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好久不见这种话说出来都应该是带有一点高兴,带有一点慌张,带有一点茫然,带有一点不知所措,还应该加一点假装出来的稳重,旁边的花应该开的刚好,当做背景的阳光应该耀眼到人有点虚幻,不知道什么时候响的bgm应该是刚好适配,应该是要掉点眼泪的吧,电视剧里面的好久不见大概就是这样的。还好,那只是电视剧,还好,那不是现实,还好,那不是我们,还好,我们还没有久到需要这种程度的环境氛围,还好,我曾经偷偷去过你的学校,还好,我有想过有一天还会遇见你,还好,我准备过再次遇到你。幸好,我现在还是遇到了你,幸好,现在,不只是我想象的画面。
准备这种东西果然还是鬼扯的厉害,虽然好像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再见你,我应该是要惊讶一点,我应该能装的挺好的,毕竟老白天天夸我这个。我应该是可以纯粹朋友的身份来面对你,我应该,可以放下越过朋友界限的想法,我应该是应该没有什么波动的。高兴,有的吧,庆幸,有的吧。再见到你之前我什么都想到了,在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只来得及庆幸,能再见到你。这样很好,就像是高中的时候,第一次见面,你向我走来的样子,不,比那时还要好。以为失去再回来的东西往往应该是更高一级的开心,人嘛,都是这么犯贱的,而我大概是贱的厉害。
你这个小丫头好像跟之前有点不一样了,你好像是涂了口红,不用问我,我这种土狗肯定是不知道是什么色号或者什么牌子的,但是我觉得你涂了以后很好看,你穿了很帅气的长款白色的羽绒服,里面是一个圆领的高龄白色毛衣,也好看。你好像比之前脸圆了一点,好像也长高了一点。看来他们说的没错,你的大学生活好像还不错,虽然在我印象中,你好像还是瘦瘦小小的样子多一点。你这丫头笑起来还是很好看,不知道该说是牙齿好看,还是嘴唇好看,但是就是好看,我从小到大的女神林依晨,你跟她笑起来一样好看,嗯,这就是我的形容词。可是你这丫头,好像没有一点惊讶,没有一点慌张,没有一点,意外,好像这次遇见是计划之中,而不是我的意外之外,这样,我很不好意思,或许是没有办法跟你解释很多,比如不联系,比如不闻不问。
如果不是因为良心发现,看到老白喝多了早上醒来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我才不会良心发现大清早的出来买早餐,也大概不会遇到你,在这里,除夕凌晨7点学校门口,卖火烧的老谢的三轮车前面。
“喂,好久不见,女女,你这家伙好像比之前会打扮一点了,看起来要比之前好看多了,看来大学生活没有你说的那么难过嘛。”
你听到以后直冲冲地走过来,直接骂道。
“原来你小子不是没有收到我的消息,是故意不回老娘的消息是吧。我不在这还不到一年时间,你小子就涨本事了呗,打电话电话不接,发消息消息不回,你大爷的,你现在很有脾气嘛!”
你这个小丫头真的是,从来在班级里面一副乖乖女的形象,说话又慢,语调又轻,在老师面前恭恭敬敬,到我这里就是你大爷的,你二大爷的。不过挺好,看来这半年,变化不是很大,这可真的是个好事情。
“我哪有那个胆子,我妈把我手机早没收了,我现在很好奇它是不是已经藏在哪个犄角旮旯,说不定连开机都是问题。你这个丫头从来都是准时准点要放学到家,去个那么远的地方上大学,十几个小时火车,你不想家才怪,是不是还偷偷哭了?”
“我哪有,我那是因为我奶奶不习惯我不在身边,老让我回家而已,又不是因为自己想家才回去的,这主观和客观可是有着本质区别的。”
“我的乖乖,这可不像你能说出来的话,你这主观和客观概念都整出来了,看来你这半年大学没白上。”
“滚,我高中的思想觉悟也没低到哪里去,至少我那会不知道拒绝了多少个青春期懵懂少年的心,一心扑在上大学,争争取毕业建设祖国的伟大抱负上。我们马克思老师还是变态,一个班40个人挂了30个,连我这种一心向党的三好青年都扼杀了,太难了。”
你抱怨了几句,然后盯着我,开始完全不例常询问。
“对了,你这家伙回炉再造的学习成果怎么样?有没有像高中那样那会又勾勾搭搭几个女孩子。”
“都这会了,哪还有那个心情,你看我现在这样子,也没有几个高中那种瞎了眼的女孩子,那几个不都已经跑到大学去了嘛,我现在是一心扑在好好做人的改造事业中。你不急的话,去老白那边,我出来给他带早餐了,去他那边说。”
“行呀,看来你这家伙过得还不错,我听别人说,补习的一个个都是死气沉沉的,你这家伙还有心思往老白那边跑,看来我是白担心了。”
“我肯定是没啥问题的,我这种心态都能算的上是有问题的话,那我们班里估计就没有什么正常了,不过也是,可能对于我们老师来说,我们最后两排的家伙才是真正有问题的人。”
“你这家伙不是一向在老师面前都装的挺好的嘛,我们班主任那会还老夸你呢。”你很惊讶。
“老了,累了,懒得哄了,现在哄自己都够呛,那还顾得上他。到了,你拿下东西,我开门。”
你接过东西,北方的门面冬天都是厚厚的棉门帘,重,但是保暖效果拉满,拉开了一条缝,你侧着身子进去,我跟着后面挤进去,又把外面的棉门帘放下来,这天气,可真的算不上什么好天气。
都忘了昨天跟老白折腾一晚上,早上出去的时候都还没有来得及收拾,炉子上的火倒是没有灭,出去的时候我还顺手添了一点,铁锅还咕噜咕噜冒着泡,老白的碗和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进去,我就说,他喝醉了,他还不信,看我的碗,不是好好的放在桌上子。酒瓶倒是在地上撒了一地,啤的,白的都有。老白说的,只有白的和啤的混在一起喝才是真正的考验,确实,这玩意考验了他大半辈子。老白还在沙发上哼哼唧唧,还没缓过来,这大概,就是你当时看到的样子。
“你们两个人能喝成这样呀?这阵仗,和打过仗一样。”
“我没事哦,这都是老白弄的,别看老白年纪大,他酒量可没有他年纪的一半大。大小姐,你别收拾,放着我来。”
你摇了摇头,脱下大衣挂在门口,挽起袖子就开始收拾那些瓶瓶罐罐,反而我更不好意思了。
“你弄,你弄个屁,你会弄,就不会我进来还是这个样子了。”
“我那不是早上起来还没来得及弄嘛,你真别收拾了,我等下,我马上,马上弄。”
“你现在趁早把老白拉到二楼卧室去,我感觉我再听一会他哼哼唧唧,我就忍不住把瓶子直接扔到他脸上了。”
“行,那我先把他弄上去,那个水管在吧台后面,盘子杯子啥的洗干净都放在吧台下面的柜子里就行,还有那些调料啥的就放在吧台上面,我一会下来放。”
行了,我知道,我又不是没有来过这边,我不是还在后面的厨房做过饭嘛。”
那次做饭不是因为老白心血来潮,非说自己的女儿不在身边,把你当女儿,刚好你那会沉迷东京大饭店急着上手实验,就说实话嘛,那之后,是不是老白再也没有提过让你做饭这件事。当然这些话心里想想就好,说出来,我不敢的。
“喂,大小姐,那个,那个桌子是可以折起来的,你折起来放一边就行,你那样不行,我一会下来整,你先放一边。”
“你能闭嘴,我就能搞定。”
“行,我闭嘴。喂,你等等,那个炉子上还有火,你等会,我弄,那个汤不能直接倒,你放一边冷一会再说。”
你抬起头,要杀人一样。
“你能滚快点不?”
······
你这小家伙怎么这么厉害,稍微对你有点陌生,有点紧张,你这家伙总能瞬间把那点陌生,那点生硬,抹除的一干二净,高中那会也是,现在大学回来也是,能不能有点变化。不过,你这家伙,现在生气的样子,可真好看。
老白说过,很多人觉得是女人离不开男人,其实更多的是男人离不开女人。女人少了男人,在二三十岁大不了就是一场有人陪伴的旅行忘掉一切,大不了就是备胎暖心趁虚而入成就一份美好姻缘,大不了就是将对方的东西,关于他的记忆、礼物以及有关日期全部丢掉,更痛快一点,听着所有能留下回忆的照片在火种噼里啪啦作响,所有彩色印象都渐渐灰白粉碎,那感觉大概就是平时喝完了酒一边哭一边笑的我们,直白,够劲。
三四十的时候,就没有年轻的冲动,总是习惯憧憬之后慢慢看淡,甚至是看透的角度去看待感情问题,尽管有时候还是会难过的,即使有时候也算是悲伤吧,不过大概不会给人看到了。
老白说过,他遇见过最帅气的女人,从进入咖啡厅到结束战斗只用了不到10分钟,点的咖啡只是她为了结束表演的出场费,好像她不是来分手,她没有看对面男人拿出来的礼物,没有听他的唠唠叨叨,她像是一个执行任务的杀手,10分钟是截止时间,一分不多,一份不少,转头出门,不回头,估计也不见面了。出了门以后跟老白去了宵夜摊,酒不多,两箱啤的,一瓶白的,烤的金黄的羔羊肉打底,酒喝得不慌,有滋有味。那姐们一个塑料凳子硬生生做出来金刀阔马的气势,“XX,再见了,是老娘踹了你。”
那可真帅,老白不止一次的回忆当时画面,那姐们像出征的将军,大手一挥,啤酒瓶一扬,豪气,正常来说,这场面是要有声应的好的,不过当时没有,因为想喊的那个人是老白,老白被挥过来的酒瓶撒了一身,呵呵地傻笑着,嘴咧的快要能吃个人。这妞终于能对那个智障说一句重话了,这可真的是件好事情。这妞可真帅,看看,一般的妹子喝多了,哪能这么折腾,这妞可真带劲,那凳子就那么小一点,站的稳稳的,这妞身材可真好,好像还长高了,哦,原来踩着凳子呀。这妞可真好看,那小脸红噗噗的,骂人的声音都这么好听,想到是骂那个智障,那好听的层次不得更上一层,怪不得老子喜欢那么久,不亏,一点不亏。
老白那家伙跟我说的时候得意洋洋,我始终认为那个男的不能以智障的名字存在,但是老白说他不记得了,呵呵,我真的信了。
老白说,四五十的话,他也不知道,毕竟他也才刚刚步入这个年龄段,而且限于这个有点坑的养老地,估计后面也很难说出什么有名的心得,等等后续,也许会,有的吧。
老白说,至于十几二十的男生的,看我就知道了。
老白难得认真地摸着我的头说道:
“你这家伙就是纯嘴硬,说着不在意,关于那丫头的事情你倒是打听的清清楚楚。”
“你老说那个丫头到了大学会遇到很多更好更适合她的男孩子,很容易就忘了你,那你呢,你能忘了她吗?”
“你老说那个丫头,那个丫头,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是什么样子?”
“我说这么多,只是想说,你这家伙老是想她离开你有多快乐,但是你呢,她真离开你,你能放得下吗?你现在折腾自己还折腾的不够吗?”
什么折腾,哪有,好像就是没有你这个小丫头之后,抽烟这件事彻底得到了解放,再没有个小丫头会一遍一遍检查我的口袋和书包,只是没有你这个小丫头,好像时间是乱的,和班里的几个倒数的家伙在他们的宿舍喝酒喝到爆炸,大清早的被班主任拉出去罚站。就是不习惯而已,这些时间好像,之前都不是空白的,这些,好像之前没有时间去做。
这样就够好了,能够这样遇见你,那个在炉子旁边把乱七八糟的瓶子收到垃圾袋的你,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头发扎起来的你,那个系上了红色□□熊围巾的你,那个叉着腰向我大喊大叫的你,好像昨天和老白喝多了以后换来的美梦。
“喂,老张,你倒是下来帮忙呀,你站在那里看什么?看能看出来朵花?快点滚下来。”
真好,不是梦。
“遵命,马上下楼。”
可是,你这家伙好像真的是一朵花,靠近了才发现,你剪了短发,额头上挂着汗滴,脸红噗噗的,跟你第一次跑来我们班级门口找我的样子一模一样,长发短发,都好看,我觉得。
你背对着,在水池踩着昨天折腾的不成样子的碗筷,问道。
“老张,你补习班,还习惯吧?”
“习惯,算不上习惯吧,就是感觉可能没有一开始那两周那么难熬了吧。现在比我们高三那会自由多了,我挺喜欢的。就是我们班主任还是跟之前高中那个一样,喜欢揪睡觉的人罚站。”
“你这家伙是不是又开始偷偷抽烟了?”
你接过我手里的盘子,转过身看着我,是那种肯定不是疑问的问询,跟我们班主任抓包我睡觉一样。
“你怎么知道,没了,就偶尔陪老白抽一两根。你知道的,老白年纪大了,人老了就容易爱回忆,回忆就得带烟带酒的。”
“我不信,我刚收拾的时候,还在你外套兜里找了一包云烟和打火机。”
“我发誓,真陪老白的,偶尔一根,绝没有主观意愿,都是客观要求。”
“真的?”
“真的,我啥时候骗过你?再说,我也骗不过您老人家的火眼金睛。”
“那倒是,不过,老张同学,你小子不接我电话,不回我消息,是不是就是觉得我走远了,不在旁边,没人管你了,你好自由自在,所以才不让阿姬他们告诉我你的消息吧。”
“怎么可能,老妈真把我的手机收走了,我找了好久也没有找到。而且你知道的,我虽然混,但是也得看书,也得上课,也得上晚自习,比我们那会高中要严多了,真没有啥时间玩手机。”
“行吧,这次就放过你,喂,你就这么收拾桌子的?算了,你去看下老白醒了没,醒了就下来吃东西,一会冷了,我收拾就行。”
你转过身去,我心里才长长松了一口气,不知道你为什么没有问不借别人的手机给你打个电话,不知道你为什么没有问不让阿姬他们告诉你我的消息,不知道你为什么不问你唯一一次来补习班找我的时候我不在,明明你的手机电话一直没有变过,但是却一直没有主动给你打过电话。你都没有,都没有问,这不像是之前的你,以前的你可不会这样,不过,我好像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还好你没有问。我好像真的像老白说的一样,挺没有用的。
你没有继续问我补习的事情,没有问我是不是认识了新的同学、新的朋友,你也没有说你大学舍友对你怎么样,学校环境怎么样,你也没有说大学好不好。
你说,过去可真好,那时候整天没心没肺,唯一的一次逃课是我带你逃的,本来想跑到后山上偷苹果,结果在教学楼前面的台阶晒太阳睡到下课。你说过去可真好,就课间的十分钟,两个班级之间跑来跑去,宁可不上厕所也要趴在桌子上眯一会,就算口水流到了桌子上也无所谓。你说过去可真好,就算迟到了被老师罚站也没有关系,趁老师不注意留到走廊里角落嘀嘀咕咕,溜到栏杆旁边看篮球比赛,偷偷顺着办公室的门缝,将听到的只言片语添油加醋,当做笑话听。你说过去可真好,教室里桌子塞的满满当当,出门全靠跳窗子和踩桌子。你说过去可真好,还没有来得及说更多,迷迷糊糊的老白从楼上晃晃悠悠下来了。
你把手里的袋子直接扔给老白,恶狠狠地说道。
“给,给,替你们收拾了这么久的烂摊子,连个招呼都不先打,就盯着我手里的火烧是吧。”
“喂,你们两个出现在一起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你们两个当时偷偷摸摸躲在我楼上看电影的时候,咋不说我不打招呼呢?”
“喂喂,我们那是正经电影,纯爱第一,日本情书,你别搞得好像我们多猥琐一样。”我可不背这黑锅。
“行,你们两个妇唱夫随,我投降行吧。你说你们两个现在这样多好,像之前搞的,见都不见···得,我喝多了,我瞎说了,谢谢小丫头了。”
“行了,坐下来吃吧,这边基本都收拾好了,也不知道这种地方搞的猪窝一样,你怎么睡的那么香的。”
你巧妙的避开了话题,转过身来,但是稍微躲闪的目光还是暴露什么了。你这丫头,大概从你说出我们家大山的时候,我好像就很难错过有关于你的任何细节。
你从来都比我聪明,这是我们身边所有人对我们的评价,尽管我还是一直都把你当做没长大的小孩,尽管我还是一直都觉得你这家伙得有人照顾,尽管我觉得你这家伙有时候会粗心大意,但是好像除了我,全世界的人都觉得你要比我成熟的多。他们经常说,我对你的好,谁都能看得出来,只有我觉得你会认为这是出于朋友的关心,只有我觉得你会认为这是一种仅仅比你早出生了两天的大人对于小孩的照顾,只有我觉得你这家伙不会以为,这是掺杂了喜欢的成分在里面。好像还是很难对于现在以及以后的我们关系有一个明确的定义,但是,现在的我好像,确定了那时候是喜欢,现在也是喜欢。
“小诺辛苦了,你放着吧,我一会收拾吧。”
“我哪敢劳你大驾,我知道您老人家年纪大了,喜欢拿个回忆下酒,那左手一瓶酒,右手一根烟,那多潇洒,哪能麻烦您老人家收拾呢。”
“行,我算听出来了,你这个小丫头搁这暗戳戳点我呢。行,我也不当这灯泡了,我出去散散步,醒醒酒。”
老白出门的时候窃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露出个无能为力的表情,溜了。
直到老白推门出去,你都没再说一句话,就是一个劲的使劲擦盘子,虽然我感觉你是快要把盘子的花纹都要擦掉了,还是不敢吭声。
“我在学校的时候,一开始不开心,环境不熟悉,舍友不熟悉,我很想家,很想爸妈。”
“我知道,我其实用别人的手机看过你的空间,也看到你回家好几次。”
“我没有住过宿舍,我在学校的时候,觉得我已经对每一个人都是讨好的那种客气,但是我没有想到我们宿舍的人会去跟我们的指导员说我难相处。我没有想让她们对我一样客气,但是也没有想到她们会告状,我很难过。”
“我知道,你是好人,高中的你,遇到是我们,在外面,其实很多人,很多事情,要在意的多就很累,没必要,他们不值得。”
“我给我爸妈说了,我爸妈说我不成熟,要学着长大,我也很难过。”
“我们不是没有长大,我们只是还没有到长大的年纪,这个年纪不是别人以为的,是我们觉得到了才是真正的到时候 了,所以,你没有错。”
“老张,我说这些,是想说,我那时候很难过,我以为跟之前一样能听到你说,我在你身边,你要好好的。你之前一直都在说,你一直都说,可是,那时候,你不在,没有人跟我说,我听不到。”
这些我都不知道,可能那时候的我只是假装不知道,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你是大大咧咧,你是胆小鬼,你只敢对自己生气,这些,我都应该能想到的。我假装那些消息都是延迟到达,因为信号,因为时间,反正不是我自己的原因,我假装,我现在才知道。
会把你发来的信息翻无数遍,那会的手机不是触摸屏,手机按键闪着绿色的光,在手中不停地忽明忽暗,想过,你的样子,你说你不开心,你说你想念,你说你怀念,会想那些。有时候在空无一人的教师窗户旁边,几个小时敲不出来一个回复的字,有时候你仅仅几行,几千字的回复超过了短信的字长字数限制,只能分割成几十份、几百份存在草稿箱里。嗯,不是我不想给你回复,只是手机不允许,我对自己这样说。那些消息最后都成了废稿,不会被寄出去,也不会回头再看,所以,你说的那些我都不知道。
我那会问了很多认识的人有有关于你的消息,我旷课去见过你,远远地看过你。嗯,这些证明了我当时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证明了我想忘记你这件事有多蠢,我要忘记你这件事,我跟老白说的信誓旦旦,但是好像从来没有成功过。我好像一直都在扭扭捏捏,老白说的对,我好像这件事办的很像个娘们,所以,反正无话可说,是因为无言以对。
所以,我看着你,说不出来话,你低着头,顿了一下,在等待什么,可是,没有。
“其实那时候呀,我想过很多人,我想过初中那个一直夸你作文写得好的语文老师,想那个让你罚站了两年的数学老师,想你因为拉其他女生手被叫到办公室教育的班主任,想那个因为跟你在外面聊天忘了给我们上课的物理老师,想你老是偷偷溜出来给我买奶茶的老白的店,想你们几个喝多了然后抱着不肯松手的路灯,想那个喝多了一直念叨名字的你,其实,我一直很想你。”
你说的慢慢的,你慢慢抬起头,一寸一寸,郑重,咬着牙齿,有力,红着眼睛,认真,你说,你想我。
这如果是之前的我,大概会很开心吧,在毕业之前,在我们喝离别的成年酒的时候,可是,现在的我,好像听到之后,更多的是害怕,是恐慌。该说什么?我不配?那么对于你来说,这是你要的回答吗?
“丫头,想我是应该的压,毕竟补习班的时候可有不少的女孩整天缠着我呢,想我这件事,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不过呀,丫头,那么多人,就算我给你插队,也没有办法第一时间知道你想我这件事呀,毕竟我可是比老白他们受欢迎多的多。”
说不出口,说,我也很想你,包括你刚离开的时候,包括现在。我好像现在都不明白自己到底要做什么,也不知道想去做什么,可能半年以后考个家里人觉得还不错的学校,不错的专业,去你那里应该是不太可能了,何况,就我现在这样,不错的学校好像还不一定。那还是算了,我好像现在已经不是那个高中班主任宠的不像话的家伙,每天浑浑噩噩,你应该跟我,没有关系最好。可能老白说的没错,我真的过于矫情。
可能我这里会用小说情节里面的描述,你眼中的光好像熄灭了,嘴角有着掩饰不了的失落,我看着你的样子,好像心里空了一大片,我不知道,少了什么,但是也许以后都要用后悔来填充,我现在就已经意识到了这件事情。嗯,这是小说里面的情节,可,这不是我们的生活。
你眼睛看不到光,因为老白的奶茶店从来不都是那种炽热的白光,是那种昏暗的,比煤油稍亮一点的灯光,我看到了你眼睛红红的,我不知道我看到了什么,我只知道,我说我看到了失落的话,你一定会骂我自作多情。
你用满是泡沫的手掐着我的脸,看不出悲伤。
“你小子不那么自恋会死吗?那我是耽误你老人家安慰其他小姑娘的伟大事业了?”
“那怎么可能?只有我耽误你老人家的份,哪有您老人家耽误我的份。”
“大山同学,原来我们两个人也会开始说耽误这种话了,我还以为这个词语从来都不会出现我们两个中间。”
你说,说的语气不重,没有什么强烈的情感附加,平淡的就像是说今天有没有吃饭,好像家常话,但又不知道怎么接,接不下去,回答不了。
“那可不,我们现在成年了,就在今年,能做的事情多了去,哪能把时间都浪费在我这种人身上。”
“你那种人?我哪种人?咋的,过了半年不到,你小子种族都变异了?”
“那你说,我该找个什么样的人?”
你说笑的口气,你笑着,用沾着水的手指点在我的鼻子上,你一派阳光,一副温柔,一如即让,而我不是了。
“不知道。”
“放心吧,本小姐可不是那么容易骗到手的,我在等着他拯救完世界再来找我。”
你好像永远有着不会让大家难堪下不来的超能力,你不问为什么,你不问什么人,你不问时间,你不问我,我更愧疚。
接下来的时间沉默无言,你洗干净盘子递给我,我接过来摆放在橱柜里,行为自然。你在身边,从来都不陌生,一切事情理所当然,就算你变了发型,换了装扮,可是好久不见好像还只是一个形容词,好像还是之前一样,天天混在一起,现在也是,大概,因为,每天,偶尔,都会想你。
你收拾完烂摊子,煮了一杯咖啡坐在吧台前。老白那家伙比较念旧,很多东西的摆放还是跟之前一模一样,你做起来得心应手,我在一边惴惴不安,好像你才是从未离开,而我风尘仆仆,刚刚归来。
“我初六就去学校了,有点事,抽个时间一起吃个饭?”
“到时候看,不一定有时间。可能学校开学早。”
到时候看是个好词语,不固定,什么理由都可以,可以是亲戚家拜年,可以是给老白看店,可以是回老家,可以是没有时间。
“行,那就到时候再说。”
你喝完咖啡,没有在说什么,没有新话题,没有新要求。
“那我回去了,总不能跟我妈早上出去散散步散到中午去。”
“那就走吧。”
我推开厚厚的门帘,很重,是沾了雪的缘故吧,所以,开的很慢。
你走的很快,没有慢慢,没有回头,很好,很不小说,很不故事。
“别看了,走远了。真舍不得,就追上去。”
老白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门前,左手拿着烟,刚刚过半。
“有啥舍不得,不早就应该这样了嘛。”
“这就是好久不见?”
“那不然呢?”
“不应该是破镜重圆,或者是好聚好散,电视剧都这样演的,总得给看客留个结局嘛!”
好久不见,不还是那句话,不如初见,愿只有初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