那点小胆儿迟早被吓死,所以她急需一件趁手的工具。

    不是武器,她也使不起来,文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下药,最好是那种无色无味的。她倒也不是想下毒药,不过至少能让人昏迷,没有干扰能力,像麻沸散、蒙汗药之类的,撒出去能倒一片,不然她还怎么干自己想做的事?

    这种东西“文静”不可能有门路,不过天香楼说不定有,文静才写信问了牡丹,可惜,她也不知道。

    文静烦躁的挥了挥纸页,那怎么办,她短时间能摸到黑市的边吗,或者装病找大夫看看?而且明天就是皇上巡游的时候了,不管怎么说,现在都来不及了。

    她把那张纸拍到桌上,突然发现背面还有字,又拿起来看。

    “我给了春杏一个荷包,里面装了一块玉佩,是我按照记忆中的模样让人雕的。小时候过生辰,我父母亲自画的图样,可惜在来了天香楼之后就丢了。

    再过几天,我终于可以离开这里,恢复自由身了,此后都不会再回来,日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再见面的机会,所以留下这块玉佩以做纪念。

    一共四块,分别以梅兰竹菊作为装饰,我擅自做主把以梅花做纹饰的那个留给了你,希望你不要介意。”

    “唔,玉佩呢?”

    春杏从怀里取出两个荷包,分辨了一下,递过来其中一个。

    文静把玉佩拆出来,举高了看,嘟嘟囔囔:“谁会介意这个啊...我好像还是估量的太轻了...是不是应该代‘她’去送送她啊....”

    犹豫了一会儿,文静把那个玉佩又收了起来,信纸也折了几折,一起放进荷包封好。虽然很感动,但这个不是送给她的,还是先代人保管起来比较好。

    见她起身要走,春杏连忙叫住她:“小姐,那个...这个是一个...额,人塞给我的。”

    “嗯?”春杏拿着它,给拿着个烫手山芋一样,坐立不安的,弄的文静也紧张了起来,小心翼翼的接过来,打开一个小口,里面好像还是一个布袋。

    “这是什么东西?”文静把绳结全部拉开,果然里面的也是个袋子,棕褐色的,摸着质量挺好,两侧的针脚也很密,装的挺满,就是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谁给你的啊?”

    “我不认识,但是她说小姐你认识她。”春杏摇头,“她穿的青色的衣裙,两次都和牡丹小姐在同一个房间里面,读信的时候牡丹小姐也没避开她。不过...”她神情有些犹疑。

    “是她。”除了兰儿,没有其他可能了。“她与牡丹交好,不用怀疑,怎么了?”

    “可是...她是我取了信,出了门之后,才追上来把荷包交给我,她说小姐看了后自然知道这是什么,不过用的时候得小心些,还说不要告诉牡丹小姐。”

    “唔...这就有点奇怪了...”什么叫用的时候小心点?而且,为什么不能告诉牡丹?

    保险起见,文静没有立刻打开那个布袋,而是找了找有没有什么提示,但是荷包和布袋都非常干净,连刺绣都没有。

    文静想了想,把布袋拽出来,果然在荷包底部发现了一个卷成小卷儿,但是已经被压扁了的纸。她把纸张打开,上面只有两个匆匆写下的字,“春宵”。

    什么意思?

    文静愣了两秒,突然想到了什么。她把布袋放到桌上,然后小心打开,露出了里面白色的粉末。

    她用手指沾了一点,凑近嘴边舔了一口,一股奇异的热度从腹部涌了上来,片刻后逐渐散去。

    ...好,她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了。

    但是为什么要给她送这种东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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