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火攻心

    牢房外是慌乱的脚步声乱踏。

    程磊从外面跑进来。

    “主,我们得走了。”

    老者看着五殿下穿着黑色塑身夜行的装备,也不难猜出这次来牢房见他已经实属难得。

    “五殿下,您多保重。不用管我,请您守住这南城百姓。”

    老者摇摇晃晃的跪在地上,俯身贴地。

    赵璇此刻间才有些动容,内心深处再也压抑不住对不公的呐喊。

    “秦伯,你好好保重。这南城我护得住,你,我也救得了。”

    又是一阵脚步错乱,程磊便和赵璇离开了大牢。

    夜很深,路上没人。赵璇被官兵们紧追不舍。

    一铁甲侍卫叫嚣:“牢房里的老头到底是什么来头。”

    “看样子就是个老工匠啦。”一个官兵回应到。

    铁甲之下的侍卫不依不饶:“老子曾跟着齐将军重逢前线。如今让老子看押这个小老头?是不是大材小用啦!”

    “爷,这差事做不好,是会掉脑袋的。”官兵跟在后面一面奉承着铁甲侍卫,一面又是自己的未来又些慌乱。

    “什么声音?”铁甲侍卫耳力过人。

    “给我追!”

    官兵们蜂拥而出,无人的街道上瞬时出现啦两队足有二十人的官兵,比府衙大牢内的官差还多。

    可见这些官兵是在暗处,伺机而动。

    赵璇脚步很轻,翻墙滚进一个胡同里,黑色夜行服隐匿在黑色的角落里不易察觉。

    程磊则是要努力护住,故意在远处弄出里点声音引走官差。

    第二日赵璇睡醒之后,程磊才换好衣服出现在赵璇身边。

    “昨,跑啦一夜?”赵璇看着程磊的黑眼圈,应该是一夜没睡。

    “主,那官兵绝对不是南城人。”程磊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但话还没说完赵璇就已经猜到程磊后面要说什么。

    “当然不是南城人,应该是驻守边关的士兵才做。”

    程磊点头,他怎么没想到,这些监察的手段是赵璇交给自己的,昨天交手时赵璇也在,赵璇应该是什么都知道啦。

    看着程磊连连点头,赵璇有意要考一考他:“你还发现什么啦?”

    “他们身高马大,腿上绑着脚带,腰间挂着佩刀。感觉~”程磊看着赵璇:“主,后面的我有点不敢说。”

    赵璇接着说:“你觉得不像是我们大晏的士兵。”

    “是啊,他们有的人自称是齐将军的人。而有的人却实在不像大晏的士兵。更像是蛮族。”

    赵璇连连点头。“南城的金矿,周边的蛮人也伸手进来啦。”

    “主,这事要不要报给朝廷?”

    程磊试探着问,赵璇意味深长的看着程磊。

    “你说,绘岸科的人为什么不上报朝廷?”

    “啊?!主子,难道说绘岸科内部也有他们的人?”

    “不确定,但很有可能。”赵璇思量着又说:“你觉得,大晏的江山,我能守住吗?”

    程磊吓的不敢说话。

    他跟着赵璇多年,早已清楚他的为人。赵璇小心谨慎,做事总有章程。可如今他在问自己能否守得住,那种不确定的挫败感包裹着他。

    时间像是静止一般,打破沉寂的是赵璇无奈的笑声。

    “总有办法。”

    赵璇在院子里晒太阳,吃过早饭的时候赵璇又过一阵心慌,心许是昨天没有休息好。

    程磊给赵璇找了个毯子盖腿,然后就朝着驿站门后走去。

    “什么事啊?吵吵闹闹的。”

    “我去看看。”

    还没过内院亭廊,就有小厮进来传话。

    裴思修在驿站外面要硬闯进来。

    “是裴郡守,说有要紧的事。”

    “裴思修?他不知道主子病着吗?”

    “他说十分紧急!”小厮也是犯难,殿下曾经交代过,何人都不得随意进出这个小小驿站。

    “是裴思修吗?”赵璇耳力好,闭着眼睛靠在躺椅上懒洋洋的问着程磊。

    “主,裴郡守说有要紧来报。”

    “那让他进来吧。”

    庭院之中,赵璇身上盖着厚厚的毛毯,晒着太阳十分惬意。手边的茶壶冒着水汽。

    裴思修穿着大袍,头发有些凌乱,眉宇之间略带灰暗。他不注意这些虚的外设,一心只为来南城的黎明百姓。

    “赵璇。”在南城也就只有他敢直呼赵璇的名字。

    “嗯。”赵璇轻声应到,傲慢的依旧靠在躺椅上。

    “赵璇,秦伯死啦!我本来还想着从府衙的大牢把他救出来。”

    “什么?!”赵璇半闭着的眼睛猛然睁开,回想起昨晚的场景,双眼中半沁泪水。

    怎么就死啦?怎么不等着我去救他?

    也对,秦伯的死是再次诠释了自己的无能。

    刚刚还在为救秦伯的事愁心,顷刻间却化作乌有。

    一时间如释重负却又似跌入深渊。

    裴思修的眼睛红红的,应该是已经哭过。

    “昨日夜里淮秋生曾找过我,说有人去过府衙大牢。本来说要连夜审问秦伯的,我不忍心,说等天亮啦再去。”

    裴思修用长袍袖角擦着泪水。

    “早上去的时候,秦伯就死啦,后半夜就死啦!”

    “那,秦伯的尸首呢?”赵璇从躺椅上起来,一阵心痛,脸色更白。

    裴思修眼神委屈的说着:“绘岸科的人怕是假死,所以把秦伯尸首挂在城外高墙。”

    “什么!”城外高墙,老者的尸体,又是寒冬。

    裴思修不知道昨晚闯牢房的人是赵璇,“怎么办啊,赵璇。知道你病着,我不敢打搅你。”

    裴思修无助的看着赵璇,他也有要守护的人,可如今,他举步维艰。

    赵璇强撑的站起身子,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

    紧咬牙关:“程磊。”

    “主,我在。”陈磊训练有素的扶着赵璇。

    赵璇摇摇欲坠,苍白的脸上密密麻麻的汗珠。

    口唇已经青紫,手暴着青筋,紧紧的抓着程磊的手臂。

    突然,一口鲜血。赵璇跟着瘫软了下来,躺到啦程磊怀里。

    程磊惊慌失措的快要吓死,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况且南城缺医少药的又要如何医治?

    裴思修在一旁也十分着急。他顾不上赵璇有没有瘟疫,随即把赵璇背了起来。

    “回屋,我们回屋。”

    擦掉口角处的血迹,赵璇的面色如白纸一般。

    屋内的躁动还未停歇,屋外又好似有人要进来。

    “五哥。”六殿下赵衍在屋外唤着他的哥哥,声音焦急。

    面对瘟疫,他也是惧怕的。他身上暖绿色的袍子,口鼻处遮挡着刺绣手帕。

    六殿下赵衍在屋外焦急的徘徊。刚刚赶到的时候,他正巧看到自己的五哥赵璇满口是血的瘫软在程磊怀里。

    这瘟疫竟然如此厉害!身为皇子他不敢乱来,不是他不顾及手足情深。只是若把瘟疫传回上京城,他自然是脱不了关系的赵氏罪人。

    生命与未来相比,他那点手足亲情又算得了什么?帝王家要论起“情”字才难说得清楚。

    屋外的赵衍:“程磊,你给我出来!”

    如今五哥在屋里昏睡着,这南城之行就只有程磊一人可以问的明白。

    程磊被唤出来,见到六殿下,二人同样的面纱遮挡着口鼻。

    “六殿下。”

    “到底是怎么回事?”赵衍是知道自己五哥身边有陈磊这个人物的,那男子身姿挺拔,伸手矫健,一看就是品质极高的随从侍卫,而且跟了五哥多年,足以是可以信任的手下。

    程磊不会对他的主子隐瞒,但未必会将真相告知于六殿下。

    “到底怎么回事?”赵衍接着追问。

    “六殿下,您是怎么来的南城。”

    “跟着调度粮草的马车来的,偷来的。”赵衍说的没底气了起来。

    他没说谎,确实是偷跑来的。他在钰德院,皇子和太傅们都看着严,要不是他担心五哥赵璇,他断不会如此冒险的来一趟南城。

    “六殿下,您为什么要来南城?”赵璇还在屋内昏迷,程磊不得不防着赵衍。

    况且赵璇从未向上京城内的任何人透露自己生病的事情,而在这节骨眼上赵衍却莫名的出现在南城。

    程磊不得不怀疑。

    “听说五哥染了瘟疫,我放心不下!”赵衍倒是不遮不掩全盘托出。

    ?程磊疑惑:“你听谁说的。”

    “沈娇儿啊,她哭着来找的我,也是奇怪,钰德院那么多的皇子,唯一就找到了我。”

    赵衍回忆着上京城的那日,一切如常,年味淡了许多,路上来来往往的许多商客。赵衍好不容易得闲准备去酒楼吃点好的。

    在离御街最近的酒楼里订了一只醉鸭子。本想着一人享用,雅居的门却突然有人叩响。

    屋外女子的声音平静中带着难以压制的紧张,像一只小鹿怀里揣着一只雪兔。

    “谁啊!”赵衍正拿着筷子撕着鸭腿,被人打扰却有些不耐烦。

    “殿下。我。”屋外的女子像是在纠结什么。

    屋内的赵衍一听有人称自己殿下,一定是知道自己的身份。虽说着酒楼离御街最近,但知道自己的身份的人更是少有。更何况是赵衍偷闲的跑出来的,能是谁盯着自己这样紧?

    雅居的门打开,一个粉袍女子,斗篷下遮着脸。赵衍个子高,也不方便轻浮的去探身看女子斗篷下的容颜。

    “你?”赵衍死命的想着,他不乏有些狐朋狗友,狐疑着想着眼前的女子会是谁?

    在赵衍的疑惑中,女子将斗篷摘下,面容如出水芙蓉。

    “六殿下。”

    “娇娘?!不,是昭安夫人。”五哥的新妇,自己的嫂嫂。赵衍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愣了一刻急忙行礼,虽然在宫外,虽然沈娇比自己的年龄小。但礼数仍然不能乱了。

    只见粉裙之下的女子眼睛红红的,让人心生怜爱。

    “怎么了?嫂嫂。”赵衍看着沈娇儿一时摸不到头脑,但也觉得是有大事发生。

    “六殿下,你能带我去南城吗?”

    “南城?”五哥管辖之地?虽不远,但却是大晏国最南边,接壤汲州。

    “怎么了吗?”赵衍仍要追问。

    沈娇儿心思细腻柔软,她在骞赛猎场时就察觉赵衍和赵璇走的最近。在皇子中要是立党派拉阵营,赵衍是不二之选。

    沈娇说到:“南城有瘟疫。”

    “这我知道,五哥不是去查真相去吗?”

    “但是,他染了瘟疫,我放心不下。”担心则乱,沈娇只能来找赵衍。

    “染了瘟疫?”赵衍心跟着慌了起来,他的五哥怎会染上瘟疫?

    他了解他的五哥,做事有方寸,不会身陷险境。

    即便是父皇让他去查案,让他去南城。他也绝对把自己保护的很好。

    “是真的。是真的。我怎么会骗你。”

    “父皇知道吗?”赵衍追问。

    沈娇愣在原地,像是被赵衍的话定在原地一般。

    “也对,以五哥的为人,他应该不会将此事给父皇说的。”如果父皇知道,也一定会派其他的钦差去协助五哥。

    赵衍看着沈娇,眼神中充满了不确定的诡诈。

    “你从丞相那知道的?”

    此刻的沈娇依旧沉默不语,她不敢乱说话,却也默认了一切。

    赵衍深知这一切不假。

    “那能否等我几日。”赵衍好不容易在钰德院得闲,但南城来回少说要一月光景。他一个皇子又要如何在皇城中消失一个月之久?

    沈娇儿看着赵衍松口,紧绷的神经也松懈一刻。

    “嗯嗯,还请六殿下帮我。”沈娇倾身行礼,此刻间她不是丞相孙女、不是镇北侯之女、不是昭安夫人、你是仁王妃,而是五哥赵璇的人妻。

    赵衍一刻动容,不知自己的内心为何升起了羡慕的火焰。

    他是真羡慕,羡慕二人的伉俪情深,羡慕她们的如胶似漆。

    他是真羡慕,也真心祝福。

    反观自己,却又陡然间寂寞潦倒了起来。皇子身份的自由高贵,又有谁会知道他们真正的内心。

    南城驿站内,程磊看着六殿下赵衍。

    “沈娇哭着找你?”

    赵衍点头,顾不上许多。“这瘟疫,怎么如此凶险,可有良方?”

    程磊点头:“六殿下不必操心。”

    “不必操心?!我五哥哥还在屋里昏着,我怎么能不操心!”说得轻巧,那可是自己五哥的性命!沈娇儿还在来的路上,他曾承诺自己的五哥断不会出事,而如今这般,都怎么能让他安心?

    程磊不再言语,其实已经给上京城发过消息,他们都在等着南市回春堂的冯慢师傅。

    冯慢师傅一直以来都是给赵璇看病治伤的。在私下的随从府,冯慢的地位也高,下面人都尊称他为冯伯。

    而且与赵璇母家有些渊源。

    赵衍气不过,在屋外踱步,但不敢进屋去。怕染了病气带回皇城惹来麻烦。

    屋内有了声响,是赵璇咳嗽的声音。

新书推荐: 差点独活 他的野玫瑰 婚时心动[先婚后爱] 恶人如何修仙 藏青竹 绿茶复仇路上竟拐了个高岭之花 穿进虐文后和暴君he了 许总,我真不是你太奶 阴湿总裁上门讨娃 东京菜农小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