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夏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医院冰冷的瓷砖上。通风管道出口正对着地下三层的走廊，消毒水混合着不知名的腥甜气味扑面而来。她贴着墙角挪动，目光扫过两边紧闭的铁门——每扇门上都挂着编号牌，锁孔处泛着被撬过的痕迹。

    "吱呀——"

    身后突然传来金属摩擦声。林知夏猛地转身，却见阴影中浮现出个枯瘦身影。白发老人赤脚踩在积水中，病号服沾满污渍，浑浊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她："新来的？"老人突然诡异地笑起来，缺了门牙的嘴漏着风，"这里没有出口，只有无尽的黑夜......"

    脚步声从走廊尽头传来，林知夏慌忙躲进杂物间。透过门缝，她看见两名护工拖着个挣扎的身影经过——是个年轻女孩，手腕上戴着与傅沉舟同款的蛇形纹章手环。"别挣扎了，"护工嗤笑，"进了这里，谁都别想逃。"女孩的哭喊声渐渐消失在楼梯转角，只留下潮湿地面上拖行的血痕。

    禁闭室的门虚掩着。林知夏屏住呼吸推开，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傅沉舟被绑在皮质拘束椅上，苍白的脸浸在顶灯下，手腕和脚踝处被勒出淤青。听到响动，他缓缓抬头，瞳孔因药物作用扩散成深潭："你来干什么......快走......"

    "我带了帮手。"林知夏举起手机，屏幕上是与苏晴的聊天界面，"她联系了记者，只要我们......"

    "来不及了。"傅沉舟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溢出暗红血沫，"他们在我体内植入了追踪器，你以为能逃得掉？"他突然剧烈挣扎，金属锁链撞出刺耳声响，"快走！趁他们还没发现——"

    门被轰然踹开。傅沉舟的继母程曼倚在门框上，猩红指甲轻轻叩击镶钻手包。她身后跟着一队持枪保镖，黑色制服胸口的蛇形徽章泛着冷光："我就知道你会来。"程曼踩着细高跟走近，指尖挑起林知夏的下巴，"真是天真的小姑娘，以为凭一盘录像带碎片就能扳倒傅家？"

    林知夏反手咬住那只手，在血腥味中听到程曼的尖叫。她趁机撞开保镖，却被人揪住头发狠狠甩在墙上。眩晕中，她听见程曼阴冷的声音："把她和那个疯子关在一起，让他们尝尝绝望的滋味。"

    铁门重重关闭的瞬间，傅沉舟的锁链突然断裂。少年不知何时挣脱了束缚，抄起椅子砸向最近的保镖。鲜血在灯光下飞溅，他的眼神却清醒得可怕——那是停药后的偏执与疯狂。林知夏看着他徒手夺过枪支，动作利落得像经过专业训练，突然想起日记里那些"秘密训练"的片段。

    "趴下！"傅沉舟拽着她滚向角落。子弹擦着头顶飞过，打碎墙上的监控探头。林知夏摸到口袋里的裁纸刀——那是从昏迷的保镖身上顺来的。当程曼躲在保镖身后下令"格杀勿论"时，傅沉舟突然扯开衬衫。绷带下的伤口还在渗血，却露出胸前密密麻麻的疤痕，每一道都像扭曲的蛇："当年你把妈妈的药换成毒品，现在又想对我故技重施？"

    程曼的脸色瞬间惨白："你都知道了？"

    "从你在我生日蛋糕里下药那天就知道了。"傅沉舟举起枪，却对着自己太阳穴，"但我不会让你得逞。"他转头看向林知夏，眼神第一次露出温柔，"对不起，连累你了。"

    千钧一发之际，爆炸声从楼顶传来。玻璃震碎的哗啦声中，十几名特警破窗而入，黑色制服胸口的警徽在硝烟中闪烁。为首的女警摘下头盔，竟是林知夏曾偶遇的便利店老板娘——原来她真实身份是卧底刑警，早已暗中调查傅家多年。

    程曼被拷上手铐时仍在狂笑："你们以为抓住我就够了？傅家的势力......"她的声音戛然而止，远处传来警车鸣笛声。林知夏搀扶着摇摇欲坠的傅沉舟走出禁闭室，看见走廊尽头，傅沉舟的父亲正被检察官带走，西装上的蛇形袖扣在阳光下碎裂成两半。

    救护车的蓝光刺破夜空。傅沉舟躺在担架上，输液管连接着特制的解毒剂。他虚弱地抓住林知夏的手："别离开我......"少年的掌心满是冷汗，却又紧得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林知夏将头贴在他胸口，听着那逐渐平稳的心跳声："我说过，要做你的光。"

    三个月后，私立医院顶楼的花园里，傅沉舟正在修剪玫瑰。阳光穿过他腕间新缠的绷带，在花瓣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林知夏抱着一摞画纸走来，纸上全是他的素描——有解题时专注的侧脸，有在花园里微笑的模样，还有昏迷时她偷偷画下的睡颜。

    "记者又来采访了。"林知夏将草莓大福放在石桌上，"这次是关于揭露医疗黑幕的专题报道。"

    傅沉舟咬了口甜点，嘴角沾着奶油："让他们等会儿，我在教我的模特摆姿势。"他突然伸手将她拽入怀中，玫瑰刺勾住她的裙摆，"毕竟，我还没画够你眼里的光。"

    远处传来孩童的嬉笑。透过玻璃幕墙，可以看见康复区里，曾经在医院相遇的白发老人正安静地画画，年轻女孩戴着崭新的蝴蝶手链，在阳光下练习走路。林知夏靠在傅沉舟肩头，听见他轻声说："妈妈的案子重审了，等一切结束，我们去看海吧。"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长，与花园里的玫瑰藤蔓缠绕在一起。曾经困在荆棘牢笼里的灵魂，终于在彼此的光芒中，找到了重生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