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那道声音不止可以联系到他,三人经过一番并不和平的交流,算是了解了现状。斯塔克大楼早在一年前就被单独交予幻视守卫,这里有托尼半生的研究成果,假使有一天他们得以回归,必须要有人在这里接应,因此幻视便单独执守在此。
“噢,你的意思是,在幸存人数不超百位数的情况下,他们将你这个重要的、不会被感染的重要成员留在这里吃灰?”洛基听完对方的解释后甚至笑出声。
“......”
“你只需要告诉我们基地在哪就行,我对生命和文明的延续不感兴趣,不想去花那个心思在这里大费周章。”
假使站在这里的不是洛基,而是别的人,或许会因为幻视的超级英雄身份而选择性忽略一些细节,但并不存在假使,面对他直白的拆台,幻视只是沉默片刻。
“抱歉,我也不知道。”
“洛基是和幻视联系上了吗?”珍悄悄联系上瓦瑞特斯,不知道为什么,尽管她知道幻视听不见两人的对话,还是下意识地放低音量。
“是的。”
“天呐,最糟的情况出现了,你们尽可能不动声色地离开这栋大楼,越快越好,详细的原因我过会慢慢说。”小姑娘的语气听起来不像开玩笑,瓦瑞特斯也不耽误,在时间平板上用古诺尔斯语打了几行字,摆到对方面前。
洛基瞥过一眼,不管脑海里幻视在说什么,都不再充满刻薄意味地反驳,而是耐心闭上嘴,并朝被打烂的玻璃门那走。
“我在这里很久了,因为能量来源于无限宝石,并不需要进食,所以派我守在这里是最好的,也是唯一选。”
突然间,两人感到大楼一阵晃动,仿佛深处正有什么怪物在挣扎,不仅没有减轻的趋势,反而在极短时间内愈发剧烈,直到天花板上的灯具落下,瓦瑞特斯直接打横扛起洛基便向外跑。
也就在此时,原本在他们脑内作响的声音脱离而出,凝聚成具体的形状,深红色宛如液体般流动、成型,瓦瑞特斯意识到,这正是之前在吧台后看到的影子,他一直就在两人身边。
“我的语言库内有古诺尔斯语,为什么突然开始逃跑,是我的待客之道出问题了么?我还没有介绍我的妻子。”这个幻视的左半张脸扭曲一瞬,洛基似乎看到了一张腐烂的女人面孔,正在嘶吼嚎叫。
见来者不善,洛基一个翻身,单手撑住瓦瑞特斯肩膀,借力直接跃起,在空中丢出三把匕首,幽绿色的光芒一闪而过,幻视似乎感应到其中诡异的能量波动,没有正面硬抗,而是慢下速度。
瓦瑞特斯趁机用魔法接住下落的洛基,一步跃下楼顶,视野中一片狼藉的楼顶以及红到诡异的机器人都宛如开了慢速播放,又在短暂的停顿后骤然拔高——他和洛基正在下坠。
好在他们都是更偏魔法的神,在空中减缓降落速度并不困难,跳楼自然也就成了最好的逃脱方式。然而就在两人以为逃出生天时,原本还在下坠的身体突兀一滞,红色的能量团悬浮在两人身边,如同毒雾一般浓郁不详。
“好了,珍,你再不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就要没机会了。”洛基似乎是见惯了这种场面,长呼一口气,有气无力地说道。
“还记得我说这个世界的猩红女巫变成丧尸了吗,她的丈夫,也就是幻视,为了压制她独自留在了斯塔克大楼,但似乎因为女巫长时间的影响,他的大脑......处理器?已经开始混乱了。”
“这么重要的事怎么不早说?”
“按理来说猩红女巫大都数时候都在沉眠,而沉眠时幻视应当神智清醒才对。”
没等他们继续交流情况,包裹着两人的红雾开始动作,以一个毫无前摇的移动将两人甩回大楼,并且因为他们高度的不同,分别被砸入不同楼层。
“就连丧尸都知道要逐个击破啊。”
这是瓦瑞特斯在停止翻滚前听到的最后一句抱怨。
“抱歉,她饥饿太久了。”
“咳咳!”瓦瑞特斯吐出飞进嘴里的碎玻璃渣,刚抬头便被一阵巨力打飞,毫无下落趋势,被直直砸进墙壁中,他鲜少被迫落入后手,危机感使他不得不爆发魔法,试图给自己争取一息喘气的功夫。
可惜这对身为无限宝石一部分的幻视作用泛泛,他刚睁开眼便又被掐住喉咙,后脑猛砸在墙壁之上,被巨大的力道拉扯着,在加固过的墙壁上硬生生拖出一条凹槽。哪怕是拥有神力的阿斯加德人,在持续的压制下,落败也只是时间问题,瓦瑞特斯不得不开始极力挣扎,狠狠攥住身前的手臂,腰腹发力,一个拧腰曲起上半身,如同弹簧般踹向幻视。
随着一声极短的机械断裂声、破空声,瓦瑞特斯将先前那一击尽数奉还,暗红色的机器人已然被打出窗外,而他手中还攥着对方变形的一条胳膊,断面处有明显的腐蚀痕迹。
“......抱歉。”
不等他重新找到耳麦,楼上凄厉的嘶吼声再度响起,并随着水泥地板的炸裂逐层接近,只听到洛基一声咒骂,他这层的楼板也被打破,一道黑色的身影掉了下来,瓦瑞特斯靠本能躲开与水泥碎石一并迎面而来的魔法攻击。
与强敌正面对决并非上策,但就目前的局势来看,要立马跑走还是太过费劲。
“洛基,还能开传送门吗?去最近的聚集地。”
“珍!”
“找到了!我查找了钢铁侠的时间线,他们似乎在至尊圣所,纽约市西区的格林威治村!”
洛基一刻也不耽误,试图站起无果后,半跪着用魔法开始构筑传送门,他没有精力再应付猩红女巫的攻击,因此只能将后背交给瓦瑞特斯,而错误之神只是深呼一口气,耳垂下原本用于装饰的金色圆盘渐渐漂浮、脱离,随着他牙齿摩擦的震动幅度变形,从圆盘变为两柄金色月牙,薄得几乎肉眼无法观测到厚度。
破碎的玻璃窗外,狂风呼啸,将遮蔽视线的沙尘统统吹开,旺达腐烂的面孔在其中若隐若现,她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停止攻击,转而与瓦瑞特斯僵持,等待一个可能出现的破绽,又或是先前被踹飞的幻视。
一时间场地只有洛基吟诵魔咒的声音,瓦瑞特斯静静等待着,直到他念出的咒语中出现古诺尔斯语的“立马后跳”后,他不带一丝犹豫地后撤,随后踏空,传送门深绿色的边缘几乎是一瞬间便拔高到头顶,彻底隔绝女巫充满食欲的眼神。
至此,还没开始便夭折的大厦探索计划便结束了。两人趴倒在地,一个捂着脑袋一个捂着腿和背,洛基的传送门将他们传送到一片荒山野岭中,远处只有一栋破屋,如果他就是至圣所的话,可能两人又需要进行战略转移了。
“这个巫师疯子……”
洛基还在地上揉着背缓冲,因为对巫术的轻视,没有一开始便用上全力,他几乎是被绯红女巫瞬间压制,这使他尴尬又恼怒。
两人还喘着粗气,瓦瑞特斯眼前的星星点点终于褪去,一发子弹却毫无征兆地射在身边,弹起一小片草皮,使他的神经不得不再度绷紧。现在他无暇分辨敌友,牙冠轻轻磕碰,原本浮在身边的月牙便拉成一道残影,在第二发子弹落地前,连同远处破屋窗口内的机枪一并劈成两半。趁此机会得空站起身,挡在洛基身前,与破屋对峙,两道月牙闪着冷锋,如同被暂停了时间一般悬在空中,这是等待更是威胁。
他深吸一口气,久违的紧绷感回到肌肉,虽不至于到达生死一刻的程度,但过去某种熟稔的寒意已然开始蔓延。
毕竟在很久以前,他也同奥丁和海拉征战沙场过。
“嘿,我的炮塔!”
不同于他的跃跃欲怒,略微失真的声音从破屋子的方向传来,紧接着是一阵涟漪般的波纹荡开,眼前赫然呈现出另一派景象,一栋风格化的高楼静静矗立着,似乎还能透过最中央顶端的彩色玻璃看到其中有人影。
瓦瑞特斯眯起眼睛,试图辨别其中是谁,洛基扯着他的衣摆起身,极不耐烦地也跟着打量起建筑。
“该死的中庭,人弱事非多!”他低声抱怨一句,挥挥手示意白发的神退下,紧接着用扩音魔法,开始交涉。
“听好了!我们是来自阿斯加德的诡计之……”
“洛基!”
不得不说,奥丁给予象征之名时眼神确实毒辣,否则怎么会在索尔刚出生没多久时就预判到这小子一生都在贯彻“雷霆之势”。此刻,这份雷霆之势狠狠砸破了彩色玻璃,如同要取洛基性命一般砸在他脚边,而后如同要取他性命一般紧紧抱住,再如同要取他性命一般撒手狂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