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来之则安之,我便在这殷苔谷给自己修沐一阵。
殷苔谷弥漫着一股子清凉药韵,氤氲野香繁作。谷中人倒是淳朴,药膳也做得一绝。我沿着小道漫步,沿路种植着各类异草,兆京并不多见。
我寻了个风水宝地,清风徐来,残阳落晖,倒是好不惬意。
“听闻老爷子回来了。”
“还带了个俏郎君,说是要客呢。”
“找个机会瞅一眼去”
“你呀真是不知羞”
卧在树上听谷中人这一席话,似乎是莳萝的师父回来了,不知这位客人又是何许人也。
探探去。
谷中雾气弥漫,湿气重,房屋零星坠落在山谷里,为防受潮往往离地三尺而建吊脚楼,倒是别具一格。
这几日我闲暇无事,便绕着这殷苔谷瞎走,摸清楚了谷中地形和房屋分布,倒是方便了我去打探消息。
是夜
我趴在殷苔谷中央一旁的房子,殷苔谷中央一带有些许守卫,而殷苔谷内氛围松散,规矩并不森严刻板,无甚条条框框,故我认为中央一带一定是较为重要的地方。
果然今日谷主一回来,几日不见光亮的房屋便点起了烛火。
我越上最近的一颗树,借力于飞叶旋身到屋檐之上。
我屏息立于檐上,我非要看看这谷主和客人是何许人也。
“是她吗?”
“昭阳既已确认,想必不会有错。”
听到此言我呼吸一滞,这老爷子与昭阳长公主有何干系?
难道有那么一段....
我遏制住了我的不当想法
我突然发现交谈已然停止
怎么会?我被发现了?
我酷爱武学,练功刻苦,轻功自是大内第一流,天下几人可觉察我的气息?
“既然来了,便下来认识认识吧”是谷主。
我翻身便从正门踏入堂内,左手抱拳向谷主及旁边一人行了礼。
“在下玖机阁长史姬泗,请恕晚辈失礼了。”
谷主笑眯眯摸着自己一把白须笑道“不妨事不妨事。长史的伤如何了?”
我抬眼打量了一眼谷主,倒是挺讲究的一人,还将一把白胡子扎成几绺麻花辫。
旁边一人面容清秀,玉冠束发,佩一长剑,身着范阳世家衣裳,端庄有礼。
看向我时怔愣了一瞬便恢复如常。
“见过长史。在下范阳卢雲。”卢雲亦向我回了一礼。
“谢谷主挂念,莳萝小小年纪却医术了得,如今姬泗身体已无大碍。”
“不必客气,两位小友可用膳了?咱们殷苔谷别的没有,药膳倒是一绝。”谷主虽清瘦,笑着却像个弥勒佛。想必都是保平安的缘故?
“这几日多有叨扰,姬泗难以为报,这份恩情姬泗铭记。只是不知姬泗一介草民,何以能得殷苔谷相救?”
“你这小妮子防备心怎的这么强?你今年莫约也才一十九的年纪,不闹着买珠串衣裳,怎么总想着打听?”
我听此言心下又是一凝,我五岁时被昭阳公主赎回,身份来历于旁人皆不得知,这谷主又是如何......
“你昭阳姨母什么也没同你说?”
“姨母?!”
“大人,郡主她对一切都还未知情,如此是否太过.....”
我闻言心下又是一惊,姨母?郡主?
先不说事情究竟为何,即如此那我这下半辈子可是吃穿不愁,不必在玖机阁苦哈哈攒银子了?
思及此,不由笑得哈喇子差点溢出嘴角,满满的都是对银子的渴望。
只是正事还是要弄清楚。
“谷主和卢雲公子大可不必唱双簧了,引我至此听你二人交谈,想必是有事想告知我吧?”
“与其劳心费力的演戏,不如坦诚相告?”
言罢我便作揖行了一礼。
大内轻功在我之上的人寥寥无几,这谷主既然能察觉到我的气息,说明其功力不在我之下,即如此,当我踏入房梁之上的那一刻他便改知晓我来了。却并未戳破,想必就是想让我听到他们想让我听到的。
“不错,不错。”
“昭阳倒是没少花心力培养你。”
“不知阁下与昭阳殿下.....”
“你可知自己身世来历?”
“姬泗出身卑贱,弘熙十四年被昭阳公主于滁州人牙子赎回,彼时莫约五岁。晚辈愚钝,五岁前的记忆着实记不清了。”
谷主摸着花白的长须若有所思的打量着我“长史慎言,你出身可一点儿也不卑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