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

    秦暮离被五花大绑塞进花轿抬到了张家镇上,足足走了十里山路,她因在路上挣扎套绳,手臂和脖子上硬生生被勒出条条红痕,她只知道爹爹昨晚很难得的跟自己说了很多感动的话,还亲自做了自己最喜欢吃的烤地瓜,沉浸在喜悦之中,断然没想到第二日自己会遭此黑手。秦暮离被扔在一户豪华院落的空屋里,嘴巴被布团塞住,难以求救。屋外脚步声不断,像是很多人在门前穿行,声音远近不一,有些杂乱,更像是在的准备着什么大事。

    “齐大娘——怎么样了?”

    “快把那鸡拿到前堂去!没耳朵眼儿啊!”

    “明天可是员外的大喜事!切不可马虎!”

    “咱们老爷都花甲之年了,纳个妾还能这么大排场!真是富户啊!”

    一个老成练达的中年女声缓缓道:“都操办好了,事后都有重赏。”

    此声一出,院内的杂乱声烟消云散,“是,夫人。”小斯和丫鬟婆娘们附和道。

    秦暮离大概确定了自己被卖给人家做媳妇了,但她并不明白自己一心一意为这个家,为什么爹爹会这么做。张夫人由一个婆子搀着进了秦暮离那间屋子,秦暮离被绑着蜷曲在地上,听着动静瞥见一袭祖母绿华服的衣角,鞋子的绣花精致贵气,断定这必是那中年妇人。“是什么模样的精巧人?抬起头来我看看。”张夫人的鱼尾纹浅浅的被雕刻在蜡黄的脸上,随着说话的动作纹路被一拉一扯,好不面善。秦暮离被婆子拽起来,掰着脸面向张夫人,一双不屈的眸子里满是憎恶与愤怒。她稍稍凌乱的长发披散在肩头,肤如凝脂,白皙的脖颈上有处被磨破,血痕趴在颈上,浓密的睫毛向外张扬,一双羽玉眉,眉尾上挑,莹润的脸有种残月玲珑的美感,但又带着刚正不阿的坚毅,其貌不可方物。“果然是个可人儿,只是瘦弱些。”张夫人很满意的将眼睛笑成了月牙,那双耷拉着的皱皱的眼皮正拧巴着,深深地法令纹透露出一种奇怪的气息映在秦暮离的脑海。

    “刘妈,叫人给这姑娘点吃食,不能委屈了少爷,咱们走,看看新房布置的怎么样了”

    “是,夫人”

    说着,二人出了那屋子。

    太阳早已从西边落下,但张府却是红烛纱帐,灯笼高悬,宛若青天白日,丫鬟小厮们忙前忙后都为明天的喜事做着准备,全府唯有荣喜堂没有装饰红绸红烛,张员外与妻张夫人的卧间就在此处,此刻张夫人正面对着青灯古佛,跪在软垫上,虔心拜服,嘴里呢喃着什么——保佑我儿,癔症早日康复……

    张员外也蹒跚至妻子身边,与其一同叩拜,少顷,这一夫一妻坐在床榻边,显得心事重重的,但又都有一份喜色漫布在褶皱纵横的脸上,张员外开口道:多亏了你啊,给铭儿冲喜这件事算是给盖住了,外面不会有人知道铭儿疯傻的事,如若冲喜成功,铭儿恢复如常,就冲探花这个头衔日后必定光耀我张家的门楣!张员外说到此处显得格外激动,眼睛里都闪着星星。张夫人却自责道:只怪为妻没有给老爷多添几口男丁,才使得张家只有铭儿这根独苗,现如今也只能假借给老爷纳妾来给铭儿冲喜,只望这法子有效。老人握着夫人的手,又说了许多话……

    秦暮离这边已经喂了水和吃食,几个婆子强制给她沐浴更衣,秦暮离此时不过才十五岁,加上在养父家吃穿简陋、干活又多,故而身材偏瘦,且身材本身发育尚不完全,故而婆子们只给她里面穿了小衣,并没有束胸。浴后的秦暮离恍若一朵洁白灵彻的昙花,婆子们几近怔在了原地,她们不曾想一个瘦瘦巴巴的乡下女娃竟有如此绝颜,好似腊梅枝头的卧雪,澄澈十里,秦暮离心下正十万火急,但面上却不能有丝毫表露,她知道这没有任何意义,不过徒增他人对自己要跑的戒心,这府苑还不知道有多大,况且仆役众多,贸然逃跑只怕是自损八百,眼下先见机行事,找到机会再溜。

    此刻已是半夜屋内有一个婆子守着秦暮离,屋外有仆役把门,打更的下人领着几个人打着灯笼在张府夜巡,要想逃出去只怕不易。秦暮离有一茬没一茬的跟婆子搭着话——“掌事,这家院子还真大呐,我在乡下还没见过这么好的房子”秦暮离灵俏的眼珠子滴溜溜转,一脸谄笑的望着那个婆子。

    “像你这样的乡下姑娘没见过世面也难怪,这可是张家,在咱们这镇上有名的富户。咱们镇上的金银行,米面行,镖局,各类生意都有他们家的大份。”婆子一脸心高气傲,好像自己学富五车见过天大的世面似的。

    “听说这张老爷要娶我为正房太太,掌事,您说我这日后的富贵是享用不尽了吧”秦暮离早已断定今日来看她的中年女人是这张员外的正妻,故意引这婆子纠正话中错处。“你这姑娘还真敢想,这张老爷早就有正妻了,膝下还有一子呢。老爷是要纳妾。”婆子侃侃道。秦暮离有些不解,她依稀记得几个时辰前张夫人所说:不能委屈了少爷。秦暮离原以为自己是要嫁给这少爷的。秦暮离徐徐渐进,将丫鬟给自己梳妆时套在手上的小金戒指给了那婆子,叫她给自己讲讲这张家的事,恰巧这婆子是个知晓内情的,秦暮离才得知这张家名为给老爷纳妾实为给少爷冲喜的挂羊头卖狗肉的行径,这婆子在张府做事已然多年,秦暮离循循善诱套出不少张府内里格局的话。

    眼见天空微微泛起鱼肚白,据张家要冲喜的急切程度及昨晚府内的做派,秦暮离料定成亲就在今日,结合那婆子透露的府里的信息,她抓紧时间养精蓄锐以待逃走。

    旭日东起,纵使是夏日,这充满凉意的风吹撞麻雀吱吱乱叫,竹林小屋内顾怀收拾完简易的行装,步于屋前横剑一掣,向地一掷,腾身一跃,墨色衣袖翩翩,转眼间便如一瞬黑风掠过层层竹林,引得竹叶疏疏直响。

    顾怀原打算迟几日再动身去江夏接那徒儿,不曾想昨夜天机星挪位,煞斗气东移,江夏位东,山地林茂,水位上升,与天机星的位水方次暗合,唯恐江夏有不测之事发生,魔族虽面上安静平和,内里却蠢蠢欲动,尚不知这天象变动是否与魔族有关。若真是江夏,倘真与魔族有关……顾怀温醇的眉头微皱,御剑于云层之上,风呼呼的刮动墨色衣袂,猎猎有声,寒光隐秘在他沉渊般的眼眸,却倒映出一丝淡淡的忧伤,这丝忧伤馥郁如酒,常伴身侧,却潜藏在眸底深处,难以觉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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