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傅三站在窗前,沉默地抽着烟,眸中一片冷意,脑袋上绑了一圈白色纱布,上面还渗出了点滴血迹。
是夜
容容坐在床上,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眸中泛着无机质的冷光,天真而残忍的眼。
她的额头缠了一圈纱布,手腕也被固定。
——
兰裕
这是容容第一次来酒吧。
酒吧五光十色、群魔乱舞,容容被震耳欲聋的音乐震得无奈堵住耳朵。
本身就只有一只耳朵听得到了。
在医院躺了一个星期,感觉骨头都躺软了,但一出院就来这里显然有些太刺激。
找到包间后她在门外站了一会儿,不知在想些什么,还是在做心理建设。
推开厚重隔音的门,容容走了进去。
有人坐在沙发上,头向后仰靠着,而他面前的桌子上,已经东倒西歪了不少酒瓶。
包间内十分安静,没有音乐,灯光昏暗。
容容走过去,和男人隔着一张桌子站着,开口叫他:“傅先生。”
对方似乎才听见,动了动手指,抬起头看向容容。
容容问道:“是可以准备离婚了吗?”话音刚落便听见对方轻笑了一声,但他答非所问:“我爷爷去世了。”
容容有些惊诧,却只能说:“请节哀。”
傅三给自己倒了杯酒,“他还真以为我们是无比恩爱的夫妻,怕我欺负你,特地修改了遗嘱,给你留了钱。”
容容感觉很是愧疚,她受之有愧,刚要开口便又听傅三说:“结果他的孙媳妇儿满心满眼都是要跟我离婚。”
“对不起。”容容无话可说。
傅三将酒一饮而尽,站了起来,缓慢地一步一步走向容容。
容容下意识往后退,今天的傅三太不一样了,给她沉重窒息的压迫感,她有些不适,最后退无可退跌坐在沙发上。
“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当时出了点意外,对不起。”
“不接我的电话,也不接陈梦期的电话,这七天消失得无影无踪。”
“……”
“容容,你就这么想跟我离婚,想摆脱掉我吗?”
“你喝醉了,我们改天再聊吧。”
说着容容便要起身,反被男人困住。
他俯身,温热的气息凑近,精致的面容放大,声音低沉磁性犹如恶魔低语般诱惑她,“容容,你不爱我吗?”
容容瞪大眼睛,无措地开口:“傅觉,我们要离婚了!”
这话好像是给自己壮胆一般,她鼓足勇气站起来,推开傅三。
下一秒被拉了回去,傅三用虎口卡住容容的下巴,低头便吻住了她。
两人接了个带着浓重酒气的吻。
容容眼睛被熏得潮红,承受不住地闭上眼,睫毛无助地颤动着。
傅三尝到了甜头,便想变本加厉地欺负她,伸舌去舔她的唇缝。
容容去拽傅三掐自己下巴的手,偏头躲他的唇。
傅三松了手,眸光落在容容泛着水光的双唇上,再去看她的双眼。
容容沉默着同他对视。
“对不起。”
安静的空间响起男人的声音。
随后是开门关门的声音。
——
段渊见到傅三的时候,吓了一跳。
他从来没看到傅三这个样子过,如此颓唐怅惘。
他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房间连灯都没开,屋内是熏人的烟味。
“傅三,你疯了?”段渊震惊地开了灯,看到一片狼籍,地上散落着无数酒瓶,而烟灰缸里全都插满了烟头,比棒棒糖桶还夸张的程度。
傅三沉默着坐在那里,手上拿着一张相片,段渊一看。
是他和容容的合照。
照片里一人半跪一人坐着,轻柔的吻落在男人高挺的鼻梁上。
段渊有些莫名,秉持着关心好兄弟的原则,问道:“你和容容吵架了?”
无人应答,段渊又说:“夫妻吵架常有的事,容容脾气这么好,肯定是你的问题啦,好好跟她道歉再送她喜欢的礼物,兄弟都给你支招了!”
傅三终于有了反应,却是自嘲一笑:“吵架?那也要她愿意和我吵。段渊,我们要离婚了。”
段渊一惊,话都说不利索了:“不、不是,怎么就到离婚的地步了?会不会有点太夸张,你到底犯了什么原则上的错误?不会吧……你出轨啦?”
“我强迫她。”
“啊?”
“我不顾她的意愿,亲了她。”
“哈?这……夫妻两个亲亲嘴不是很正常吗,怎么扯到强迫上去了?”
“我们本就是协议结婚,为了我爷爷的遗愿,他想在死前看到我们都有另一半,才放心把遗产交给我们。”
“?”
“我们说好了录完节目就离婚,我……我后悔了,我不想离婚。”
“然后呢?”
“然后爷爷回国了,那时候我和容容已经两个月没见过面了,我们在爷爷面前假装恩爱,好让他放心。”
“嗯……”
“可她每次见我,最关心的是什么时候能去办手续。”
“那你没跟她说你不想离婚?”
“我想说的,但却收到了她要卖北云春房子的消息,我让陈梦期把房子买了下来。我去她学校,看见她和那个男的在一起,嫉妒蒙蔽了我,我怕我会失去理智。”
“然后呢!”
“但我还是失去了理智。爷爷去世后,给容容留了小部分遗产,我给她打电话,她不接,我想着她可能不想接我电话,就让陈梦期打,她也不接。直到昨天,她出现了,我喝了很多酒,口不择言,还强吻了她。我想她一定很生气,她一定会讨厌我的。”
“等、等一下,你说容容不接你们的电话,什么时候?”
“一个星期前。”
“你!那天容容出了意外!”
“意外?”
“她被她爸从二楼推了下来,坠楼!她受了很重的伤,昨天才出院的!”
“什、什么?”