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佑找了林与岁半个月,这半个月以来,他去过林与岁的母校,去过他们一起上的大学,找过以前租的房子,问过所有他能联系上的——以前的同学,无一例外,没人知道。
最后梁佑还是在翻手机相册的时候找到了一张林与岁的户口页。林与岁把自己藏的太好了,他从来没有跟别人说过他的老家,瞒过所有人,包括他的丈夫。
梁佑按照照片上的地址找到了正在晾晒衣服的林与岁。
一个月过去了,林与岁瘦了很多。
林与岁这一个月病情反反复复,被折磨地日渐消瘦。医生说他还剩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他想用在自己身上,哪怕他病的躺在床上哪也动不了。
林与岁看到梁佑时,整个人都被下了一跳。似乎是眼前人的表情太过精彩,梁佑开口:
“怎么,你是见到人还是见到鬼?”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我明明...”
“明明没跟任何人说过你的老家在哪是么,可我还是找到了。”
梁佑看着面前消瘦的脸,抬手想要抚摸却被躲开,怔愣了下,“你还是不肯原谅我么,我以后不会了,”他看着林与岁的眼睛,“跟我回去吧,我会跟他们断开,老实呆在你身边,好不好?”
林与岁只盯着他,眼神迷茫像是在思考。自从病情加重,他已经逐渐开始放弃思考事情了。
梁佑见他神色有异,也没强求现在就给自己答复,反正婚他是不会离的,说什么也不会,他要林与岁这辈子都只能和自己绑在一起。林与岁不肯原谅他,那他就呆在林与岁身边,赖着他。水滴石穿,再坚硬的外壳也能凿出一个小洞。
林与岁想让梁佑离开,后者假装没听到,还当起客人参观林与岁住的小房子,在房子里面摸摸这看看哪,房子里有林与岁父母的遗物,梁佑可能不知道,万一磕着碰着...
所以接下来就出现了两人难得的和谐氛围。
“这是什么?”
“是我父亲送给我母亲的,你别碰。”
“哦哦,那这个呢,看起来有点年头了。”
“是我父母的东西,你别动。”
......
就这么介绍了两个小时,梁佑算是把林与岁他老家了解了个彻底。
梁佑在林与岁家住下,林与岁好说歹说无论如何也赶不走,他除了这栋房子也不想去其他地方,就由着梁佑闹。
“岁岁,你的东西忘记拿了。”梁佑右手掌心躺着一对精致的戒指。
林与岁摇摇头“我们离婚了,这早就不属于我了。”
梁佑像是没听到一样,强硬地把戒指套在林与岁手上,原本合适的指围变大了一点,梁佑愣了一下,抬头对林与岁笑笑“岁岁我帮你戴好了,能不能帮我戴一下啊?”
梁佑的笑实在牵强,林与岁抽回手,要把戒指从手上取下。梁佑手快地按住他的双手,眼神乞求地看着林与岁“好了岁岁,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林与岁看着他的眼睛,没搭理他转移话题,熟悉的痛感袭来,他转身捂着肚子离开,他又胃疼了,得去吃药。梁佑见他捂着肚子,跟在他身后,没来由地心慌,紧盯着林与岁仿佛他下一秒就会不见。
“砰”,眼前的人毫无预兆的倒下,梁佑慌忙将人扶起,连摇带哄地想叫醒他,可眼前人呼吸微弱,脸色苍白,仿佛下一秒就停止呼吸。
梁佑终于反应过来,打电话叫救护车,上救护车里握着林与岁冰凉的手,小声地叫着念着“岁岁”,直到林与岁被送入抢救室。整个过程他脑袋混乱,坐在医院椅子上,鼻腔里充斥着消毒水味,他才清醒过来。
一个长久以来困于心头的问题答案浮出水面。林与岁病了,病的很严重。而他的丈夫他的爱人一点也没察觉到。
他以前认为林与岁是作,是心眼小,会经常发脾气,一点小事也要跟他吵,所以他开始夜不归宿,用加班当借口,跟一群朋友玩乐。刚开始林与岁会管,接着又吵架,然后冷战,直到他觉得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之后再回来。但后来林与岁不那么管了,以往他出去几天林与岁都要闹,渐渐的,一周,十天,半个月,甚至几个月才会叫自己回去。
明明以前林与岁很乖的,从不会乱发脾气。梁佑把问题归咎于结婚,觉得是婚姻二字束缚了他们的感情,要是离婚了,是不是就回到以前了。梁佑这样想,但没这样做。婚姻二字于他们不是根本原因。后来他把一切归咎于情感上的变质,他认为他和林与岁之间已经没有感情,认为林与岁不爱他了,为什么林与岁会不爱他?他凭什么不爱他!
他无法接受林与岁变心,他想要林与岁重新爱他。每当这时候,他都会故意刺激林与岁,一次不能就两次,两次不能就三次。在外人眼里是他始乱终弃找别人,天知道他有多想林与岁说一句吃醋的话,重新表露一点在意他的表现,哪怕是假的他也甘之如饴。
可是林与岁没有,一次也没有。他和林与岁之间仿佛隔了一道厚重的墙,无论他怎么做,都无法再拥抱他的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